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福也知道，有的事情是小柳说不清楚的，他干脆道：“我这就去了。”

　　进了中堂转了个弯，多福停下来行礼：“奴才给夫人……”

　　“哪儿来这么多礼数，打住吧，今儿有事情交给你去查。”方雯雯捏着手里的那封信，手指头已经开始颤抖了。

　　这信上叙述了吴越那边的情况，喜鹊提了一句，到了吴越之后，漕运的船在江上翻了不少，不过他们比较幸运，没遇见这些危险的事情。

　　又说吴越看着挺好的，实际上不太平，那些船在湖上来来回回的，看着很多人像对歌一样，你喊一句我喊一句的，有趣得很。

　　江上来去的船一般都是商船和漕运的船，平时怎么也不会在湖上来来去去的，除非是卸货，在码头上来回。

　　吴越现在不太平，为什么不太平，因为翻了漕运的船。

　　方雯雯让小柳去找多福的时候，自己已经理出来一些线索了。

　　当下吩咐多福：“你还记得那天老爷送出去的那位姜先生吗。你去码头的那边悄悄地问清楚了，当晚离开皇城的有几条船。再去核实一下，这些船现在都怎么样了。这事儿事关重大，千万不可让人察觉或者走漏风声。”

　　多福一听是姜瑜的事情，又听到要查这么古怪的几项，尤其是“那些船只现在怎么样了”，不知怎的，多福心惊肉跳的。

　　他收了脸上的表情，也明白，这件事情开不得玩笑，应声道：“奴才马上就去。”

　　“去吧，千万千万不要暴露行踪，要是打听不到就算了，千万别让别人知道是咱们府上在打探消息。”

　　方雯雯最后又提醒了一句，后又觉得，这件事情气势并没有什么必要，猜到是他们的人也不回去猜别人，方雯雯的障眼法，不过也就是一会儿的功效。

　　多福急匆匆的找人打探情况去了，方雯雯这边睡意全无。

　　眼看太阳落山，多福才回来跟方雯雯说打探的结果。

　　一看多福的脸色不对，方雯雯就知道，这事儿怀了。

　　她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结果如何了。”

　　多福心里发慌：“回夫人，奴才去打听过了，当晚出皇城码头的有十二条船，四条是去津洲的，剩下的八条是去南方，其中，两条在崇州停下了，六条去吴越方向。别的船都好好的，可是，去吴越的六条船全都沉了，说是在江上遇见了匪寇，他们一直埋伏在这条线上。”

　　方雯雯沉默了很久，才继续问道：“姜瑜是在哪条船上，有消息吗。”

　　“姜先生在哪条船上倒是不知道，可是多半已经被匪寇给……”

　　多福没忍住，想抬手比划一下自己的脖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方雯雯那目光下又把手缩回去了。

　　方雯雯道：“哪里是什么匪寇啊……”

　　说是匪寇，这种素质更像是身经百战的战士。

　　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平白一下全都冒出来，挑战七省漕运总把头姜瑜的权威呢。

　　这些匪寇究竟是什么目的？

　　要杀姜瑜的是沈括，这伙匪寇跟沈括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雯雯想不出来，等到黄昏时分，裴宸回来了，多福在裴宸进门的时候说了这事儿，裴宸也是心中一惊。

　　想到今日朝堂上滴水不漏的沈括，裴宸的脸色又黑了一大半。

　　在和方雯雯一同吃完饭的时候，裴宸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方雯雯和他吃了饭，天已经完全黑了，裴宸手上还有很多公事要处理，方雯雯踌躇一下，还是问了他这事儿。

　　果然，裴宸一点惊慌的表情也没有，想来多福已经同他说过这事儿了。

　　裴宸道：“我最近会找人联系姜瑜，姜瑜很大的可能是被沈括抓了，被杀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是七省漕运总把头，漕帮前段时间已经出过大乱子了，漕运的河里流的不是水而是金银，乱起来不知道会挡了多少人的财路，继续乱下去江南的商人们必定不会答应。”

　　“始终还是得有一个人站出来主持大局的，甭管这人是个有想法有真本事的，还是只是一个傀儡，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找到姜瑜。”

　　裴宸已经将答案说出来了，姜瑜应该是被沈括给抓起来了，只是目前缺少证据。

　　这东西本来就难有证据，兜兜转转的，姜瑜还是没能逃脱。

　　“江南的赋税虽然高，可大半都是从盐商的身上出来的，这盐商就是在给朝廷的金库做贡献的，只要给钱，只要上供，他们就有利用价值，在皇上的眼中就是很好的。”

　　裴宸停顿了一下，呷了一口茶道：“蜀地的盐税能占了国库收益的大头，江南这边想来只多不少，若是姜瑜久不出面，必然会出大乱子的。”

　　方雯雯则道：“今日姜瑜既然很可能已经到了沈括的手里头，我们怕是拿不住人的。沈括的势力很大，权力也大，咱们没法从他手里抢人。”

　　“若是真如你所说，那不管拖多久，总之姜瑜都会站出来主持大局，换了个人难以服众，要出大乱子，如今沈括是户部尚书，你离开户部之后，户部的亏空就落在他的身上了，若不笼络江南的盐商，看他要如何填补户部的亏空。”

　　方雯雯分析的非常有道理，裴宸也是这么想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也不知道沈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反正都是跟江南那边的事情挂钩，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王思邈呢。”

　　方雯雯忽然想起了富泰，给裴宸点了一下，裴宸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儿，于是笑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啊。”

　　王思邈好歹也是七大盐商之一，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儿的棘手和眼中，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还是先找个人来探个口风试一试。

　　当晚，方雯雯和裴宸睡下，临睡，方雯雯又对裴宸说了宁小鱼的亲事，裴宸沉默了一下。

　　他知道，方雯雯心里头是不喜欢苏苑的，更不想和苏苑结成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