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己的计划,不由暗暗感概:鹅草,我在下很大一盘棋?长歌囧。
和天歌谈完正事,长歌去给陆家两老和李家两老请了个安,便回了城中的婆家。
李为庸去了京城,长歌反而闲了一下,心里既愁怅,又有一种突然轻松的感觉,不由鄙视了自己一下,若是李为庸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估计要发飙。
不过她是着实松了口气,想想两人自新婚以来的荒唐,暗自脸红。
也不知道李为庸的差事什么时候能定下来,等他的事情定了,估计就是李为庸不派人来接她,公婆也会催着她去他那边,因此她在山阳的日子也没有多少,还得乘着这段时间,把自己要办的事情赶紧给办了才行。
好在很多事情,婚前都已经在做计划,汇通物流那边并不需要烦心,自有白二郎和她的乳兄刘大郎和着,汇通银行因为朝庭的支持,现在滩子铺的越来越大,却需要谨慎。因此长歌对银行这边,在做计划的时候,也是修改了又修改。也因为银行最终是要交给朝庭的,所以在规划上,也需要做出调整。毕竟自己做,和交给朝庭,是不一样的。
金七不在,长歌便找了暮歌和审计部,银监部的人来商议。
大家并不知道她要把银行交给朝庭的打算,因此对有些调整,都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因为她在银行具有绝对的自主权,且关于金融方面,也没有人比她更专业,因此对她提出的调整,大家并没有异议,只是在可操作性还有具体的实施方法上,做了讨论而已。
长歌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把银行的规制,进一步完善,又定下了未来三年发展的基调。
而银行的重心,也开始由先前的江南,往北方转移,考虑到自己将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长居山阳,长歌又把银行的总部,定在了京城。
等她这边忙的差不多了,李家两老和陆家两老也到了离开山阳回南丰的日子。
长歌自然要去送别,送走李家陆家四位老祖宗,白大婶打发了人来请长歌去白家。
“我两个儿媳的亲事,你算是她们娘家人,咱们婚期是定在了八月,这个可不许更改了,今儿找你来,就是想商议一下,这个婚礼,咱们要怎么办?”
白家婶婶让人上了茶,开门见山道。
长歌笑道:“婚期可不敢改,我要说个改字,白婶婶你岂不是要杀了我?至于婚礼,婶婶也说我算是那两个丫头的娘家人了,那我可就提要求了啊?”
白家婶婶豪气的大手一挥:“成,不管什么要求,你提。但凡我白家能做到的,白婶我可是爽快人,绝不给你打折扣。”
白家不敢说有多富,可也不是缺钱的人家。若是聘礼什么的,白家还真不会出不起。
长歌笑道:“其实也没别的要求,双木双林是姐妹,天真和二郎又是亲兄弟,将来也不怕他们两对小夫妻日子过不好,,其实我想说的是,将来天真和二郎可不许纳妾,我把双木和双林当成自己的姐妹看的,她们若是受委屈,我可不依。”
说的白家婶子莫名其妙的盯着她看了会儿,嗤道:“就这要求?”
长歌心道,这要求还不过份么?要知道,大多人家,但凡日子过得多,不是美几个美婢,就是蓄一群美姬,时人很引以为豪。男子多三妻四妾,这不许人纳妾,作为娘家人提出来,算是相当过份的要求。虽然白二郎求亲时,便承诺了不纳妾的要求,不过这会儿再提一回,也显示郑重。
白家婶子也不必长歌回答,继续道:“说你是个聪明人,这回倒糊涂了,你也不想想,我家那两个儿媳是什么样的人。我那两个傻儿子真要有了纳妾的心思,不必我这做老娘的动手,我那两个儿媳,就收拾了他们。他们便是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不是?你这就是白操心。”
长歌:……
可不是么?果然是关心则乱,她还不如人新郎家的老娘看的清楚呢。
尴尬的咳了一声,长歌努力端起娘家人的派头来,小手一挥:“那我就相信令郎的人品了,那咱们说些别的……别的,我好象也没什么要求。”
说的白家婶子噗嗤一笑,指着长歌道:“你这个猴子,这是逗我玩呢?你不说我来说吧。我们家的情况,你和大郎打小要好,都知道的。我和你白大叔是这样想的,大郎是个傻的,要说将来振家业,他是拍马不及二郎。原本我和你白大叔也是打算把家里的生意交给二郎的。他们兄弟亲厚,将来也不怕二郎不管他哥哥的死活。可如今托你的福,家里已经不靠刀口上舔血过日了,如今咱们家也是算是做正经的生意了。不管是大郎还是二郎,如今在你手下都有差事做,咱们加参与到物流的生意里,二郎管着物流的生意,大郎也在你银行里当差,就是没有每年物流的分红,凭两个孩子自己的年俸,也很过得下日子。且,有你在,我们也不怕将来大郎没他兄弟帮衬,日子就过不下去。所以,我和你白大叔一碗水端平,将来的等我们两个老的去了,如今的家产,两兄弟平分。我们是不偏不倚。不过,因着现在的日子,我和你白大叔也想着,咱们白家也不是从前混江湖的白家了,将来大郎和二郎的孩子,说不定也能成读书人,咱们白家,如今在他们两兄弟的手上,有了现在的家业,我和你白大叔也做起了美梦,盼着白家将来也能再上一层,如此,家里也得正经立起族谱家规来。因此,也在现有的家业里,划了一部分祖业祭田来,这个却不在将来两兄弟分家的家业里头。大郎是嫡长子,这是要传给大郎,将来也只给嫡长一支的。只是这么一来,二郎实际到手的家业,就不比大郎了。这原是我白家的事,原也不该和你说,只是,我这不是担心二郎媳妇将来有意见么,因此今儿就同你说一声。你回头也同我那两个未过门的儿媳好好说说。若是二郎媳妇有什么想法,我是个爽快人,受不了藏着掖着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提前把话说开,好好商议就是。倒省得闷在心里,将来再起龌龊。”
长歌不由点头:“白婶婶说的是。这事我记下了,我回去后就和双木双林谈谈。不过,以我对这两个丫头的了解,她们必不会在意的。祖业祭田留给长房嫡支,也是应有之义,白叔和白婶婶这般,并没有不妥。”
白婶婶听她这么说,便笑了:“你这样说,我倒放了心。话虽如此,可说开了好。我这也是怕万一。”
又道:“我是知道的,你给这两个丫头的陪嫁不少,你放心,聘礼我们也不会让这两个孩子没脸。聘礼单子我们也拟好了,回头就给你看看,若有什么,咱们再议也不迟,左右总叫你满意。我今儿还想问问,娶亲那日,她们姐妹两个,从哪里出嫁好?”
这是正经事情,长歌忙道:“已经定下来了,就在咱们家在山阳城外的宅子里发嫁。到时候我把冯探花之前住的院子收拾出来,给她们姐妹两个发嫁用。两个丫头也认了刘妈妈做义母,如此,也算是有了长辈操持。刘大哥是我乳兄,他和二郎又一起管着汇通物流的事情,这般,你们两家也算是亲家了,将来合作的也能更好。双木和双林将来也有了娘家可走。”
白家婶子点头:“好,叫咱们也能沾沾冯郎君的文气,说不准将来我的孙儿,也能中个探花。刘家大郎我瞧着实在是个稳当人,将来也算是亲家舅兄了,你这按排好。”
长歌就笑道:“我就知道白婶婶不会反对。如此一来,这嫁妆聘礼的事情,我便也不能一个人作主了,还得把刘大哥叫来商议才好。”
白家婶子连忙点头:“正该如此。”
聘礼的事情因还需要刘大郎过来商议,长歌陪着白家婶婶又说笑了一会儿,约了和刘大郎一起过来的时间,长歌便回了家。
才一到家,紫藤便送了信过来。
长歌接了,一看,信封是上李为庸的笔迹,另一封应该是二哥的,便道:“京城来的?什么时候送来的,是驿馆来的,还是咱们物流送来的?”
紫藤摇头:“都不是,是八郎亲自送来的。”
走的竟然是银行专门用来传送票据的渠道。
长歌的心不由一跳。
也顾不上洗漱了,忙去了内屋里,拆了信看。
李为庸在的信,开头便是说了京城现在的情况,对于他自己的生活如何,倒是一字未提,又说了几句思念的话。朝歌的信则先是问了问家里的情况,同样的,也说一下京城现在的局势。
如今的京城,暗流汹涌。今上病重,太子频频动作,因为睦郡王现在在朝中的名声,太子和安郡王联手,正在打压睦郡王。李为庸也受到了牵联,原本已经定下来的,去京东道驻军的差事,也被拖了下来,困在京中,迟迟不能上任。
而朝歌,原是该回边关的,结果也被扣了下来,新的任命,竟然是调去西南。
不过,因为睦郡王和狄大舅舅,这调去西南的任命才下,被又被收回了。睦郡王的意思是,既然一时无法回边关,那就索性在京城待着。不管是朝歌还是李为庸,如今手上都掌着边关的兵权,哪怕不能去任上,边军远水解不了近火,可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个威摄。
睦郡王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虽然他没有办法和太子及安郡王在朝中的多年经营相比,可也并非没有优势。
因为收复燕云十六州的雄心,他得到了狄家的支持,而狄静尘取了远华郡主,便也争取到了定南侯府的支持。有这两家打底,京城勋贵之中,自有不少人家投诚。同样也是因为狄家,文官之中,便得到了曾家的首肯,不要以为曾家如今无人在京城为官,便没有了话语权。虽说如今的曾家无法同曾相公在位是相比,可却自成一股势力,不可小觑。且,因为兴鲁学院的关系,除了曾家自家的为官子弟,南丰先生多少门生在朝为官,这其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和曾家在一条战线上的。因此,睦郡王在文官中的势力虽然不显,却也不小。
朝歌在信中,让长歌和天歌两人关于书馆的计划尽快实施,为睦郡王争取更多的民间支持。要知道,大宋现在是读书人的天下,得到读书人的承认,可就占了最大的舆论优势。
而睦郡王那边,也同意了书馆计划,如今已经上书朝庭,并且这事儿,八成已经算是定下来了,到时候各州府都会为书馆而一路绿灯。现在要做的,只是林家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书印出来。再派往各地,由林家书局在各地的书铺掌柜,暂和州府的学政联系,落实此事。
长歌知道现在到了睦郡王上位的关健是刻,这件事情刻不容缓,也顾不得再换衣衫,洗了把脸,打发人去和公婆说一声,她有急事要去山阳书院一趟,便带上双林和双木出了门,骑了马直奔书院而去。
天歌现在在书院里,这会儿想找他,只能去书院。
路上,长歌不由深思,也不知道圣上的身体到底如何。
如果只是病重,还不至于要命的话,还能为睦郡王多争取争取时间。如果圣上真的不行了,现在的太子,毕竟还占着个太子的身份,是名正言顺的大位继承人,这对睦郡王相当不利。
要知道,自古以来,虽然皇位的争夺各种血腥,可不管哪一个上位者,都至少要站在大义一边。太子现在,就是占了这个名正言顺的优势。
长歌即便不懂政,治。心里也清楚。曾家虽然会倾象向于睦郡王,可,只要太子还是太子,那曾家作为文臣,为着朝局稳定,也不会完全倾向于睦郡王一边的。
可是,对于长歌来说,她已经把东宫得罪的狠了,如果太子上位,她一家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是个自私的人,为着家人,她也要把太子拖死。
所以,睦郡王必须要坐到那个位置上。
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得让太子不再是太子。只要没有了太子,睦郡王离那个位置,就更近了一步。
太子不是现在小动作不断么?那不如索性就逼着他再进一步。
自古以来,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东宫太子逼宫的事情,可不少。
如果太子能向先人效防,或许正是睦郡王乐见其成的吧。
长歌决定,同大哥商议完书馆的事情后,回去立刻写封信,通过银行的消息渠道,立刻送到京城去。
虽然她觉得,以睦郡王的才智,其实必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可,人往往身在局中不知局。他哪怕想到,也未必能下得了决心去做。
要知道,圣上终究是他们的父亲。
而,逼得太子走到最后一步,也不是没有风险的。毕竟太子在朝中经营多年,手上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但长歌以为,现在睦郡王的优势不比太子差,世间之事,哪一件又是不需要代价,就能获得成功的?
这个风险值得一冒,成,刚拥有天下,败,不过是以身赴死。再说,睦郡王本就没有退路了,本就是不成功则成仁的局面。
睦郡王有北关的退路,皇宫里有狄静尘这个如今按制着禁卫军的助力,京城之外的驻军,又多被勋贵控制,只要他能掌控京外的驻军,他便有了八成的胜算。
若非如此,当初睦郡王又如何会一力促成狄静尘和定南侯府联姻?
双木见她一脸的凝重,也知道她收到了京城的信,便问:“十一郎,是不是京城那边有什么不妥?”
长歌摇了摇头:“阿庸和二哥的信里,都说了京城现在的局势,现在他和二哥都被困在了京城,我有些担心。”
双木想了想,道:“将军和大将军会不会有危险?要不,把双林留在山阳照顾你,我和白大去一趟京城?我待在大将军身边,白大待在将军身边,我们至少武力值够高,多少能保护将军和大将军。”
她说的将军和大将军,自是指的李为庸和朝歌。
长歌摇头笑道:“我们八月里可就得成亲了,我真要让你们去,白婶子可不会轻易放过我。你的担忧我晓得。却是不必。睦郡王身边不会少了真正的高手。再刚,阿庸和二哥本身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们身手虽不比你和天真,却也是寻常人近不了身的。再说他们自己也不会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且,不是还有小舅舅么?他能把你们两个给我,狄家自不会缺少身手好的人。”
双木一想也是。
她们姐妹原就是狄家陪养出来的人。她们姐妹这样的人,狄家虽不算多,可也不少。顶尖的武者,身手如她们姐妹一般的,也绝不下十个。
而狄家确实也不会让将军和大将军身限险境。
双木便也不再多说,只是,说起成亲的事情,便担心道:“听十一郎的意思,现在局势可不大稳当,我和双林成亲,会不会耽误你的事情?狄统领不是说按排人来,接手我和双林的位置么?怎还没派人来?”
长歌道:“说是七月上旬就能到。也快了。你们成亲是大事,还不至于影响我的事情,再说我近来只待在山阳,也不出门,你们只管安心出嫁就是了。”
不时,便到了山阳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