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山距离岳州府治所巴陵不过一百四十里路程,开着卡车一个半时辰便到。
一路行来,看到道路两旁的树木不断倒退,而卡车却只有轻微颠簸,至少比骑马要舒服的多,俱都惊叹不已。
“这铁皮车真是太神奇了,不用马拉不用人推,就能行驶如飞,都督从哪里弄来的?”
“欧洲友军送的。”
欧洲这个词语直到二十世纪才出现,现在的西方人普遍被称作“红毛蛮夷”,李过和高一功自然不知道欧洲是哪里,而林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欧州是哪个州?位于哪个省,没听过啊!”
两人俱都一头雾水,但也不好意思打破砂锅问到底,还以为这欧州是和广州、荆州一样的行政级别,可能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岳州城里的差役肯定没见过卡车,为了顺利进城,还是徒步走到城下最为妥当。”
等巴陵县城进入视野的时候,林羽把卡车停在了一处树林间藏匿了起来,留下顾今昔带着四个士卒看车,自己穿上官服带着其他人徒步进城。
清军已经攻占了长江对面的承天府,满清平南王尚可喜的先锋部队就驻扎在对岸五十里的白螺矶,因此岳州府上下如临大敌,城门紧闭。
“呔……城墙上的人听好了,来的乃是大明凤阳都督、江淮总兵官林镇疆,此来岳州为了视察军情,速速开门迎接!”邓炎背着冲锋枪,隔着护城河扯着嗓子大喊。
城墙上有稀疏的守军,大约两百人左右,为首的一名百户见来的只有十几人,不疑有诈,下令打开城门把人放进来说话。
“敢问哪位是林都督?”
这名留着络腮胡子的百户露出谄媚的笑容询问。
林羽身穿绯红色的两品武官服,头戴乌纱,背负双手冷声问道:“本督问你,这岳州府现在有多少守军,知府何人?指挥使何人?”
百户点头哈腰的道:“回都督的话,我们知府老爷是刘有德大人,岳州卫指挥使姚袭大人。因为军户逃亡的多,现在整个岳州卫兵力不足三千,加上差役大约三千五百人左右……”
“啪”的一声,林羽一个大耳括子抽在了百户的脸颊上,顿时留下一片红色的手印。
“呃……都督为何打我?”百户又惊又怒,忍着怒火质问。
林羽冷哼一声:“如今大敌当前,就凭一件官袍便能赚开城门,来的若是鞑子内应,只怕城门此刻已经丢失了。
其二,你在还没验明身份的情况下便泄露军事机密,毫无警惕性,敢问你拿什么来守城,拿什么来保卫岳州的百姓?”
百户委屈不已,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道:“既然你这样说,那把你的文书、印绶拿来让我验证一下,如果有假……哼哼!”
“拿我的尚方宝剑来!”
林羽大喝一声,接过邓炎递来的宝剑,“呛啷”一声拔剑在手,“你现在才想起来岂不是已经晚了?本督让你验证下我的尚方宝剑是真是假!”
话音未落,剑光一闪,一颗人头便已滚落在地。
看到无头尸体腔子里鲜血喷泉一般喷出,百户身后的士兵吓得纷纷跪倒在地求饶,“都督饶命,饶命啊!”
“这尚方宝剑简直是装逼利器!”
林羽收剑归鞘,心中暗爽,这剑杀人不用负法律责任,看谁不顺眼就杀谁!
要是穿越前给自己一把这样的剑,嘿嘿……林羽觉得自己貌似想的有点远了,急忙收了思绪,叱喝道:“让刘有德、姚袭来见本督!”
知府衙门载歌载舞,刘知府正设宴款待指挥使姚袭、指挥同知刘鼎、指挥佥事胡淼等人,孙同知、王通判俱都前来作陪。
“这个,尚可喜的两万先锋部队就在对岸的白螺矶,随时有可能渡江攻城,几位同僚以为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刘有德捏着酒杯询问。
皮肤黝黑,体格粗壮的姚袭捋着短须道:“在座的没有一个外人,姚某便实话实说了吧。”
“洗耳恭听。”刘知府、孙同知、王通判一起点头。
姚袭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沉声道:“左梦庚率本部人马投降阿济格了,袁继咸、何腾蛟全部被抓,现在湖北、湖南群龙无首,各卫所军心涣散,守是守不住了……我看投降吧?”
刘鼎道:“也只能这样了,就凭我们岳州卫的两千七百人,加上州府、县衙的差役不过才三千五百人左右,根本挡不住清军的红衣大炮,白白送命罢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
一个总旗官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刘知府呷了一口酒,沉声问道:“何事惊慌?”
总旗喘着粗气,拱手道:“东城门来了个穿着两品官服的大官,自称是凤阳都督、江淮总兵官,说是来咱们岳州视察军情……”
在座众人俱都吓了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
刘知府拿起手帕擦拭了下嘴角的油渍:“不对啊,这凤阳都督管不到咱们湖南吧?他来我们岳州做什么?”
孙同知也是沉吟道:“听说林羽带了四万人马驰援凤阳去了,为何会千里迢迢来到我们岳州?莫不是鞑子假冒的?”
“不可能!”
姚袭一口否认,“我昨晚已经联络了尚……反正肯定不是清军假冒的!”
总旗官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小人不敢问啊,这位都督刚进门就把曹百户的脑袋砍下来了。”
被杀的百户是岳州卫指挥同知刘鼎的小舅子,当下不由得拍案而起:“我操他姥姥,这姓林的也太猖狂了吧?无缘无故的凭啥杀人?”
总旗官双手一摊:“他拿着尚方宝剑,谁敢问他!”
姚袭咬着牙签恶狠狠的问:“带了多少人马?”
“一共七八个随从,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放他们进城了。”总旗欲哭无泪的答道。
姚袭拍案而起:“依我看,不管真假全部抓起来献给尚可喜,定然是大功一桩!”
刘鼎拍手赞成:“说得好,这林镇疆在扬州杀了一万清军,满清朝廷恐怕早已对他恨之入骨,咱们把人献上,少不了加官进爵。”
尖嘴猴腮的刘知府摸着下巴上的黑色痦子,沉吟道:“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先把他接到知府衙门,好生款待,等问清来意后再做决定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