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离开枝桠之后,我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那么顺利就靠近树干,由于被绳子拉扯着而我跳出来的地方离树干还有几米的距离,所以我并没有直接就跳到树干上,而是在离树干一米左右的地方,就被绳子拉扯着向下斜斜的坠落了下去。
这一下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我直接掉到最低处的话,绳子瞬间产生的拉力真有可能会把飞爪拉下来,这树干上不比那些石头上,木质的东西极有可能会因为力度变化而被拉烂,那样一来,我可就算是玩完了。这一瞬间我甚至都忘记了身上不断蠕动的幼鲎,人在半空没有着力的地方,我完全无计可施。
当我继续向下坠落时,我隐约听到了林皓撞在树干上的声音,不过他好像稳了下来,并没有继续下坠。因为接下来,我就听到他喊道:“白三水你大爷的不知道往前扑吗你!”
他估计也是看到了我的情况,心里着急但又没办法。听到他这喊声,我才意识到刚才我完全是下意识的往旁边跳,根本没有往树干那边用力,没碰到树干,也是怪自己当时太慌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我努力伸出匕首想碰到树干的同时,心里也在暗骂自己。
白淼你个蠢货,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下恐怕真的要自食其果了。
但是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大概是因为树干本身就是弧形,所以我斜着掉下去之后,竟然逐渐靠近了树干。这一切说来话长,但是从林皓骂的那一句到这一瞬间其实估计两秒都不到,我手臂的长度加上匕首的长度,竟然就已经接触到了树干。
当匕首与树干接触的一瞬间,我立即就将匕首横了过来,以造成更大的阻力减缓一下我的速度,这时候我只希望我手上拿的不是匕首而是一截带尖的铁棍,因为匕首实在太锋利了,与树干几乎没什么摩擦就刷刷的滑了过去。
我试图用力把匕首插进树干时,却发现身子又开始远离树干,而且我已经快落到了绳子长度的最末端,当绳子彻底绷直的之后,就是上面的飞爪承受力度最大的时候。
这一瞬间,我只能祈祷飞爪抓得老实一些,千万别让我掉下去。而几乎就在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里的同时,我就听到一声绳子紧绷的响声传来,而由于惯性,我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像荡秋千一样的继续向另一个方向荡了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惊恐的发现顶上的飞爪好像移动了一下位置,那一瞬间,我整颗心都凉了下来。
但是当我身子向荡出去而且没有继续往下坠的时候,我忽然又是一阵狂喜,这说明飞爪并没有完全脱落,而是滑了一下又抓进了树干之中。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连忙朝前面看去,因为我是呈弧线荡过来的,所以在这一侧我也必然会有一刻会很接近树干,虽然上面的飞爪暂时是坚持住了,但这并不代表再晃悠几下它还能继续那么牢固。
所以我必须要想办法先稳下来,至少不能让自己真像荡秋千一样一直在下面晃。
手电一直绑在我小臂上,所以视野上问题不大,唯一的问题是,我能不能抓住机会一下把匕首插进树干里面。
出乎意料的是,当我被荡到了几乎最高点时,绳子与树干接触之后竟然直接把我甩向了树干,并不是想象中的擦肩而过,而是直接撞了上去。这一下让我有些猝不及防,整个人瞬间就面向树干撞了过去。
顾不及脸上那种闷疼,手上一用力,就狠狠的把匕首插进了树干之中。有了这一个借力点,身体才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回荡。
一股热流从我鼻腔内涌了出来,接着我胸前的衣服就染上了红色。
这一下,竟然还撞出了鼻血。
我连忙仰起头来想用这个方法止血,同时右手放开绳子捏住了鼻子。
直到现在,我才忽然觉得浑身上下好多处都有一种酥麻的感觉,伴随着这种酥麻的感觉,还有一种被细小的针尖刺到的阵痛。这种程度的疼痛还不足以让我觉得有什么不适,但是这却让我反应过来,我身上还有很多幼鲎!
那些大的鲎仅仅为了一滴血便忽然发了疯,那这些幼鲎呢?天性使然,应该也会被血所吸引!更何况我刚才这一下飙射出来的鼻血那可不是一滴两滴。
我刚想到这个,就像是在回应我的想法一样,那些分散在我身上各处的幼鲎果然就开始往上爬了起来,有些钻到了我衣服里面的幼鲎更是直接在衣服里顺着裤腿或衣袖就开始往上爬。
身上的那些酥麻和刺痛绝对就是这些东西的杰作,那要是被它们冲上脸上的话,我岂不是有毁容的危险?
想到这个,我连忙用力扭动身体开始在树上蹭,只要感觉某个部位有爬动的感觉就立即尽量扭转身体去将它给压死。这效果不错,幼鲎并不是特别坚硬,并不需要很用力就能直接压碎,压碎的时候还能听到噗噗噗的声音,没几下,我就又闻到了那种淡淡的幽香。
这……好像是幼鲎血液的气味……
可虽然很轻易就能把幼鲎弄死,但是我身上的幼鲎实在太多,我也不能三百六十度的扭动身体,所以很快就有幼鲎爬到了我脖子下面,我只能放开捏着鼻子的右手,直接用手去抓住幼鲎然后用力捏碎!
这感觉,比捏螃蟹容易很多。
只是捏了两三只之后,我觉得有些恶心,就直接从身上扯上来之后丢进了水里,随即,我就听到林皓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白三水!你死了没有!”
这家伙,这种时候就不能嘴上留点余地。不过他可能也是看到我这边的绳子还处于紧绷的状态才会开这种玩笑,要是我真的掉进水里的话,肯定会有落水声,而且我肯定也会大喊大叫一番。
我一边把爬上来的幼鲎丢下水,一边大声回答他:“你死了我都死不了,别他们贫嘴了,先活着爬过来再说!”
“操!这些东西真他娘的恶心!”
林皓没再跟我说话,而是好像自言自语一样的骂了一句。不用猜我就知道,他身身上绝对也是爬满了幼鲎。因为他在我前面,所以他身上的幼鲎甚至会比我身上的多。而且我荡下来这么一甩,已经有很多幼鲎被甩了出去,可林皓那边一方面是被打了个正着,一方面是扑向树干的距离并不远,所以身上肯定残留了几倍于我这里的幼鲎。
抓了没几下,我就发现我手上也开始有了那种麻麻的感觉,但在这个过程中,我只是被幼鲎扎了几下而已,而且扎的都不算很疼,还在我的仍受范围内。不过我也不傻,刚才感到身上那些被幼鲎扎到的地方出现酥麻感的时候,就猜到这东西的尾部可能会分泌麻醉剂之类的东西。
幸好只是幼崽而且也不是很多,否则达到一定的剂量之后还真有可能把人给麻晕。
现在这情况对我们来说已经算不错了,至少没有被鲎群给包围。只是林皓离刚才的枝桠并不远,也不知道那个鲎人有没有继续爬过来。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就大喊道:“耗子!那东西追过来没有!”
等了两秒,林皓才回应道:“当然有!不过暂时不用担心,他追不上我!”
接着,就听到他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匕首插进树干的声音,我大概能想象到他现在的动作,应该就是拔出匕首之后下坠一点儿又迅速把匕首插进树干,不至于像我一样直接掉下来。我接下来应该也只能以这样的方法慢慢移动到头顶枝桠的正下方,再慢慢往上爬。
想着,我就抬头顺着手电光看了一眼想看看从这里爬上去还有多少距离。
可这一看,目光还没移动到斜上方的枝桠上,却在我头顶正上方看到了一个十分眼熟的东西。
第一眼,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第二眼,我还是以为自己眼花了。
当看到了第三眼,我才确定,我居然在这树干上看到了阶梯!
并不是之前那种坑洼也不是那种随意挖凿出来的梯子,而是真正的,就像是楼房里的旋转楼梯一样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