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才。
“云队长啊,这大晚上的干毛去了,啧啧,貌似还没穿衣服啊……”有个队员站了起来。
这要是平时,谁也不敢当着孙远征的面开这种玩笑的,可云才今天太搞笑了,荒唐的站在那里,而且还是那么古怪。
“十块钱的小树林,兄弟们,看好了,反面典型来了。”旁边顿时有人跟着起哄了。
孙远征站在队伍前面,威风八面,目露寒光,浑身释放着一道道威压。
他没吱声,显然是在气愤中呢,李军见此情况,马上回头喊了句:“谁啊,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了,喊什么喊?”
他这是在给队员们试压,想叫他们别跟着起哄,可现在云才这幅模样,简直赶上超级小丑了,队员们能压得住吗,那两个家伙是不喊了,可一下子站起来十几个人,一道道手电光照在了云才身上。
云才全身光溜溜的,那地方用树枝子缠着,似乎刚才跑的快了,树枝围裙耷拉在了腰上,关键的地方若隐若现,看的大家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龙威暗自观察着,尤其看到了云才那副痛不欲生的表情,脑子里马上想到了一个人,轻轻转了转头,恍惚看到身后有个人正在动呢,马上小声着急道:“还不赶紧滚,滚的越远越好。”
一下子,他马上就想到了朱帅,但现在情况紧急呢,来不及多问,只能叫他赶紧闪人。
再说云才的身后,三四个当地黑人跟着跑了过来,其中后面还有个流动的哨兵。
哨兵站在他们旁边,立正站好,朝着孙远征报告说:“报告领导,这些人跟着云才进来的,说是欠钱什么的,他们没有,没有武器……”
战队虽然戒备森严,但是对于当地老百姓还是比较开放的,算是一种亲民方式,这些人既然跟着进来了,又不是歹徒匪兵,哨兵没有强行制止,也在情理之中。
“这几个市民朋友啊,你们什么情况啊,我是这里的指挥官,可以和我说……”孙远征上前两步,态度和蔼可亲。
“我叫阿尔奇,阿尔奇.布朗,是这个城市里的人,今年六十三岁,这是我的两个孩子……”老汉指了指身边的两个年轻人介绍说。
他带着两个儿子开了一家便利店,昨天下午店里来了一个人,穿着警队的体恤衫,戴着墨镜,样子长得和善,说训练路过这里,没带零钱,想买点吃的喝的,拿走了一堆东西,然后留下一个纸条,叫他次日到海边取钱。
说着,他发现孙远征面带微笑,但没说话,只怕是人家不相信呢,又温和的补充说:“长官,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布朗老汉世代在这里居住,一直是个守法公民呢,街坊邻居可以作证啊,还有,我有个义子叫博格巴,在警局工作……”
老头耐心的解释着,说博格巴当年上学没有钱,是他资助了五十美金,博格巴前几天还去看望他,骄傲的介绍自己和华夏警队的关系,说要是这么下去,自己很快就能晋升呢。
看看,这老头不光根正苗红,还是共建单位的局长,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孙远征的面子能挂的住吗。
何况,他管理部队向来严格,这种事虽然算不上与民争利,欺负人,但好说不好听呢,于是,他上前扶住老汉的胳膊,抱歉的说:“老爷子,你确定是他吗?”
说着,他看了眼,那个野人似得云才轻声问道:“对啊,我问他是不是云才先生,他说是,我又打听他贵队还有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他说就他自己,可,可……”老头做出了很遗憾的表情,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家伙不光不给钱,还拼命的跑呢。
云才能做这种事嘛?
以前孙远征还算是了解他的,觉得云才表现不错呢,怎么能发生这种事,他走到云才跟前,简明扼要的问:“小子,告诉我,你在他那里赊账了吗?”
“没啊,队长,真的……”云才脸涨得通红,连声辩解。
见他嘴巴发抖,急的够呛,孙远征似乎明白了很多,往下就没多问,转身叫过来刘六班长,悄声交代说:“你,去取点钱,把这个老爷子打发走,有话和人家好好说,咱们是集体,他是个人呢,还是当地群众……”
打发走了这个博格巴的义父,孙远征登了一眼现场的中队领导们,没好气的说:“看什么看,不是看电影吗?这点屁事闹的,咋了,现在都不愿意穿衣服了!丢人!”
李军、龙威他们明知道队长这是发火了,这时候谁要是多嘴,他肯定上来就是一顿喷,没准抓住你没系扣子的事,也能骂上半小时。
当然,云才也听出来了,后面的话是说给他听的,马上贴着墙根就走,样子跟做贼似得,有人似乎还听到了他的呜咽声。
不能因为这点事队里首场观影活动就不开展了,夏花她们自然知道孙远征的脾气,马上开始放电影了。
好的设备,最佳的效果,片子刚一开始,广场上就响起了震撼的效果。
耀眼的光线下,孙远征神色凝重,吩咐几个中队长说:“都好好查查人,看看谁还没来,李军,你问问云才怎么回事?”
李军去问云才了,到了门口,他一点都含糊,一把拽开房门,然后一脚揣在房门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小兔贼子,你给我说,胖子怎么你了?是不是他。”
他那里知道,现在云才刚刚穿上了短裤,蹲在墙角那里,不争气的泪水流了下来,吭哧瘪肚的反思呢。
下面的剧情就好玩了,云才脑子里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天晚上黑朱帅,计划的可谓天衣无缝,朱帅怎么发现自己是主谋的呢。
单凭这一点,就够他紧张的了。
还有,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蝎子、石灰,还有那些陷阱,似乎,朱帅不在是朱帅,而是个满肚子坏水十恶不赦的恶魔,一想起他那张大脸,就觉得浑身发抖。
无论李军怎么逼问,他都说自己也不知道咋回事,和朱帅吃了会东西,朱帅有事走了,水坑里一下子多了不少的蝎子什么的,自己惊慌失措的想跑呢,衣服叫海水冲走了,只能这么回来了。
再说龙威在黑影里走着,到处看着,耐心的找了好几圈,根本就没看见朱帅的影子。
“这个死猪,你尾巴一转,肯定知道你想干啥,这回惹祸惹大了,你看我不……”龙威一边找人,心里莫名火起。
他又转悠了两圈,正在双手掐腰的站在后面,气呼呼的生闷气呢,一个队员从东南方走了过来,找了一会,找到了他,马上小声叫他去卫生队。
卫生队里,一张很少用的病床上,朱帅躺在了上面,脸色蜡黄,双手捂着胸口,正哎咬哎咬的呻吟着。
曲磊正给他听诊呢,小声问他:“大帅啊,这事行不行啊,真是队长叫你这么干的嘛?”
朱帅刚才见事不妙,马上踉踉跄跄的来卫生队了,神神道道的告诉曲磊:“刚才队长叫他收拾总起刺的人了,但这事不能说啊,就说他生病了吧,还挺严重的。”
怎么发烧!
怎么浑身打摆子,对于一般人来说,装起来有难度,朱帅这种特警队员,又是个超坏的家伙,自然是随手就来,等龙威进来时,他还正费劲的嚼着屁股,帮助曲磊查找原因呢:“磊哥啊,是不是痔疮引起的啊,转移了。”
等看到龙威严肃的脸,朱帅视而不见的看了几眼,马上迷迷糊糊的说了句“谁啊,还来看我了”,然后重重的倒在了床上。
朱帅病了,中暑了,现在正在卫生队输液治疗呢。
龙威悄悄见到孙远征时,孙远征一开始还板着脸,马上失声笑了出来:“当时我就想到了俩人,一个是你,再一个就是大帅,这个大帅啊……”
现在放映已经结束了,刚才李军来找他汇报了,说问了云才半天,这家伙死活说自己弄的,没和谁干架啊,至于那个赊账的事,倒是没承认,说估计是得罪谁了,队员和他开玩笑的。
这件事放在当时影响不小,可孙远征不知道见过多少类似情况呢,现在已经不那么生气了,随后,他又点了当年龙威趁着他感冒发烧,拿着对讲机指挥全队工作的事,龙威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然后缓缓抬起头来:“队长,你这一关过去了,今非昔比,我绝对不能饶了他,你就等着看结果吧。”
他表情认真严肃,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刺头兵,孙远征欣赏的目光看着他,赞成的说:“行,这个就交给你了,小问题不解决,时间长了就容易影响团结了,叫他吃点苦头,省的一天净调皮捣蛋了。”
这天晚上后半夜,龙威和沙全才已经熟睡了,两人发出了甜美均匀的鼾声,门口先是传来了两声夜猫的叫声,然后有人轻轻的推开了门,影子一闪就进来了。
来人猫步前行,到了老沙和龙威蚊帐跟前,往里探头探脑的看了几眼,脸上露出了意外的惊喜,暗道:“我还不知道你们俩,后半夜肯定睡的和死猪,噗,我不是姓朱嘛……”
他蹲在桌子跟前,熟练的从里面掏出了一堆东西,又担心的看了几眼蚊帐里面,听着他们还在熟睡,打开了一包东西,放在嘴里轻轻的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