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皇宫。
燕皇正批阅奏折,翁冲端着茶盏送到龙案旁。
“皇上,别太劳神了,歇息片刻吧。”
燕皇伸手接过来茶盏,啜饮一口:“宁远上了奏折,雨季来临,龙河水患甚然,翁冲啊,你怎么看?”
翁冲急忙躬身到地:“皇上是九五之尊,自有定夺,奴才不敢多嘴。”
“恕你无罪,说。”燕皇起身绕过龙案在房间里踱步,翁冲垂首跟在身后。
“皇上,安国公一直以来对太子颇有微词,这个时候提到龙河水患,不如让太子去治理,一来可以为民解忧造福百姓,再者也可以让太子稳定地位。”
燕皇微微点头,这也正是自己的意思,可……。
“九子在岐山脚下,不知如何了。”
“老奴可以去看看,来回不过半月足够。”翁冲着实惦记着东方翊,也不知道温若兰到底治好没治好他的病症,但这事儿还的皇上下口谕才行。
燕皇偏头看着翁冲,沉声:“翁冲,你觉得太子和九皇子,那个更有经天纬地之才?”
翁冲脸色一下就白了,急忙跪下:“皇上赎罪,奴才惦记九皇子也是因皇上,奴才不敢罔论朝政。”
“你啊。”燕皇欲言又止,抬了抬手:“起来吧,择日去一趟也好,老九性子淡薄,可惜了。”
翁冲暗暗擦汗,在主子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了,最近发现主子是越来越和以前不一样了,饶是他也都小心翼翼,毕竟自古伴君如伴虎。
“是,奴才遵旨。”
药庐,一只信鸽落在东方翊面前。
取下来密函打开,看了几眼微微蹙眉,抬头看着忙着煎药的温若兰,径自走过来立在门外。
温若兰抬头:“有事吗?”
“已经两天没给我煎药了,难道我好了吗?”东方翊说着,看着旁边放着的已经蜡封好的药丸,随手拿起来一颗。
“喂!”温若兰伸手要抢,被东方翊躲开了。
“那是治疗瘟疫的,你拿着也没用。”温若兰放下手:“再说了,你也没什么病。”
“没病?”东方翊把药丸收进了怀里:“那就是说我随时可以离开?”
“也不是。”温若兰纠结的不行,这人没病,从脉象上看真的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可是又解释不通,他头疼的毛病一旦犯了,还真是挺吓人的。
东方翊坐在矮凳上,伸出手腕:“要么你再试试?”
温若兰无奈,只好给他诊脉,刚一按在脉窝上,眼睛瞬间瞪得好大,抬头看着东方翊:“你这装病的本事真了不起。”
东方翊沉静如水的一张脸,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那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呢?”
温若兰有撞墙的冲动了,会武功就了不起啊?这脉象一团乱麻的,让自己说什么?心一横,没好气的收回手:“有病!你病的不轻,快无药可医了!”
东方翊对这个结论很满意。
“你逃避什么呢?”温若兰又来了一句。
东方翊脸上的表情迅速龟裂,他最不喜别人揣摩自己的心思,并且还揣摩的对了。
“好了啊,好了啊,别吓唬我。”温若兰感受到这个人身上泛起的低气压,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你愿意住多久都行,你装病也完全没问题,我不关心你的私事。”
“给我熬药。”东方翊说完,拂袖而去。
温若兰嘟囔了两句,坐下来仔细想着他的脉象,第一次给他号脉的时候,她很确定这个人完全没病,只有头疼到底为什么自己还没查出来原因。
这次给他号脉,脉象紊乱,到底哪一次是真的?
东方翊回到房间里。
花无影立刻迎过来,躬身:“九爷,已经查出来了,放火的是丁兰荣,要烧死的是芙蓉。”
东方翊冷哼一声,一个小小的里正夫人也敢如此草菅人命,还真是没有王法了。
“温家那边儿呢?”
花无影面露难色,沉吟了片刻说:“徐宜丰请来了工匠,在温家后面置地盖屋,已经三日了。”
“既然找到了是谁放的火,那就去告诉她,至于怎么办随她。”东方翊说完,坐在床上打坐去了。
温若兰好累,靠在墙壁上看着跳动的火苗,今天雨终于停了,她很想回去看看。
“若兰。”低沉悦耳的音色,这两个字竟被叫出来百转千回的味道来了。
不是花无影还能是谁?温若兰急忙站起身:“大哥!”
花无影眼底一抹痛苦之色闪过,笑了:“嗯,要不要回去温家村?”
“能回去吗?”温若兰兴奋的站起来,伸手拉住了花无影的衣袖:“大哥与我一起回去吗?”
“嗯。”花无影垂眸看她,这段时间不见,她比以前沉稳了一些,似乎也长大了不少。
温若兰收拾了一下,跟着花无影离开,静室里,东方翊倒背着手看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
“爷。”
东方翊收回目光:“龙河水患会一发不可收拾,朝廷派太子督建堤坝,让我们的人暗中照应一些。”
“九爷,不如让太子去做,一旦抓到把柄也好留作底牌。”罗凡还要说话,就见东方翊目光薄凉的看着他,立刻抱拳:“属下逾越了。”
“生灵涂炭有碍天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罗凡退走。
路上,摘掉了遮面的温若兰脚步轻快,雨过天晴空气里都是青草的香气,她为了重逢高兴,其实她挺想花无影的,他是自己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朋友。
“若兰,放火的人已经查出来了。”花无影特地放慢了脚步配合温若兰。
温若兰本来笑眯眯的样子一瞬就严肃了:“是谁?”
“丁兰荣。”花无影偏头看她:“随你怎么处置都好,芙蓉已经离开了抚河县,她去了皇都。”
温若兰垂下眸,放火的人他查出来了,芙蓉去了哪里他也知道,难道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吗?
“大哥。”
“嗯。”
“就当不知道吧,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温家村的人并非良善之辈,他日若有可能,我也会带着爹娘离开的。”温若兰两只手搅在一起,骨节微微泛白:“寻个地方安静的生活就好。”
放过了?!花无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想着那个浑身长满了刺的温若兰,好像任何事情都会让她大干一场似的,然而,她说了,甚至想要躲开。
“若兰,随你意思去做,有我。”花无影抬眼看着前面的温家村,莫说在这个小小抚河县,普天之下他都可以纵着她为所欲为,何须逃走?
温若兰常常呼出一口气,勉强挤出来一丝笑意,偏头看花无影,咽下去了到了嘴边的话,有他?真的就可以随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