“时日尚短,还不能确定,不过八九不离十,要不然我哪里敢和十一郎说。”双影笑道。
家中添子嗣,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双影若没个把握,也不会报到她面前来,长歌喜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哥哥知道,还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呢。今儿才搬家,嫂嫂就有了好消息,哎呀,双影,你可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双影哭笑不得,嗔道:“十一郎莫非以为我是神仙?”
也是,就算真能通过把脉知道怀的是男是女,这才一个多月,也没有就能通过搭脉知道的道理。后世的B超都没这么神的。
长歌笑道:“是我糊涂了,不过在我心里,你可不就是个活神仙?”
双影白了她一眼,道:“我这般天生丽质,会是白胡子的老神仙?”
长歌笑道:“哟,还带这么自夸的?好了,你是神仙里的美貌仙女,不是白胡子仙女,总成了吧?哎呀,你说,嫂嫂有了身子,咱们又搬家,下人们辛苦了一遭,是不得刚好该打赏一翻?”
双影道:“这个问我也是白问,你还是问问钱妈妈和阿桃阿梨两位姐姐比较靠谱些。”
说着也不管长歌发什么神经了,径自退出了屋。
长歌美美的躺到床上,想着不管陆氏这胎是生男还是生女,总归生出来的一定是个白白胖胖的美娃娃,自己又有了侄儿侄女啦,不成,明儿就得去爹爹和娘的灵前敬柱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二老去。
又想到二哥,不觉又伤感起来。
若是二哥还在,这会儿也该成家了吧?不知道如今十八岁的二哥,是什么样子?
一宿无话,第二天三郎兄弟几个都早早起了身,好在长歌知道嫂子怀孕了,不想她劳累,早早起来让厨房里准备了早膳,又去让陆氏好好歇着。陆氏因有伯伯小叔子在,也不好真歇着,倒也起了身,天歌还不知道陆氏怀了,虽心疼陆氏脸色不好,却也没有拦着。
用了早膳,一众兄弟告辞,暮歌留在了最后,对长歌道:“十一郎,既是我爹来了城中,你得闲也让他老人家去趟书院,我退学的事情,还没个着落呢。”
长歌心道,我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忙点头:“左右都在城里,我今儿便去看望四叔去。”
暮歌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了。
送走诸位兄长,长歌才与文天歌说起陆氏有孕的事情,文天歌听了,呆了一刻,脸上便露出傻笑来,长歌捂脸,老哥,你一向英明,这傻愣的样子,毁形象啊亲。
天歌傻笑了半响,方想起来问陆氏:“阿芜说的可是真的?”
陆氏略有些为自家夫君的傻样脸红,便嗔了他一眼:“日子还短,双影也没说一定是怀了。”
天歌道:“双影既与阿芜说了,必是有把握的。这些日子累着你了,快回屋里歇着去了。”
又回头问长歌:“前些日子你嫂嫂累了些,可要紧?要不要开些补药?”
长歌原也是有些紧张陆氏的肚子的,这会儿看着天歌的样子,她倒不紧张了,笑道:“哪里用哥哥问?我已经问过双影了,双影说嫂嫂身体一向不错,虽这些日子累了些,只要好生养着便没问题,是药三分毒,吃食上头注意些营养就是,没必要巴巴去喝什么药的。哥哥还是快扶着嫂子去屋里歇着吧,家里有阿桃和阿梨管着,也不会有事,再不济,我和阿瑟妹妹也能帮着处置家务的。嫂嫂不必再费心,只管给咱家生个大胖小子来,允泽也好有个伴。”
说着,催了文天歌扶陆氏回去歇着,又问陆氏想吃什么,又忙让人去集市买那最新鲜的应季水果家里来。文天歌送了陆氏回房后,便又忙跑了出来,对长歌道:“还得跟父亲和母亲说一声。”
这也是长歌想好了的,便笑道:“哥哥这般高兴,还没忘了要跟爹爹和娘说一声呀?我早准备好香案了,哥哥去给爹爹和娘上柱香吧。”
文天歌难得风趣一把:“鬼丫头,添丁是咱们家的大事,哪里敢忘了告诉父亲和母亲?要是哪天父亲母亲得知你也要嫁人了,才更欢喜呢。”
长歌:……我才十三岁,没个十年八年的,嫁什么人呐。
不过,想到嫁人这档子事,长歌道:“哥哥,朱三郎他们几个想来家里拜访你,哪天得闲,哥哥也见见?”
天歌对朱三郎最有好感,实在是因这小子文章写的不错,文天歌点头:“哪天来,你作主就好,顺道把李家表弟也一道叫来吧。”
长歌点头,又道:“这宅子能顺利买到手,漕帮的李公子也帮了不少忙,要不也一道请来?”
天歌道:“正该请一回才是,说起来他上回还救过你的命,我都未曾正式上门谢过,已是失礼。”
长歌嗨皮的应下。
兄妹二人去灵前给父母上了香,天歌因陆氏怀孕,索性给自己也放了一天假,并没有去书院的工地上。
忙完,长歌便回去看允泽那三个小子的功课。
第二天长歌把把三个小子打包送去了文玮和安氏那里。
安氏和文玮得知陆氏有了身孕,也俱欢喜。安氏忙叫了喜鹊来,让准备些好药材和补品送了去。
又说只管把允泽交给他们,不必陆氏分心,只管好好安胎就是。为着这个,安氏和文玮索性在城中住了下来,只打发了喜鹊等人回去收拾行李。
长歌与文玮说起暮歌退学的事情,需得他去学里亲自与先生说一声。文玮原也答应了的,倒没推脱,第二天一早便去了。
暮歌早盼着离了学里,文玮与教授说定,他赶着第三天,便离了县学。只因文玮和安氏都在城中,他又没个生母,索性也在城里住了下来,不过倒没在文玮面前碍眼,而是住到了长歌那边。
左右一时也无事,便随着天歌跑书院的工地,倒是给天歌帮了不少的忙。
到了八月,天气凉了下来,朱三郎几个人得了文天歌有空的消息,一起上门来拜访,李为庸这也是头一回正式上文家的门,很有些丑媳妇见公婆的心情,一向穿着低调的他,这回竟是好生打扮了。一身的月白底印银色团花绸衣,外头罩着银青色纱衫,头上特意带了无翅的黑纱冠,黑色腰带,腰间佩了块羊脂玉的平安牌,这一身打扮,又正合他沉如潭水的气质,持着,竟也十分的英俊挺拨,站在李文敬几个身边,自有一股气势。
文天歌见了,也暗自点头,觉得这位漕帮公子,实在是个出色的郎君,单看不显得多出色,可和出色的放在一起看,又绝没有半分逊色之处,倒也奇了。
待得开口,彼此交谈一番,又发现李为庸谈吐不俗,见识比李文敬几个还要强的多,倒让他另眼相看起来。
心道,也难怪阿芜夸这小子了。可惜年纪大些,出身上头又实在差了些,要不然阿芜难得这般夸人,倒是个不错的妹婿人选,心里不免可惜起来。
李文敬和朱三郎见到文天歌,叙话之外,自然还要请教一番学问。
论起学问来,文天歌又发现,这位漕帮公子,学问上头,也独有见解,比之李文敬和朱三郎尚要强些,这可惜就更堪了。
不由问出了口:“我瞧李公子学问人品,俱是出色,可曾想过科举入仕?”
李为庸一怔,不明白文天歌怎么突然关心起他的前程来,却是恭敬回道:“因着家事,怕是不能。不过我喜欢读书,学问之事,未和全为功名,将来少不了要来文大哥面前请教。”
文天歌听了,却有些可惜,还是勉励道:“如人忽言,学以致用,却未必非得通过入仕。世间多坦途,只要自己有颗进取之心就是好的。我常听十一郎夸你品学不凡,今儿一见,果然如此,请教倒不敢当,我不过大你数岁,你既叫我一声兄长,我也不与你客气,不过一处相互讨教罢了。”
李为庸一听长歌常在文天歌面前夸他,哪怕这兴许只是文天歌的客气话,心里也欢喜不尽,笑道:“文大哥还是客气了。文大哥之才,山阳无人不晓的,我这点才学,又如何敢在文大哥面前卖弄?”
他们这边说的热闹,长歌那边却忙着准备午膳。陆氏不放心,也去厨房里转了一圈,被长歌赶了出来:“嫂嫂赶紧回屋里歇着去,双影不是说了么?头三个月就该静养着,再说头一段嫂嫂为着搬家的事,也忙的狠了,正该好生养着。若回头劳动了嫂嫂,哥哥非骂我不可。就是陆家祖父和祖母知道我不体恤嫂嫂,也要骂我的。”
陆氏笑骂:“你哥哥何曾骂过你?得了,我也就是不放心过来看看,你也赶紧回去换身衣衫去,来的都是你的好友,也当陪着说话才是,瞧这一身的油烟味儿,咱们阿芜可是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长歌见厨房里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又请钱妈妈看着,笑着扶了陆氏回了屋,这才自去洗漱换衣。
中午用了午膳,文天歌便回了屋,留了长歌陪着几位好友说话。
虽说文天歌随和,可到底在这么位文才品德都出众的兄长面前,几人都有些不自在,李为庸更是一点错都不敢出的,也极紧张,待文天歌走了,各人都松了口气。
金七郎道:“明明文家大哥最和善不过,可在他面前,偏大气儿都不敢喘的。”
在座的除了长歌,俱有同感。
长歌笑道:“我家阿兄再好不过的人,倒让你们说成老虎一般。”
白大郎道:“哪里有?就是……文大哥在,我们不敢乱说话。怕惹他生气,又或者看轻我们,不许我们同你交往,那如何是好?”
李为庸面上不着声,心里却是点头,道,可不就是担心这个?
长歌倒觉得哥哥好象对李为庸印象极好,很是高兴。
几人聊了半响,又说起来物流公司的事情来,知道原先计划的几个州府,如今江宁府,扬州府,还有松江府,杭州,都已经准备好了,余下的几个地方也在准备,有些大客商也在接触着,若是般只交货早些,年前便能接起生意来,心里也是高兴。
说了半响,几人才告辞。
长歌很遗憾没能同李为庸说上几句话,不过能见一面,已是不错了。李为庸亦是如此,两下里依依惜别。长歌回了屋。想着李为庸看他的眼神,不由抿了嘴一笑。
十三岁,算是早恋吧?还好她不是真的十三岁,这里又是古代,女子早熟。
不过若是被兄长和嫂嫂知道,是会反对,还是会支持?这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长歌觉得,她和李为庸之间,若论亲事,还真是不易,总得准备些什么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