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没有觉得有多饿,只是觉得很累,必须得补充能量。
看了一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半,我们就早上从营地出发的时候吃了东西,之后就连水都没喝过,的确也该吃点儿东西了。
幸好我们带的东西都是密封包装的袋装食物,都是牛肉干压缩饼干之类的东西,不存在被打湿的情况。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在那个营地里顺来的罐头和两三瓶水。背包里面的重量,大多来自于食物和水。
我先拧开一瓶水咕嘟咕嘟就灌了半瓶,然后才打开一个午餐肉罐头开始大快朵颐,吃之前不觉得饿可是吃了两口之后饥饿感顿时就被诱发了出来,迅速解决完一个罐头连汤汁都喝下去之后,我又准备开另外一个罐头。
林皓也跟我一样先吃了一个罐头,见我还要开罐头,连忙拉了我一下道:“三水,罐头留点儿吧,先吃点儿压缩饼干充饥。现在这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手上的牛肉罐头,有些不舍的换成了一包压缩饼干。然后,又给林皓分了一半。
就着水吃完饼干之后,饥饿感变成了饱腹感。但吃饱喝足之后,一股困意顿时就朝我席卷而来。但我知道现在我一定不能睡,虽然已经摄入了热量,但是之前掉到水里把衣裤打湿之后我和林皓一直在剧烈运动,身体的热量几乎已经把衣裤给烘干了,这样一来,身体的热量就会被迅速因为水的蒸发而持续减少。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之前一跑动就忽然觉得异常疲累的原因之一。
要是我现在睡着的话,醒来之后肯定会感冒或出现其它不适的症状。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清醒,让自己的身体慢慢恢复过来。
摄入热量和蛋白质之后,身体机能各方面的确是可以慢慢自我修复,但要是再有一堆火的话……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惊连忙站起身朝冷焰火走过去,这一看,果然就发现冷焰火那个位置树屋地面已经出现了焦黑,而且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火星。
这冷焰火燃烧时候的温度有七八十度,持续燃烧,的确是有可能把这里点燃。幸好这树屋地面十分的平整,如果再打一层蜡的话都快赶上木地板了,所以这里仅仅也只是被烧出了一点火星,并没有完全燃烧起来。
我用力踩了两脚把那一点点的火星也踩熄之后,才走回了木棺旁边。
林皓已经直接靠在了木棺上面,见我走回来,有气无力的对我说:“下面说不定也被烧着了,你顺便也去下面看看吧。”
我一想也是,立即转身朝楼梯走过去。我们在这里又是喝水又是吃东西的弄了十来分钟上面都没什么动静,我胆子也大了些,甚至开始怀疑之前那种声音是不是我们出现了幻听。
下到一半我其实就看到了树屋中间的火星,之前冷焰火在那个位置也燃烧了一段时间,而且一开始的时候温度肯定更高,这下面的树屋地面被烧得更厉害一些,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迟早会被烧出来一个大洞。
幸好这里没什么风,否则风一吹,甚至会直接燃起大火。
我下了梯子之后先用手电照了一下门边,确认那边没有幼鲎之后,才迅速走过去将那些火星给踩熄。
毕竟我们不知道还得在这树干里面呆多久,要是真的烧起来的话,遭殃的就是我和林皓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现在的火星如果不弄灭的话,可能之后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
返回上一层之后,我就打算把这木棺弄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但正准备叫林皓的时候,却发现林皓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这不是刚吃过东西么,怎么看起来……那么萎靡呢?
于是我一边绕着木棺走了一圈,一边问林皓道:“耗子,你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
话说到一半我就没再继续往下说,因为我转过来看向林皓的时候,竟然发现他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不用说,这厮肯定也是吃饱喝足之后犯困了,意志力不坚定,眼看就快要进入了梦乡。
“耗子!别睡!”
我立即蹲下身去想把他摇醒,现在睡觉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但摇了两下,他愣是没什么反应,刚才还是半闭着的眼睛甚至还在我摇晃的时候彻底的闭拢,完全是一副天塌下来也容我先睡一觉的样子。
只是……他这睡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我过去灭火回来然后又下楼上来这段时间顶多就两分钟,况且刚才他还在跟我说话,怎么转眼之间说睡就睡,这不正常!
可想到这里,我却觉得好像自己也越来越困,昏昏沉沉的犹如熬了一个通宵之后又是一整天没睡觉一样,眼皮越来越重。
而且这种感觉来势凶猛,我才刚觉得眼皮发重,下一秒却恨不得立即就闭上眼睛睡他个天昏地暗。
用脚指头想,我也能想到我们这绝对是中招了。但具体是中了什么招,什么时候中的招……我不知道,也没办法再思考。因为此时我脑袋已经完全是一团浆糊,蹲在林皓身边面对面的,却几乎连林皓的样子都快看不清楚了。
接着,我心里就出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
不论是什么人对我和林皓下手,这一下我们可能都是凶多吉少了。看林皓这摇来摇去都没点反应的样子,可能我睡过去之后也是不会有什么直觉,就跟昏迷差不多。那样,我们就只能任人摆布,或者说任人宰割。
甚至有可能就这么睡去再也醒不过来。
“妈的!这下算是完蛋了!”
我狠狠的掐了一下手臂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不要睡过去,但是我虽然用尽全力的掐了一下,但却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好像,身体已经麻木了一样。
想到麻木这个词,我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画面,我和林皓抓着绳子吊在巨树上,而我们身上爬满了幼鲎。
而且这是一个第三人称的画面,我好像飞在了半空,由上而下的俯视,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看到了我自己,还有林皓。
接着,眼前忽然间完全变成了一片黑暗,我也歪倒在林皓身旁失去了知觉。
但我好像只睡了一瞬间,忽然又变得无比清醒起来。而且眼前光线充足,根本就不像是黑暗中的手电光,为此,我睁眼的同时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眼睛。
然后浑身就突然紧绷了起来。
因为我发现我竟然躺在一个房间里面,天花板上三四根灯管都亮着,而我躺在床上,并且这床上全是一片雪白,看起来是一张病床。
第一个反应,是我和林皓昏迷后被救出来了,现在正呆在医院里面。可是我回头看了一下,却发现这好像又不太像是病房,因为这屋子连窗户都没有,整个房间里也只有这一张床,右边不远处是一道门,而且……那并不是木门,而是铁门。
“这他娘的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然后迅速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损伤,只是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换上了病服。
手是我的手,脚是我的脚,活动也没什么问题。
又回头看了一圈,发现这房间里没有任何反光的东西之后……一个想法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我这会不会又是在梦境里面?
这个想法出现之后,我反而镇定了下来。
以前的经验告诉我,这只是在某种特定的条件下触发了某种东西,而让我在睡梦中进入到了某段记忆里,此前的记忆基本上都是我爸给我留的,那么现在,应该也是一样的情况。也就是说我本人应该还在沉睡之中,还在那树屋里面,还在那木棺旁边。
而这里……
在牛角山以及回草海市途中出现的那些记忆,之后基本上得到了证实,我爸的确是到过那些地方。也就是说,他也曾一个人呆在这个房间里面。
但是这个房间的四面都是刷白的,天花板也是一片白色,铁床,被褥,全部都是白色,我根本就没有什么依据可以去判断我爸的这段记忆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我下了床,打算先去看看那道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