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下注
“就是半路上遇见的,正好顺路,你当我想和她一路回来啊?”方雯雯笑了笑,言语间透露着轻蔑,一副看不起邱氏的样子。
后面暗暗听着两人之间言语的沈秋微微勾唇道:“不过就是个想方设法要往上爬的,海风一家子在百越待了几十年了,最近估计是待得烦了,今年回皇城述职就四处送礼送拜帖。春桃苑的帖子其实没有发给他们家,他们是自己倒贴赶上来的。”
“只不过,来者都是客,更何况是给我弟弟办庆功宴,上门来的也不拒了,我大伯也不会轻易得罪人,就放了海风家的进来。”
这么说来,邱氏原本是没有资格出席春桃苑的宴会的。
方雯雯顺着沈秋的话往下说,神色鄙夷却又收敛,半露半显,真的不能再真了。
赵珠儿知道方雯雯心机深沉,见沈秋和方雯雯这样相互交锋,互相试探的模样,她觉得荒唐至极,当下心中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她们喜欢吧……
冯晶晶在宴会快要彻底结束的时候才走了进来,满脸疲惫。
她走上前来,先给沈秋行礼,问了一声六王妃安,沈秋这才叫她起来。
因为二公主走了,这个位置刚好是缺了一个,冯晶晶也就顺势坐下来了,满脸的忧愁。
众人问她到底是怎么了,冯晶晶只说道:“将军肋下是带着剑伤回来的,我看他们在前面喝酒喝的厉害,将军来者不拒,一杯连着一杯,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身上明明带着伤,却还是不节制的喝酒,我也不敢上去劝,将军怎么这样不知道爱惜身体……”
说着,冯晶晶就抹了一把眼泪,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眼泪珠子滚落下来,让人好生怜惜。
只是可惜,现在沈括并不在这里,看不到她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方雯雯见到这样的冯晶晶,脑子里想到的只是那已经不知所踪的刘人杰。
冯晶晶现在,兴许已经完全忘记了她曾经爱过的那人吧?
爱情来的快,就像龙卷风,去的也快。
不知不觉间,方雯雯心中觉得有些讽刺。
临走的时候,是冯晶晶送出来的,席间方雯雯和冯晶晶在同一个桌面上,也没说到两句话。
一直都是冯晶晶再说,沈括受伤了,不进她房间的事儿,又说着沈括喝酒不听劝的事儿。
可说着说着,转脸又变成了沈括如何心疼她,为人如何体贴。
就连方雯雯这样脑子非常清楚地,也快要被冯晶晶给绕晕了,这到底是过的好还是不好啊?冯晶晶的人生当真是,不好说啊。
站在春桃苑的外面,眼看着就要彻底离开了,方雯雯忽然停下了脚步,开口问了一句:“晶晶,你还记得刘人杰吗?”
冯晶晶脚步一顿,脸无血色,嘴唇苍白,咬了咬牙,眼中冒起寒冷,面上尽是戒备道:“雯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脑子一热,没憋住,问问罢了。
方雯雯摇了摇头,叹道:“我原本以为,你心里终究还是会念着几分旧情的,可是没想到,你根本就没有爱过别人,既然不爱,当初为什么又要哄着别人带你私奔?最后还负心了?”
冯晶晶戒备的眼神保持了很久很久,过了一会儿,见周围的宾客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这边也彻底清静了,才道:“雯姐姐现在比谁都过得幸福,自然会觉得我这样的人是可怜虫了。”
“我估计,我夫君心中说不定还念念不忘的想着你呢,甚至跟我睡在同一张塌上脑子里也都是你。只不过,你竟然想着刘人杰……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
“当年的事情,只不过是我年少不懂事儿,如今我懂事了,我明白我喜欢我夫君。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事不可改变的,我不可能嫁给一个百无一用的穷书生。”
“我听说,刘人杰去了鲁地,他现在已经中举了,会试过后中进士想必也是不在话下的。到时候你们在皇城相见,又该是个怎么尴尬的境地?”
刘人杰在哪里她是不关心的,只不过偶然听见别人闲话的时候记下来了:“你若是不想要留下些后患,陈年往事还是早早的自己处理好吧。”
冯晶晶没有开口说话。
方雯雯离开春桃苑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总盯着我是没有用的,你还是花些心思去争取自己应该争取的人吧,晶晶。”
走了,方雯雯越走越远,春桃苑中灯火亮些,外面灯火暗些,她被丫鬟带着走到了前面更亮的地方。
那一瞬间,冯晶晶只是觉得,自己的眼睛被闪了一下。从光亮经黑暗再到光亮处的方雯雯,浑身似乎都在发光。
可她始终都没有再回头看冯晶晶一眼。
裴宸正在大门口跟人好别,方雯雯正好这时候走上来了,于是夫妻二人一同跟沈括告了别,沈括什么都没有说,一身的酒气,摇摇欲坠。
方雯雯不免觉得有些揪心了,他何苦要这样作践自己呢?
“你心疼了?”裴宸一路走,一路揣着酸气。
方雯雯笑了笑:“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小肚鸡肠了?”
“你夫君我从来都是这样的小肚鸡肠,娘子难道不知道?”裴宸拉住了方雯雯的手,语气中仍旧翻着醋坛子的味道。
“若不是当年我醉后把他认成了你,他也不会误会,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他,欠下的债,日后还是得还得。”
方雯雯心中有些担心,她暂时不打算说沈秋的事情,回来的路上也没遇见赵珠儿,她也没办法问赵珠儿当时是想说什么。
眼下,也只有等着了。
裴宸却道:“比起借,我更喜欢贪。”
“这句话你若是当着别人的面说出去,恐怕就会立刻断了前程。”方雯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现在腰缠万贯,还想着贪?当真是不知足啊!
裴宸搂着方雯雯的腰,出了沈府没多远,就看见多福牵着马过来了,正准备扶她上去,低声道:“这话我可只敢跟我们家的母老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