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回:一张地域图
话说燕归晚妻郎随着那脚行老板折回脚行里间儿,九莺和秋生见状,只好留在门首处等候二位主子出来。
那脚行里的伙计很会来事儿,立刻跑了出来,将这两个随从请进店中歇歇脚、吃杯茶。这伙计差杂役给他二人送上来茶水,又客气地帮他们斟满茶盏。
“这是小店新摘回来的茉莉茶,请二位尝尝鲜儿。”那伙计笑说道。
九莺和秋生道了谢,将茶盏捧在手中品了品,并没有过多言语。
可那伙计却忽然问道:“咱们是打东梁那边过来的?”
九莺警惕地看了伙计一眼,谨慎道:“正是。”
“今日刚刚过境吧?”
“没错。”
那伙计见九莺茶盏里的水已喝了过半,又特有眼色地将它给填满。
“哎,这二年边境太平,两国往来不断,还真是造福我们这些百姓。别说,我就喜欢你们东梁的丝绸和瓷器,那做工就是比我们西洲的要强。”
“你们西洲战马和玉器也很出名,东梁人也很喜欢的。”九莺小心的应和着他。
“小的闲来无事多个嘴,你们主家做的是哪行买卖啊?”
九莺和秋生相视一笑,果然,这伙计是在替他老板套话。
九莺从容不迫道:“玉器。”她顿了顿,“想讨些西洲上好的玉器回去,东梁的有钱人,都喜欢佩戴、把玩玉器。”
那伙计闻言笑道:“原来如此。想要寻上好的玉器,还得去我们京都万里城,它西边的九源城也可。”
听到那伙计说到“九源”二字,秋生的心不由得颤动一下。但他装作不在意,只随口问道:“这万里的玉和九源的玉有何不同?”
“那学问可大着呢,小的是门外汉不敢信口开河,只听我们掌柜的说过,万里城盛产的玉器是大件儿,比如玉如意、玉佛像这些;而九源出产的玉器则是小件儿,像玉佩、玉坠、玉搔头那些。”
秋生想到徐墨卿让他保管多年的那支玉搔头,被这伙计解释后,正好一一都对上号了。九源是徐墨卿生父江光初的家乡,而他的家乡正好就是出产玉搔头的地方。看来他们距离目的地不算太远了。不管江光初这人到底在不在九源,他们先去到那里,准是没有错的。
而里间儿里的三人相谈的也分外顺利,但见徐墨卿和燕归晚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招呼上两个大官儿,再次离开这间脚行。
那脚行老板目送走四人,回首问向店内伙计,“询的如何?”
那伙计挠了挠头,“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随后,便将他打听的情况向掌柜的复述一遍。
这脚行老板听了,正与自己得知的一致,心下也放心不少。但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这一伙人有点不对劲儿,可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总之,他们不像是商人。商人的气息,我闭着眼睛都能闻到。可他们,绝对不是。”
伙计更加不解地挠了挠头,“那掌柜的看,咱们这单生意还做不做?”
“做!干什么不做!”脚行老板瞪了瞪眼睛,“价钱给的高,也不知讨价还价,我管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有钱为什么不赚。”他嘴角竟露出一抹笑意,“何况还能再见到那位姑娘,也很不错。”
伙计明白过来老板的话,也跟着笑道:“小的也看出来了,他们其中二人是‘女扮男装’,长得还都挺好看。尤其是那个小娘子,居然能驯服咱店里最烈的那匹马。”
脚行老板敲了一下伙计的脑袋,“没看出来么,旁边那个是她相公。说来也奇怪,平日里接触的东梁人,都是男人听女人的,他们这对倒不太像。哎,管他呢!”
燕归晚一行四人,在留夏镇上找了间客栈住下。那脚行老板承诺他们三日之后,一定帮他们弄到一份最新最全的西洲地图,所以他们还得在这留夏镇待上三日。
趁着这几日空闲,他们在城中四处逛逛,想尽快熟悉这西洲国的风土人情。
燕归晚同徐墨卿吃过晚饭,从客栈里走出来散步。不知不觉又走到那留夏关附近,从这里向东望去,依稀可见对面的凉城。
燕归晚寻了寻,指着一处矮小的房子,问向徐墨卿:“哥哥你说那里是不是十字村?”
徐墨卿将她指向远方的手指打下去,“真是服了你了,看见一处亮灯的就乱说。”
“我乱说?”燕归晚指了指自己,冷笑道:“该不是你根本不知道吧?”
妻郎俩又因对方经常迷路这类问题拌起嘴来,可吵着吵着,已超出问题本身,直吵到别处去了。
“晚儿你自己说,那脚行老板他没有色眯眯的盯着你?你怎就不知道回避一点?”徐墨卿气急败坏道。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事燕归晚也气不打一处来。她气鼓鼓地睃着他,“为什么是我回避,该不好意思的他!我就没见过脸皮那么厚的男子,跟你一样!”
“怎么是跟我一样?我何时那么瞧过别的女子?”
“哥哥平日里就是这样对我的啊!你的思维方式,跟西洲人真像,令人费解!啊,还有,你怎么知道他们的习俗、称呼,你怎么什么都门清儿呢?”
徐墨卿支肘扶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吗?你道我徐墨卿这么多年的书全白看了?哪国的游志我没看过?”
“也对哦!”她想起徐墨卿在静亭里的书舍,的确有很多他国书籍,更何况他还是个皇子,皇宫里的各种奇书,他早就博览过了。
燕归晚讪讪道:“哥哥,我差点忘了你是个皇子,哈哈……”
徐墨卿狠狠地翻了个大白眼给她,也不知是何时起添的这个新毛病。之前他总是绷着端着,甚少表露自己的感受,现在不同了,远离皇城出了东梁,他徐墨卿也就是一个普通百姓。
“晚儿你要记得,西洲是男尊王朝,与我们东梁不同。女子成为弱势的那一方,所以之后得我保护你,你不可事事出头逞强,别教我担心,你知道吗?”
看着一脸认真的徐墨卿,燕归晚也收起了刚刚的张牙舞爪。
“是,听墨卿相公的!”她别别扭扭地做了个万福,“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哥哥是不是特别怕我被别的郎卿喜欢上?”
徐墨卿牵着她的手往客栈走,“哟,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穿少了?”
燕归晚不依不饶,“哥哥,你别打岔,我问你话呢!”
“是!我家娘子最好看,我怕那些登徒子惦记你!”徐墨卿也不看她,只是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里。
三日期限过的很快,徐墨卿和燕归晚再次来到那间脚行,同样的屋子里,同样的三人对坐。
“贾老板,有劳你了。”
徐墨卿将木桌上那块绢帛地图拿在手中查看,这与他之前拥有的那份的确有多处不同。但这张图的真伪,他没法子辨别,只能撞一次大运,认定眼前人给他的就是真实准确的。
燕归晚也凑到徐墨卿身边像模像样的看起来,她一只手扶在徐墨卿的臂膀上,整张脸则探到徐墨卿面前,而徐墨卿也没有丝毫避讳和羞涩。
这位贾老板看得出神,心道,不一样,真的一点也不一样啊!他在边关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一对东梁夫妻。
虽然徐墨卿貌若卫玠兰陵,但显然贾老板对男子是不感兴趣的。他感兴趣的是燕归晚,她有西洲女子身上鲜有的英气,却不同他平日看到的东梁女子那么跋扈。
一张地图,小买卖而已,付钱了给了图,燕归晚妻郎便告辞上路。
他们在留夏镇滞留三日,不能再耽搁下去。看过地图,得知他们得从边关一路向南走,先抵达西洲京都万里城,再从万里城向西走到达最终的目的地,九源城。
九源这个地方很特殊,它是西洲这片大陆上显有的一片傍水之地,一共分布着大小九条河流。那些河流不管从哪个方向奔流而来,最终都在九源这个地方汇集到一起。是以大部分去九源的人,都要在万里城换做渡船出行。
好在从万里到九源,也不过是一条浅浅的内陆河,不会出现什么暴风雨海啸之类大灾。
九源还有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它相当于万里城的陪都,是现一任西洲皇帝之前的封地所在,经济繁荣不在万里城之下。
弄清楚这些,徐墨卿心中有了思量。西洲国土较东梁来说比较辽阔,好在交通工具已换成四匹西洲马,赶起路来速度不会太慢。
现在又是春暖花开,不似之前,冬季来临不宜走路,遂从千落山下来以后,便火急火燎的赶路。
自打出了留夏城,徐墨卿就劝说众人,不要那么心急,可以慢慢地走,赏一赏周围的景致多好。
燕归晚心里明镜儿,徐墨卿哪里是想观景,不过是因为离那个最终的答案越来越近,他心里胆怯了、害怕了。
燕归晚一行人离开后,贾老板抱着个茶盏在柜台前没精打采的坐着。偶尔瞥几眼进进出出的客人,却再难发觉像燕归晚那样有趣的主顾。他百无聊赖地晒着太阳,更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去城中逛逛,你且好好看着。”他对身后的管事伙计说道。
可话音刚落,门槛儿里便跨进来了一个人。
这人留着一脸络腮胡,高大魁梧,一身骑射服装扮。让贾老板想到一个词:门神。
可这样一位大汉,说起来话却很谦和:“贾老板这是要去哪里啊?”
贾老板忙得上前打恭作揖,“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这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大汉爽朗笑地起来,贾老板忙邀他坐下,对杂役喊道:“还不赶紧给葛大人上茶!”
“不麻烦,我这就得走。”
“这话怎么说的?来了就走,可不成!”贾老板执意将他拉下来坐定,“葛大人是来看马的?”
这大汉点了点头,“听说你这里有匹性子特烈的好马,来了半年都无人能带走。我们主家的坐骑年岁大了,跑不动了,想寻匹好马回去!”
贾老板自然明白这葛大人所说的主家是谁,吓得他脚底一软,“他,他老人家……”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主家,你又不是没见过。”
“那可不一样,那时他老人家是什么身份,现在又是什么身份!”贾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实不相瞒葛大人,那匹烈马,三日前被一个姑娘的给牵走了。”
“什么?”大汉一惊,大力拍向桌面,“什么样的姑娘能驯服那么烈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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