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坷垃带白莲教众踏上红旗帮大堂,对方架起刀山,目光凶神恶煞。这叫问胆,也是下马威,断不能失了威风,如若不然人家压你一头,极难对付。岳漫步袒胸露乳而出,双掌撑起刀山,将红旗帮海盗惊得不知所谓。郑一哥武林豪杰,自然知道其中奥妙,须知战场大刀多不是那么锋利,有重剑无锋之说。岳漫步常年屠狗,手上都是老茧,对上不锋利的刀刃,自然也不伤分毫。只是手推刀口需要无比的勇气,金坷垃手下有如此猛人,让对方不得不忌惮三分。
“呔!来者何人?!”一海盗喝道。
“尔头顶不戴冠。”金坷垃一句顶回去,你丫的就不是正主,没资格问我。
“我堂堂黑旗旗主,你敢如此大胆……”
“郭兄弟且慢!”堂上正主站起来拱手道,“来者既是客人,坐下慢慢说。”
金坷垃听罢也不客气,海盗这个议事堂是个大圆桌,位置也不少,不过有椅子很久不曾移动,看来郑一哥也挺会唬人的。
“足下可否报上名号?”一哥笑道。
金坷垃上下打量,一哥虬髯龙须,满脸黝黑,虽然有些发胖,却是英气犹存,壮硕虎躯。他旁边那位高觀骨,丹凤眼,麦色肌肤,面容姣好的女子,想来就是郑一嫂,人称龙嫂。这二人成婚以来,合作无间,将香港海盗联盟发展到数万之多,号称十万之众。
“白莲教无生老母架下亲传弟子金轮法王见过一哥。”
“原来是横扫朝廷十万大军的金轮法王,幸会!”
“一哥抬爱。”金坷垃以礼回应,“小弟无事不登三宝殿,安妮船主是小弟好友,日前冲撞了一哥一嫂,能不能看小弟几分薄面,放过她。”
一哥早知要说到此事,脸上也出了些异样的表情。一夜夫妻百夜恩,上了床总有些感情,但一嫂就在身边他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样子甚是为难。
郑一嫂瞥了丈夫一眼,尖声问道:“奴家听说,金轮法王魁梧俊秀,你这一头短毛跟烤熟了的鸭子一般,不会是假冒的吧。”
金坷垃瞠目结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自己和兄弟们顶着热带阳光造船,天天光着膀子。你想啊,烤鸭寨烤鸭寨,天天这么烤可不是烤熟了的鸭子嘛!
“龙嫂所说不无道理。”郭头领刚刚吃了瘪,迫不及待的找回场子。
白莲教这边个个怒目而视,但没有一个人说话。一哥不由皱了皱眉头,自己这海盗之王在属下中的威仪竟不如人家白莲教。他都还没说话,下面到处瞎咋呼。
“既然龙嫂这么说了,您想怎么证明呢?”金坷垃笑着问。
一嫂媚笑一声:“这好办,听说金轮法王机智无双,奴家考考你便知。”
“哟!那小弟可碰上麻烦了,诗词歌赋我可是一点不会。”
“不说诗词歌赋,就说天地万物。”一嫂突然眼中寒光迸闪,“你若答对一问我便把安妮的衣服还你一件,都还了,人你带走,我们还是朋友。若答错了,错一问你脱一件衣服,脱光了从这走出去,绕岛三圈。日后听我红旗号令。”
“有意思!”金坷垃知道一嫂是拿安妮出气,便一口答应,“龙嫂请出题。”
“听好了!天上有几颗星星?”
金坷垃差点笑出声来:“九万万颗。”
“哈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是九万万颗,分明是胡说!”
“龙嫂且慢,我乃无生老母亲传弟子,自然知道是九万万颗,如若不信,今晚数过便是。”
一哥忍不住大笑,这星星哪里是能数得过来的,一嫂出这道简直就是送分题嘛。一嫂吃了个闷亏,知道智商上和对方差距比较大,便换了个方法。
“如此问答太过随意,我们猜谜!”
“愿意奉陪!”
“广州医生。猜一人。”
金坷垃再笑:“五羊大夫百里奚。”
广州自古称为五羊城,医生又可称为大夫,五羊大夫自然就是指五张羊皮换回的大秦宰相百里奚了。一嫂连输两阵,安妮的配枪与腰带都送了出来。岳漫步与众兄弟不由窃笑,这女人真是自讨苦吃,论斗智金坷垃整死多少读书人,青楼女子读了几年书就敢来作死,这不白给吗!
“哼!你远道而来,奴家让你两阵。这有一个酒瓶子,不许打碎不许放倒,只许用手拿,你怎么把里面那根筷子拿起来?”
金坷垃也不慌,这道题比前面的稍难,却也不是无法可解。只要往里面灌点水,筷子自然就浮起来了。金坷垃拿过水壶,将水倒入瓶中。只见一嫂轻蔑一笑,等着看金坷垃的笑话。瓶中水满,筷子却纹丝不动。
“哈哈哈哈!金轮法王,我看你还有什么招数。”一嫂大笑。
金坷垃笑着摇摇头:“龙嫂,小弟这就献丑了。”
言罢将白花花的食盐倒入酒瓶。木头比水重,仅限于红木等少数珍贵木材,一嫂能弄到一两根做筷子当然没什么问题,但饱和食盐水的密度是纯水的1.3倍,别说是红木,就是铁木也给你浮起来,如果再不行,金坷垃只需要加热瓶子,增加食盐溶解度,照样可以浮起筷子。
如果说刚才只是嘴上功夫比机灵,这一手可就是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一哥不得不服,便生出了结交之心。
“如此问答太耗时间,我们习武之人讲一个痛快,这样吧,我问一题,要是你答上来了,人放了,我认你这个兄弟。要是答不上来,也不用裸跑,从此拜在我红旗门下就是。”
“一哥开口,小弟敢不从命?请说。”
“人心隔肚皮,哥哥我一片真心却有人不肯信我,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人信我!”
金坷垃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可信不可信,在行不在言。我信一哥一诺千金,因为一哥从不食言。我们白莲教从不背信弃义,所以安妮信我绝不抛弃朋友。”
龙嫂听罢大有感触,说道:“就是!做出如此混账事,要奴家怎么信你!”
一哥面带愧色:“兄弟说得好!夫人也说得对!这样,兄弟给我做个见证?”
“一哥一诺千金,想必是绝不会食言的,龙嫂可以放心。至于我那朋友,日后再来,龙嫂带在身边就是。”
“夫人,你看金兄弟说的有没有理?”
“便就信你一回。”
“好!快快把船主放了。”一哥急道。
“慢着!”一嫂喝道,“我亲自去。把那个贱……妇人的衣服带上。”
金坷垃大吃一惊,回头问岳漫步:“你不是说她没被怎么样吗?”
“一嫂彪悍,抓奸的时候是直接把衣服收走了,光着关房间里头的。”
哇擦!金坷垃对她这种坑蒙拐骗又有点放荡不羁的做法是有点不爽,但直接从被窝里光溜溜的抓起来,这么些天关着不让穿衣服,也是太过分了点。
“那我们是先开门呢,还是先递衣服呢?”金坷垃看着这道门,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先问问?”
“问你妈!”安妮听出这两人的声音,破口大骂,“臭狐狸,死狐狸,得瘟病的狐狸,舍得来了吗?!”
“我好心好意来救你,还发那么大脾气,有本事你裹着床单出来。”
“把门打开!老娘裹着床单绕这破岛跑三圈!”
一嫂心中气闷,这女的还真够泼辣的,偏偏就是个尤物,男人看见眼睛发光,到哪都是狐狸精。
“法王,咱不能跟她吵,会一起丢人的。”岳漫步小声说道。
“那把衣服递进去啊!”
金坷垃怕她激愤之下又骂出什么难听的话,赶紧将衣服递进去,又劝一嫂离开。一嫂也不是傻子,犯不着跟这疯婆娘计较。若不是这女人特别能做买卖,她甚至不想认识她!
谁知刚刚回头要走,安妮又大喊:“告诉那个没姿色的女人,老娘不仅睡她老公,我还要睡她儿子!”
嘿!气愤之下连“朕”都忘记说了。金坷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得恨不能找根地缝钻进去。安妮泼辣大胆大家都有数,这放话要睡人家儿子也太狠了点。算了吧,眼不见心不烦。
“一嫂别往心里去,回去我劝劝她就是了。”
“不用劝了!”一嫂话中带着一股酸味,“我儿子睡了她,我还是她婆婆呢!”
“保仔年纪还小,恐怕……”一嫂身边的海盗不知趣的在那搭话。
是哦,金坷垃醒悟,一哥的义子保仔才十四、五岁,砍人还可以,要做点什么估计还不成。海盗的家事,外人不要管的好。
“还请龙嫂回避,小弟劝劝她。稍后再谈生意的事情可好?”
“法王请便,这桩生意奴家只和你谈。”一嫂说完便走。
金坷垃知道,一哥一嫂要准备一桌和解酒,黑社会里面都这规矩,如果两家矛盾消了,那就办一桌酒,大家喝过以后既往不咎。睡人老公的矛盾说大不大,说小呢也是小事一桩,一嫂从妓院从良跟着一哥到贼窝吃苦,必然是真心相爱。安妮这件事做得过了些,她要睡了人家儿子没准还不会生出事情。
一桩只和我谈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