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稳住心神,看着后院伫立的八角楼。
气派,奢华,却透着无情无义。
这里是陈家的权力中枢,自然只有最高掌权人才能居住。
陈光辉亲自在此设宴,款待最尊贵的客人。
今天到场的宾客,无不以能被邀请进入八角楼而觉得荣幸。
陈南站在八角楼下,微微昂头。
“陈光辉,你给我滚出来。”
“陈南回来了,十五年前的账,也该清一清了。”
声若惊雷,在半空中炸响,挂在八角楼四周的红灯笼,纷纷破碎。
八角楼中,觥筹交错,喝得满脸通红的宾客,猛地呆住。
还有人敢直呼陈光辉的大名,活腻了吧。
近千平米的大厅,宾客齐刷刷望着正门口。
陈南……那不是陈家禁忌吗?
他没死,还敢回来招惹陈光辉。
高座上,陈光辉面沉似水,手中酒杯砰然破碎。
孽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来。
当真以为,今天是我的寿宴,我就不敢杀你?
陈南身影出现在门口,丰神俊秀,非同凡人。
众人不禁看痴了。
陈南身上有一种说不出魅力,即使不经意看一眼,目光也会被吸引。
可今天这种场合,谁也不敢露出半点赞赏的目光。
陈光辉抽出金丝描边手巾,轻轻擦了擦手上的酒渍。
“好小子,你胆子不小。”
“不过,今天不会跟你一般见识,马上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敢说话,立刻有人接茬。
“这可不行,”说话的人是坐在陈光辉下手,一个鼓着大肚子的青年。
他叫李思成,家里是做房产生意,规模不小。
他挺了挺肚子,费了不少劲,才躬起身。
“陈二爷身为长辈,不愿跟晚辈一般见识,即便晚辈出言不逊,也只能忍着。”
“可我看不下去,姓陈的,你也算人模狗样,怎么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呢?”
“不管你们有何旧怨,高座之上,是你的长辈,你总得磕个头,说两句吉祥话吧。”
“除非,你有妈生,没妈教,我们就让你一回。”
李思成一番话,让不少人嘴角上扬。
这话,够刁钻。
陈南要是不跪,那岂不是成了野种。
谁都知道,陈九鼎、苏芩还活着。
若是跪了,刚才那番呼和,就成了贻笑大方的笑柄。
陈丹丹懒洋洋的说道:“哪来的死肥猪,信不信小爷把阉了。”
啪,李思成把酒杯摔在地上。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出言不逊,你出去打听打听,整个洛都的房子,都是我李家盖的,我李家若是不高兴,明天洛都能有一半人冻死在大街上。”
这话够狂。
但在场还真没人反驳。
李家的确是地产大亨。
哪曾想,陈丹丹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家是养猪的,毕竟看到你,很容易让人往养猪方面联想。”
你……
李思成气的面红耳赤,呼吸不畅。
她身边站起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李少,用不着跟这种没见识的乡巴佬废话,太跌份儿。”
“再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咱们用不着跟闲杂人等置气。”
其他人也纷纷相劝,“李少,他们哪配知道你的大名。”
“在咱们洛都,谁不知道李家在地产界,那可是稳坐头一把交椅。”
众人这么给面子,李思成的脸色,才好了些。
陈丹丹冷冷道:“没错,我们的确是乡巴佬。”
“在你们眼中,北境不过是蛮荒之地……”
我去,闹了半天,这些人是来自北境,那不是乡巴佬,是什么?
“他自己都承认了,就是乡巴佬。”
“听说北境很穷,能填饱肚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瞧他们一个个野蛮的揍性,太粗鄙了。”
不少人挪动身子,想要远离陈南他们,就好像跟他们站的太紧,也会变得粗鄙似的。
陈丹丹笑容瞬间凝结,连想来面无表情的陈浴血,脸上也懂了震怒。
北境的确算不上富庶,但,那是他们的家。
没有北境男儿不畏牺牲,浴血厮杀,哪来这里的歌舞升平。
“老大,你能忍?”
陈铁山眼睛一眯,对有些人,不给点教训,是不会听话的。
“你看着办。”
话音刚落。
一道人影闪过,紧接着,噼里啪啦声乱响。
陈丹丹边打边骂。
“给你们脸了,还敢说小爷是乡巴佬。”
“姓李的很牛逼?搞房地产很牛逼?地产大亨讨好老子的时候,你们还是个卵。”
李思成被陈丹丹捏着喉咙,高高举起。
他少有也有三百斤重,落在陈丹丹手里,仿佛一团没有重量的棉絮。
“放开……放开我。”
“否则……”
陈丹丹打趣道:“否则怎么样?是不是叫你的爸爸来揍我?”
“瞧你这副德行,就不配坐着吃,给老子趴着吃吧。”
轰的一声,八角楼仿佛地震。
李思成被重重掼在地上,胖脸栽进食物中,还真像一头猪在进食。
“你们,好大的胆子。”
李思成是贵客,从他能坐在陈光辉不远处,就能看出来。
如今,他被修理得这么惨,陈家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马上放开李少,否则,今晚,你们别想离开这里。”
“嘿嘿,”陈丹丹非但不惧,反而露出兴奋的笑容,“你跪下来就我走,我都不会走,今晚,我一定要玩个尽兴。”
“刘穆,别藏着了,出来露个相吧。”
刘穆面带尴尬,从宾客中走出来。
他看到陈南时,立刻明白,今晚要出事。
别看他是洛都警备司长,掌管洛都一切防务,权利不小。
可跟陈丹丹这几位比,就是个九品芝麻官。
更别提陈南,乃是北境守御,帝国的封疆大吏。
称他为北境王,也不为过。
刘穆一出现,在场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眼前嚣张跋扈的年轻人,竟然直呼刘穆的名字,就好像上级喊下级。
刘穆非但没有恼怒,脸上还露出一丝讨好。
没错,是讨好。
陈丹丹脚踏李思成,“刘穆,你也听见了,他骂是乡巴佬。”
“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你得管吧。”
刘穆额头冒汗,这事,他真不想管。
陈丹丹乃是镇关大将,位列一品军侯。
辱骂他,那可是死罪啊。
“任何人辱骂你,等于有辱国体,论罪……当诛!”
哗啦,锅碗瓢盆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