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真听土豪金说到登徒子三个字,脸上已神情一变,恨恨瞪了土豪金一眼,土豪金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得讪讪的伸手摸着鼻子,侧身转到了长歌身边。
双木和天真寻了不远处的一处空地,各打了个请的手势,徒然之间,众人便觉得这两人身上的气势都变了。还没等众人准备好,双木已经出手。
在场的除了双木,都是外行人,不过看个热闹。
就见场中两人拳来脚往,势均力敌,看了一会儿,众人再看双木的眼光已经不一样了,除了长歌主仆几个,谁也没真以为长歌身边的丫头,竟然能在天真的手下过了这么多招。
不想这两人大概是打出了兴致来,拳脚越来越快,直到大家都只看到了两个虚晃的人影闪来闪去,却看不清具体的动作。这会儿,大家心里不由焦急起来,这两人,真不知道谁胜谁负呢,原以为没有悬念,不想双木竟让人如此意外。
就是长歌,也没有想到双木竟然有这样的身手,自然暗爽。
她当然是希望双木不输给天真的。如此不仅仅是她的安全有了保藏,能打击一下天真在武艺上那变态的自负,她也可乐的很。
这一翻缠斗,足又进行了一柱香的时间,两人方突然虚晃一下,错开了身,也各自收了手。
再看两人,脸上都有了薄汗,气息亦不再平稳。
双木脸色绯红,显是用了力。天真也没好到哪里去,头上的发冠都有些乱了。
双木伸出手,笑着把手中的玉佩递到天真面前:“承公子相让。公子收回自己的玉佩吧。”
天真的一双桃花眼,亮的象黑夜里的星辰,看着双木放着光:“没让没让,姐姐果然厉害。怪不得十一郎夸奖,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厉害了,不想在姐姐面前竟没有讨半分好。姐姐与姐姐的妹妹是双生,想必两人另有一套相配合的功法吧?那岂不是更厉害?若是姐姐不累,我可否再讨教一翻?”
说着话,也把手上的一个玉授递到了双木面前。两人目光交错,谁也没有占了谁的便宜。
双木亦笑着接了,道:“奴婢也未在公子手上讨半分好呀。说到比试,今日公子怕已经累了,若是日后有空,再寻机会向公子请教。”
天真眼中不由露出失望来。
不过他也知道今儿再比是真不行了。
刚才一场比试,他已经用了八分力。若是再比,对方觉得自己累了,定不会尽全力,那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想到刚才的对招,天真觉得畅泔淋漓,原来与真正的高手过招,竟是这样美妙的感觉,这哪里是打那些废物带来的那点痛快能比的?
天真便缠起长歌来:“十一郎,双木姐姐的身手一点也不比我差,论招式的熟练,我还不如她呢。你以后常带双木姐姐出来玩好不好?我想和双木姐姐常切磋。真的,这对我和双木姐姐的武艺精进大有好处。还有双木姐姐的妹妹,也要带她来。哪天我定要再比一场。”
长歌此时以情大好,自是应下了。
那边双林即是问双木:“姐姐,这位白大郎的身手果真了不得呢,没想到他能在姐姐手下支持这么长时间。哪天我也定要会会他。”
双木低声斥道:“休胡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间武艺比我们好的,不计其数,你怎可自得?且这位白公子的身手,便是你我联手,也未必能胜了。说什么人家在我手上支持这么长时间?我虽未用全力,这位公子也未必就用了全力,我瞧着,便是打到后来,他也不过用了七八成功力。不过今儿打这一场,我也有些心得,晚间再与你细说。”
说到武艺,双林连忙点头。
雪见见两人收了手,也让绿萝和文竹去帮着打些水来,给两人净了脸。
大家这才一处坐下说话。
长歌聊了一会儿,便给土豪金使了个眼色。
土豪金便蹭了过来,推着长歌离众人远了些。
选了一株盛开的桃花树下停了下来。此时刚好微风拂过,因花期也快结束了,便有花瓣飘落,有如下了场粉色花雨。
落在长歌的身上。
春日的阳光下,长歌的脸上象是度了层柔蜜色的光。
凤眼含笑,面如脂玉。
一身大红的袍衣,炽烈如火。在这满天粉色的映衬下,更显夺目。
金荼昊是早知道十一郎是女子身的。
只从前一只拿她当兄弟看,这会儿咋一见她比春色更美,比桃花更艳的脸,心里突突一跳。
竟让他慌慌的无所适从。
他这是怎么?为什么感觉心跳的厉害?
长歌却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低声道:“土豪金,我有事情想寻你帮忙。”
可怜的正在为自己的心跳加速而暗自惶惶的金家七郎,此时脸也红了,忙错开眼,掩饰般的哼哼道:“有事就说,没得生份了。但凡我能做到的,必会尽力,我可是拿你当亲兄弟呢,你倒与我客气起来。”
是呀,拿十一郎当亲兄弟的,可为什么他竟然想伸手抚抚十一郎的脸?
不要呀。
金家七郎内心哀嚎,本公子性向很正常,绝不是非礼天真喜欢小倌儿的那些混帐登徒子。本公子光明拓落,怎么能对自己的兄弟,生出如此心思来?
不行,一定是本公子最近,艳本儿看多了。
可是小艳本儿看多了,也该是看鹦哥那样的小美人儿荡漾才对啊。
十一郎……她也算是小美人?她可是自己的兄弟!
难道本公子,真的不正常了?
土豪金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坏了。
十一郎……他竟然对十一郎……用十一郎的话说,这不科学。
他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女汉纸?
“也不是别的什么事情,过些日,我手上会有一批珍珠,你家里是开金银玉器店的,我想着你那边或许有办法卖掉,回头你帮我打听打听,不过得为我保密,我不想让人知道这批珍珠,是从我手上出去的。”
长歌说了半响,不见土豪金吱声,不由抬了头看他。
倒不是她说话不看人。
实在是自己坐着,这孩子站着,虽说只是十五岁的少年,可到底是半个大人了,他个子又高,足有一七五以上,用时人的话说,就是身长六尺,她总不能累着自己的脖子,仰着脸看吧?
可一瞧,就见这二货正两眼不错的盯着鹦哥身上呢,竟是根本就没在听她说话。
合着她说了半天,这二货却是在神游了?
“土豪金,回魂。”
长歌不得不大声叫了一声。
“哦,你刚才说啥?”
金七郎以为自己的那点阴暗小心思被长歌窥见了,脸上一红,眼神也不敢迎象长歌。落在长歌眼里,却是觉得这小子大概是对着鹦哥生了慕少艾之心,被自己发现了所以心虚,便看着他似笑非笑道:“哟,这是开了窍,晓得慕少艾了?喜欢人家,就要说出来,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
土豪金:……
本公子这是看上你了,能对你说吗?说了你还不是让天真狠揍我一顿?
啊呸呸呸,什么叫看上你了?!土豪金都想哭了,这叫什么事儿呀?
他和十一郎?想想就是一哆嗦,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兄弟什么的,自然没问题。
可如果拿十一郎当作恋人……
打住,想想都觉得可怕。他明明喜欢的是温柔可人灵动秀美的类型的小娘子好不好?十一郎温柔可人灵魂秀美?苍天在上,饶了他吧。
不行,绝不能让长歌知道他在这一舜间对她产生的无限睱想,死也不能说,若真叫她知道了自己刚才的心思,那才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呢。
土豪金收回心思,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十一郎乱说什么?我怎会是那样的人?我又不是朱三那个一肚子坏水的,你是不知道,上回他去越河街寻汤记汤饼店家的小娘子说话,结果人家硬是正眼也没瞧他,笑死人了。我会是他那样的人?这世间多少女子求着我搭理呢,我怎可能会自己先爱慕上别人?”
说着说着,他那得意样儿又回来了。
长歌看他洋洋自得的样子,手心里就有些儿发庠。可正事要谈,只得忍下心头的火,笑道:“说正事,你若再走神偷看鹦哥,别怪我关门放天真啊。”
“你说什么?我偷看鹦哥?我是那没层次的人吗我?就鹦哥还需要我偷看?”
长歌也不理她,只双手交握,咬着牙捏了捏指关节。
土豪金顿地清醒过来,忙道:“你说正事,说正事。”
“回神了?”
“回神了。”土豪金老老实实奉承着。
长歌不得不把刚才的话又重说了一次。
她原以为土豪金虽是金家公子,可他长年在北辰镇跟着金家老太太生活,对金家的生意,应该是一点不通的,再说他那嫡母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岂会容他插手家中的生意?
这件事她原本打算徐徐图之,不过今儿刚好遇上金七,索性先说一声。
不想土豪金听她的话,两眼放光,激动道:“你手上果真有上好珍珠?”
长歌点了点头。
土豪金忙问:“有多少?”
长歌想了想,今年收的是头批养的珍珠,当时因没有经验,人手也不足,只种了六百蚌左右,成活的不过五百多蚌。好在后来管理得当,也慢慢摸索出了经验,那批母蚌养的还算不错,平均下来,若一蚌约能收取三十粒左右的珍珠的话,这样算起来,一万珠是没有问题的。
上好的珍珠,十占其一,也就算不错了,至于顶级的珠子,只怕更少。
长歌算了一下帐,回道:“约有一万多珠,不过上好的不会超过千珠,至于顶级的,只怕也顶多一两百珠了,我没见着货,倒不好给你准确的答案。不过左右不会超过一周,我定给你回个准话儿。对了,你需要珍珠?”
土豪金点头:“你记得知府家的李大不?”
大宋官员原本三年一任期,李大郎是知府家的长子,随他父亲在山阳任上,而山阳所在属的府衙刚好就设在山阳城,长歌三年前同李大是同窗,不过因山阳地理位置特殊,李知府政绩突出,原是该升一升的,结果却留了任,因此李大进了县学里,如今和土豪金依旧是同窗,不过长歌自父母丧后,曾经的同窗,却是未曾见过。
土豪金笑道:“前几日李大找到我,说是八月里他祖母过六十寿辰,因是整辰,又是大寿,李知府想淘点贵重的孝顺李老夫人,也不知谁提起的做件珍珠衫。如今京城流行这个。可好珍珠哪里容易寻的?李大知道我家经营珠宝玉器,这才问的我。刚好金家的铺子里最近缺珍珠,一时还真凑不出来。我原还要给李大回话说没有呢。不想你就提了这事儿,可不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