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枣大营外面,华雄横刀立马,蔑视前方数百名如临大敌的士兵。
“怎么还不见有人出来,偌大的酸枣,难道没有一名武将敢出来应战吗?连出来的胆子都没有,尔等还不如快回家种田,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华雄不耐烦的大声讥讽道。
“华雄宵小,莫要嚣张,让某来斩你于马下。”俞涉骑乘一匹黑色骏马从酸枣大营里面冲了出来。
华雄只看了俞涉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完全没将他放在眼中,淡淡道;“某刀下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华雄狗贼,记住了,斩你的是淮阴俞涉。”俞涉冷声道。
“俞涉,没听过。无名小卒,就让你三刀。三刀之后,就拿你的人头来为某的杀戮展开血腥的开端吧。”华雄狂傲道,身为西凉军第一勇士,他当然有骄傲的资本。
华雄的话彻底激怒了俞涉,再也忍耐不住心头的怒火。只见俞涉双腿一夹,黑马猛然跃出朝华雄冲去。
“华雄狗贼,吃某一刀。”一声暴喝之后,俞涉高举起长刀迅速的从上砍下,刀风呼啸,力道劲猛。
华雄并不闪避,只是简单的握刀朝前抵挡。
“铛”
华雄轻而易举挡下了俞涉的奋力一刀。
“你就这点力气吗?”华雄不屑道。
俞涉脸色涨红,额间青筋密布炸出,双手用力的拿住了长刀。
“华雄狗贼,纳命来。”俞涉破口道,双手的力量在这一刻尽数灌输进了长刀里,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急电般劈向了前。
华雄眼里起了一点变化,但依旧没有放在心上。面对俞涉的暴怒一刀,他毫无花哨的甩刀出去,在俞涉惊诧的眼神里又接下了他的攻击。
“有点力气了,不过想杀某还远远不够。第二刀之后,还剩下最后一刀。希望你好好把握你唯一的、最后的活命机会。”华雄漠然道。
俞涉握住长刀的双手隐隐作痛,他在刚才的反震中差点就握不住长刀了。此刻听着华雄的话,在看到他一副浑若无事的模样,心里不由得起了一丝慌乱,自己好像并不是他的对手。一起了这个念头,先前的豪情顿时消散了大半。再握着长刀,却怎么的也提不上去了。
看到俞涉久久没有动手,华雄虎目一睁,威严吼道;“连刀都不敢砍出,就你这窝囊样也配征战沙场。只要你现在下马跪下求饶,某可以饶你一命。”
骤闻华雄的话,俞涉精神一震,刚下去的怒意瞬间又如岩浆一般喷涌上了头顶。在拔地而起的万丈意气支撑下,俞涉怒吼了一声,面目狰狞扭曲的握紧了刀。又一次爆发出了超出自己极限的力量,狠狠的斩向了华雄。
华雄见状嘴角上扬,知道自己的激将法起了效果。眼中也涌起了一抹战意,提刀挡向来势汹汹的长刀。
“铛”
“怎,怎么可能?”俞涉失声道,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华雄。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使出了超过平时的力量,可为什么还是没能杀死华雄。
华雄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俞涉,脸上尽是失望之色。
本就是靠着一腔怒气支撑着的俞涉此时触及到华雄讥诮的眼神,精神转瞬变得萎靡不振,如同漏气的水袋,干瘪空旷。
“三刀已过,记住,下辈子别当武人。”话音刚落,华雄座下骏马立即冲刺了起来。
在俞涉惊恐的瞳孔里,那把不断放大的长刀根本不给他一点反应的机会就已经劈在了他的脑袋上。
一刀两断,俞涉的身子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漫天尽是飞溅出来的鲜血,场面好是血腥。
华雄神情冷漠的收回刀,一手将沾满血的长刀插入了地面,厉声朝前喊道;“关东军,还有谁敢来杀某?”
被华雄嚣张的气势震慑住了心神,最前面的数百名士兵竟齐齐往后退去,他们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将人劈成两半的人。
“报,俞涉与华雄战四合,被华雄斩了。”一名身材矮小的汉子上前来报,他不敢说其实俞涉只一刀就被华雄杀了,怕扫了袁术的面子,所以就说了个四回合。
众人心惊,没料想华雄这般生猛,只四回合就斩杀了一名武将。
“哼,岂容华雄一介莽夫在此放肆。郝鄂,替我斩了华雄。”一名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子气急道。
说话的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是此次讨董联盟的发起者。此时眼见华雄在外逞凶,难以再坐住了。要知道郝鄂可是他东郡能排进前五的猛将,他亲自见过郝鄂一人冲进数百名的黄巾贼群里大杀四方,无一人能够抵挡。他对郝鄂的武艺很相信,心情当下好转了许多,似已经见到了不久后郝鄂提着华雄人头进来的场面。
“太守放心,看某去斩华雄回来。”一名身形纤长的高瘦汉子闻言就朝外面走去。
没多久,还是那名来报之人。不过这时苏记的脸色略显尴尬,迟疑了一下,道;“报,郝鄂,也被华雄斩了。”
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又有一名武将被华雄杀了。
桥瑁神情不大自然,他刚才说了大话,转眼间郝鄂就被杀了,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阴霾。他不明白,杀黄巾贼如屠狗的郝鄂怎么就败了。难不成,华雄有三头六臂不成?
“范健,替我去斩了华雄。”陆续有两路诸侯麾下武将败于华雄之手,兖州刺史刘岱也不好在一旁观看了,也指挥手下武将出战华雄。
当第十位关东军武将死于华雄刀下后,在场的诸侯们的脸色沉郁的比阴天还冷。好在华雄没有在继续挑战了,不过却扬言明日再来,着实让众人感到气愤。
“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惧华雄!”袁绍愤怒道,说完这句话后,他便生气的甩袖离开了。
华雄虽强,但他可不相信关东军十八路诸侯麾下就真的没有能够与之一战的武将。一个个都藏私,自然也就让华雄出尽了风头。他想看看,他们准备藏私到什么时候。好戏,才刚刚开始。接下来,才是最有趣的时候。
……
落日西斜,没有乌云的遮蔽,给酸枣大营染上了一层红晕。
趁着黄昏,袁澜走进了许攸的军帐。
“许先生。”袁澜恭敬的喊道,不管聚会上的事情是不是许攸做的,表面上的礼貌还是该有的。
许攸放下了捧在手上的书卷,面带微笑的长身而起,道;“二公子,可有什么要紧事找攸。”
“许先生,澜还真有一件事需要帮忙。请问,许先生麾下可有会模仿他人笔迹之人。澜,有一封信,需要他伪装一下寄出去。”袁澜平淡道。
许攸眼睛一眯,心思飞快的转动了起来,问道;“二公子,你想模仿谁的笔迹?又想寄给谁?”
“沮授,潘凤。”
许攸一怔,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的光芒,似有所明。
“若是二公子相信攸,这封信就由攸替你写吧。”许攸没有问袁澜信里要写什么。
“许先生肯帮忙,那就太好了。”袁澜也没有给许攸说信中该写什么内容。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本就不用多说。
“对了,还有一件事想请许先生帮忙。”袁澜又道。
“二公子,请说。”许攸现在很乐意帮袁澜的忙,凡是对袁绍军有益的忙,他都愿意帮。
“谁能斩杀华雄,自然将是关东军第一武将。澜想许先生,在关东军诸侯营帐中放出这句话。许先生,可有问题?”袁澜道。
许攸笑着道;“些许小事,会有什么问题。”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
“二公子,南阳的猕桃味道鲜。攸侄儿今日已回了南阳,若是想吃可命他带些过来。”许攸忽然道。
袁澜瞬间明白许攸话里的意思了,许攸这是在告诉他,许平已经被他贬斥回南阳了,这就是许攸给他的解释。许平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袁澜才懒得在他身上多浪费时间。对于这个结果,他也就接受了。
“那太劳烦令侄了,他日有空,澜可跟许先生一同前往南阳在细细品尝猕桃的滋味。”袁澜话里表示揭过这件事。
“唉,若是攸的侄儿有二公子一半聪明就好了。可惜了,不够沉稳。老是想着做跟四公子朋友逢项一样从龙之臣的美梦,一天到晚就知道办聚会,一点都不够踏实。”许攸看似无心的幽幽道。
袁澜瞳孔乍然一缩,他从许攸话里分析了很多信息。
首先是那四个字,从龙之臣。袁绍是主,其余皆是臣,能够帮助袁绍之子登上主位的便是从龙之臣。逢项他想做那个从龙之臣,看来他选中的是袁尚(袁尚是刘夫人的第三个儿子,在袁家是四公子。)。连许攸都知道逢项有这个心思,那是不是意味着逢项的父亲逢纪支持的也是袁尚。
袁绍逃离董卓势力范围时,与逢纪、许攸同到冀州。袁绍甚为赏识逢纪的智谋而重用,他是目前袁绍军谋士方面唯一能够跟许攸相抗衡的人。若是有逢纪的支持,袁尚未必就没有争位的机会。
看来袁谭的位置也不是固若金汤。
其次,许攸是在告诉袁澜聚会之事跟他无关,许平是因为想做袁谭的从龙之臣才得罪袁澜。
最后,知道的是聚会的举办者是逢项。逢纪派系的人,在袁澜出现的时候突然举办聚会,其目的很显然。只不过他们想做的事情,先被许平抢先了而已。
“许先生,不经历风雨怎么成长。总有一天羸弱树苗也会有参天大树的一天,未来的事又何须担心。澜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袁澜知道许攸为什么告诉他这些,有些东西,需要慢慢藏在心里。等将来实力积蓄够了,就该付诸行事了。
许攸点了点头,他该说的话已经都说了,袁澜该知道的也全都知道了,剩下的就不关他的事了。
背锅,这种事情,他才不会做。
他喜欢做的是,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