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忽然之间变得严肃,我也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的东西,可能真的非常重要。
“当年我父亲刚在昆明做生意刚有了点儿起色,就遇上了一个事儿,而且不光是我父亲,几乎沈家上下所有男性都遇上了事儿,因为那事儿,耽误了不少的生意……别说生意,就连小命都差点儿不保。为此我母亲不惜重金四处请高人回家做法,但都没有什么效果……”
“做法?”听到这,林皓就忍不住问沈启文:“你别告诉我你全家上下都给中邪了!”
沈启文一开始说这个话就陷入了回忆之中,被林皓打断后,愣了一下,随即竟然还真的点头道:“对,就是中邪。我们沈家上下包括我爷爷,父亲叔叔伯伯以及我几个堂兄弟,无一例外,全都中邪,没了意识,成天跟发羊癫疯似的,或者说,就跟精神病人差不多……”
我跟林皓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十分震惊,一个人中邪那是偶然,但听沈启文说的,他一家上下少说十个男丁,竟然全都中邪了,而且还是同时中邪。谁要是告诉我这是偶然事件我都能大耳刮子抽他。
显然,他们家是被人给下了套。而且罪魁祸首也不难猜,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家的竞争对手。
“然后,我白叔叔出现了,拯救了你们家?”林皓看了我一眼,试探着问沈启文。
“对,是白科长救了我们家。当时我才十三四岁,不太懂事儿,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都是我父亲弥留之际告诉我的。”沈启文开了个头,眼睛又陷入了迷离。
看他的年纪大概不到四十岁,他说的事情是他十几岁时候发生的,那也就是说,是二十几年前。二十几年前,那时候我父亲还有整个第二侦察科应该已经在忙活夜郎古玉的事儿了,怎么会跑去给他们家驱邪呢?按理说当时就算他们还没有去瓦屋山也肯定已经在开展计划执行任务了,又怎么会去管这档子事情?
听沈启文说了一下事情发生的时间之后,这两个疑问像是两条不安分的鱼一样在我脑海之中蹦来蹦去,让我觉得这事儿可能不像我刚才想的那么简单。
“等一下,我有个问题,你家里以前是做什么生意的?我是说,你刚才说你爸做生意有了点儿起色,他当时做的是什么生意?”只想了几秒,两条鱼就在交缠在了一起,让我忽然有了某种猜测。
沈启文估计没想到我会在这个关头忽然问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的回答:“当时,我父亲和叔叔伯伯,应该是……做的,古董生意。”
古董?
中邪?
听到古董两个字,我本能反应的就把它跟中邪两个字联系在了一起,然后下意识的继续问沈启文:“我看他们不是简单的做古董生意吧,他们,是不是还亲自去淘古董来着?”
“呃……”
沈启文愣了一下,随即就对我伸出一个大拇指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果然不愧是小白科长,厉害,慧眼如炬啊!”
他虽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但这样说也算是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我本来也只是猜测,却没想到还真给我说对了,林皓则是疑惑的看看我又看看沈启文,好像看没弄明白我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也不等他问我,我就摇了摇头对他说:“耗子脑袋果然是太小不够用,还没想明白是吧?沈启文父辈是盗墓出身,很难想通吗?”
林皓这才长长的噢了一声道:“这个我已经想到了,只不过有点儿不敢相信而已……难怪请道士做法搞不定,难怪会全家男丁都中邪,你去人家墓里拿了人家东西,这不就是贼吗?人不找你们找谁!”
沈启文被林皓说得有点儿尴尬,咳嗽了一声,解释道:“其实那是我父亲他们几兄弟第一次下墓,也是最后一次。其他时候,他们一直是在做正经的古董生意。”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至于事实是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那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反正我是不相信谁会那么倒霉第一趟就能踩了雷。
“我父亲他们的确是从那座墓里拿了些东西,不过好在那些东西都还没有出手,他们回来的第三天,就出现了中邪的症状……足足过了小半个月,我母亲把昆明附近有点儿名气的道士都请了一个遍,那一天,白科长才忽然带着人出现在了我家门外,敲开门之后就直接道破了天机,说我们家的男丁是被鬼祟给缠上了……”
“跟其他道士不一样,白科长带着几个人来到我家之后,没有做法甚至都没有去看我们的症状,只问我母亲我父亲他们之前拿回来的货放在哪里,罪魁祸首就是那些东西。我母亲本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墓里拿出来的冥器,但却知道那些都是值钱的东西,本来是不愿意拿出来的,但是白科长却直接告诉我母亲,他知道东西就在后院仓库里,问她,只是礼貌,并且还拿出了公安证件,告诉我母亲如果愿意把脏物拿出来,他可保我们家男丁恢复原样并且不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
“后来事情也简单,他们拿走了东西,当晚我们就真的恢复了正常……”
“我父亲得知事情经过后,知道遇到了高人,立即就让手下人去打听白科长他们的去向。还好,当时虽然信息不发达,但是白科长他们一行人也没有故意隐匿行踪,很快手下人就打探到他们在一家旅店住了下来。我父亲连夜就上门去拜访……我父亲那天晚上进了旅店之后一直没出来,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回了家。”
“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父亲回家之后,立即就宣布以后都不再做古董生意了。后来,我们家才开始涉足其他行业,因为有一定的本钱,也还算是顺利。”
这个故事听得我和林皓都有些咂舌,如果不是故事里面有我父亲,有第二侦察科,我完全可以当成一篇故事会上的短篇小故事来看。但是沈启文显然还没有说完,因为从他之前的表现来看,他认识邵城,并且也知道灵探局的存在,所以我父亲和他父亲的交集,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他,于是干脆就这么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沈启文见我和林皓只盯着他不说话,就喝了一口水,继续对我们说:“其实那次之后,我父亲跟白科长算是成为了朋友,我父亲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一直都想报恩。不过我也只在我父亲病重的时候,才从他口里得知,其实他和白科长成为朋友,有了交往,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那天晚上,他与白科长接近的时候,身上出现了一种烙印……”
“我知道,小白科长身上应该也有夜郎古国图腾的纹身。因为,在接近你的时候……”沈启文说着,就开始解开衣服扣子,然后豁然拉开衣襟继续说道:“在接近你的时候,我的胸口,也会出现烙印。”
我正奇怪他说的烙印是怎么回事儿,却在他拉开衣襟的瞬间看到,就在他心脏的位置,竟然有一个纹身,这个纹身呈朱红色,但是看不出具体是什么东西,十分抽象,好像是某种图案,但并非全部,而只是其中一角。
关键是,在我看到这个纹身的时候,竟然隐隐觉得胸前的纹身部位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沈启文身上的这个印记,肯定跟我身上这个纹身有关。况且他甚至知道我胸口纹身的事儿,也就是说,当年我父亲已经把这种秘密都告诉了沈启文的父亲。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四不像啊!”林皓盯着沈启文胸口看了几眼,眉头紧锁,看不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
沈启文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事实上这东西在我身上也只出现了两次。不……应该是三次。第一次,是我小时候唯一一次见到白科长的时候,那时候我心口忽然像被火烧一样的疼了起来,脱开衣服后,心口就出现了这个烙印一样的东西,后来回家之后这玩意儿就消失了。”
“第三次我知道了,应该就是现在。那第二次呢?”我连忙问他。
“第二次,就是在酒店餐厅里遇到你的时候。”
沈启文笑了一下,这笑容比一开始的时候,释然了很多。
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