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2008年4月2日
早上在城里溜达了一圈,中午在东关市场的魏老四牛肉面馆吃了牛肉面,然后我沿着交通路向汽车北站走去。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我坐上了上山的汽车。
我在刘仁豁岘下了车,我站在公路边望着熟悉的一切,眼泪就浮在眼眶边,她的身影就在脑海来来回回地飞,跟飞天相似。我望着她家的青蓝色的屋顶,呼吸就吃力了起来,她的脸终于定格在我的脑海里了,这是一张微笑的脸。我知道她不在家,她在小城里读书,可是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她,我确实害怕了她的拒绝。
现在我即将要去一座非常遥远非常陌生的城市,我们的距离从此只能越拉越远。
我踩着脚下硬硬的公路,用脚拨弄着一个小小的石子,我多愿意就变成这样一颗小石子留在她家的附近,说不定有一天她会踩到我一会儿,让我感受她的存在。
去年秧歌结束后的两天,我在表哥的商店里等进城的班车,我正跟表哥说着话,忽然门开了,一个满身香味的女孩出现在了门口,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她。她看见了我,起初有点吃惊,但是她很快平复了情绪,她笑了笑,她让我出来,她说她有点事要给我说。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她叫我,我真的很兴奋。
我们沿着去她外婆的公路一直向前走着,山野里还有积雪没有消融,草木凋败,寒风阵阵吹来。
“你这会去哪里?”她说。
“去定西。”
“我叫你出来不耽误你的事吧。”
“一点都不耽误。”我心里说:“全天下的事都没有我跟你的事大的。”
我们走了不远一点路,她站住了,左右看了看,然后她望着我,神情严肃,她忽然又笑了一下,她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团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这个给你,你自己看,看完了就烧了,本来我想当面跟你说的,但是我总是说不出口。这封信我写了几天了,早想交给你的,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本来以为再也碰不到你了,没想到今天碰见你了。怎么说呢,我很谢谢你对我的好,真的,以前我不是很知道,我是听人说的,听说你对我很认真,我很感动,真的,但是我要让你失望了,我们不合适,因为我还在念书,你也要挣你的钱。之前的一切就当是一场梦吧。你好好努力你的人生。你是个不错的人,只是我真的不值得让你付出。你应该能找到那个真正属于你的女孩的。你去忙你的去吧,我走了。”
她把信拿着往我手里塞,我几乎震惊地望着她,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我的心像被利刃一下子剜去了一样,胸口空空荡荡的,好像变成了一个洞口,任寒冷的风吹来吹去。
“你一点都不给我机会了吗?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我终于可以说话了,再不说话估计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别说了,就当是一场梦吧。”她叹了口气说,别过脸。
“可是我做不到,我永远都做不到。我给你写了那么多的信,你只回复这样一半封,现在直接就否定我了,我接受不了。”
“我们还小,现在不是谈对象的时候。我也不会说了,反正你自己看信吧。有人来了。我得走了。”
“我可以等,不论等多久。”我说。
“那你自己决定,反正话我已经说了。”她转身走了,我望着她的背影,风吹着她的马尾左右飘动。
我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我翻开了依旧带着香味的信纸读了起来(信的原件已遗失)。
想到这些我的心痛得厉害,也是她这封信让我再也没有勇气去找她了。看来我还是不得不决定让自己跟现实妥协。
我望了一阵,就起身向家里走去。回到家里,我跟爸妈说了要去银川的事,他们都很高兴,他们都说我跟弟弟在一起多少相互有个照应。就这样,我的生活算是又有了一个新的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