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如何了得,风帝震怒,立刻沐浴更衣准备祭祀上天,并且召来了钦天监的人来占相。
不料钦天监的人却面面相觑,一个个不敢说。
风帝更加震怒:“到底有什么说不得的朕都听着呢,说!”
“是长栖公主”
“胡扯!”风帝转过身,外面天气阴沉得惊人,几乎要下起雨来,一道雷电猛地打到房屋上,异常响亮,风帝气极,他气得胸口有些疼痛,如此大的冰雹,没想到得到的居然是这么个答复
简直荒唐难言。
“天灾,关长栖公主什么事,莫非是长栖公主引来的不成”风帝冷笑道。
钦天监的官员一个个面面相觑,再没敢说一句话。
风帝努力压住自己的怒气,坐在了龙椅上,“你们这群庸人,朕白白拿了这许多俸禄养你们,你们却给朕弄出这种狗屁不通的答案!”
钦天监的官员大气不敢出,一个个跪在地上,匍匐在地,头也不敢抬一下,汗流浃背。
殿外已下起倾盆大雨,殿外辽阔的青石板被冲得异常光亮,一只威武的铜狮子张大了嘴站在外面,浑身光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殿内的气氛更加压抑,油灯在静静地燃烧着,案桌上铺着一张宣纸,宣纸展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楷。
风帝心乱如麻。
官员已经跪了许久了,风帝抿紧了嘴唇,青色发青,看着桌上铺开的宣纸,他怎么看也觉得不顺眼,突然狠狠地将宣纸揉成了一团,扔在了地上。
风国已是很久都没出过大的灾厄。
可是突然来这么一下,一下子弄得风帝措手不及起来。
冰雹真是朕哪里做得失当不成,风帝嘴角浮现出了苦笑,可他自认在位兢兢业业,实在想不到自己还做错了什么。
万一真是长栖公主。
他的宝贝女儿风长栖。
风帝深深吸了口气。
“起来吧。”他用手指敲着桌子说。
只听一阵衣袍摩挲的响动,那些人站了起来,他们一个个面色灰败,灰溜溜,大气也不敢出,长时间的跪,几乎令他们都站不住,“风长栖关风长栖何事”
“回陛下。”钦天监为首的大臣战战兢兢地说,“臣等不敢欺瞒陛下,天象是如此,启明星落,长栖公主命中带木,只要长栖公主不在风国境内,来年就会风调雨顺。”
风帝听到牙齿都咬紧了。
现在,风长栖是他的宝贝女儿,。
他手中一串念珠狠狠地摔在了桌上:“你们这些废物!”
“尽会说些狗屁不通的话来!”风帝每说一句话,那些大臣浑身都要抖几抖,唯恐下一秒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就不在了,风帝坐下,胸膛一起一伏,他深深地呼吸着,咬牙切齿地说,“朕马上叫国师过来!如果国师和你们说的不一样,朕砍了你们这群废物的脑袋!”
钦天监的官员浑身一抖,没人敢说话。
玉无望被冒着大雨传召了过来,询问了来意后,他拿出星盘,没一会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陛下。”他脸色沉沉,看起来毫无表情一样,“他们说得不对。”
风帝一愣,坐在了龙椅上,“长栖真是灾星”
“朕的女儿”他满脸不可置信,还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灰败,“怎么可能”
“长栖是那样品德贤良,德艺双全之人,除了国师,风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风帝像是十分想不通,有些绞尽脑汁地说:“她怎么会惹怒了上天呢”
“回陛下。”玉无望行礼道,眉眼淡淡的,一如既往地,没什么波澜,仿佛这根本不是事一样,“按星象来说,的确如此。”
“但是星象一说,不可全信。”
“那”风帝有些为难,他心突突地跳,他缓缓抚摸着自己的胸膛,长栖被白欢下了死命令,她这一去,他恐怕再也见不到长栖,这还尚可,但日后长栖该如何继承他风国的帝位呢
一想到这里,风帝只觉火烧眉毛。
上天简直好像是故意不让长栖接触风国一样。
他该如何是好
风帝有些焦灼,有些软弱地问道:“国师,以你看来,该如何呢”
玉无望仔细想了想。
“长栖公主在不在风国,都无伤大雅,依臣看来,长栖公主大可以随臣去栖凰岭住一段时间,只要不在风国,自会好转,”
风帝有些纠结:“那就依国师此说吧,只是长栖”
玉无望抬起头,“长栖公主是明事理的人,由臣来对她说吧,她想必会明白的。”
风帝点了点头。
“有劳国师了。”
玉无望低头,行了个礼,之后告退,心中纳罕,如此薄情的风帝,居然会在意起风长栖的感受来,可真是稀罕,大概是因为风长栖是白欢的女儿,风帝又将她当做了以后皇位的指望,才如此爱屋及乌吧。
风帝现在对白欢,很有几分父亲关怀子女的样子。
玉无望叹息了一声,撑着油伞,走了出去。
风长栖听见星象后,果然垂泪。
“无望什么意思我是灾星”
她转过脸来,满脸泪花,让人心都软了,她咬紧了唇,一颗泪珠沿着脸滑下,风长栖感到委屈:“我为风国做了这么多,难道上天也要惩罚我”
“不是的,栖儿。”玉无望赶紧安抚,可风长栖眼泪却止不住,看得玉无望心中越发怜爱,他抱住风长栖,轻轻拍着她的背宽慰着,风长栖轻轻哭着,“天象的事,本来就说不准。”
“你不必放心上。”
风长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哭声,很委屈地道:“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再怎么驱逐人,也不应该落在我头上啊!”
风长栖自认德行无愧于天地,行事坦坦荡荡。
可是,也有被当成灾星驱逐的一天,那心里多委屈了。
“天象之事,本来难言,防范于未然罢了,与人的好坏无关。”玉无望轻轻地说,“长栖,你实在不必往心里去。”
风长栖这才感觉好一点,抬起脸来咬着唇看着他,有些踌躇地说:“无望我该怎么办是不是有人故意让我离开风国”
风长栖着急了,只觉得心里的焦灼难以言表,她还能在风国拖多久呢到时候会不会被白欢强制回到孟丽去
而她在风国,想干的事,还一点都没干。
“长栖,你信我么”
玉无望脸上带着湿润的水雾,他张开嘴,柔柔地说,
“我当然信你。”
“那你只用在栖凰岭呆着,别的事什么都不用管,我来就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玉无望声音低低的很有磁性,很好听,令人不得不信服。
“好。”
风长栖咬着牙,站了起来。
外面还下着倾盆大雨。
自从听到她因为星象之事,不得不离开风国,她就在闺房里坐卧难安。
“我要去见风帝!”
“我陪你。”玉无望也站了起来,拿起了旁边的一把油纸伞,外面还下着倾盆大雨,风长栖身体并不算很好,但他没有拦着,他心知风长栖此去一定要求个答案,自己也拦不住。
他替她打伞,也能让这冒冒失失的傻丫头少淋些雨。
等到了紫宸殿,风长栖浑身还干干净净的,连鞋子都没湿一点,玉无望浑身却湿了一半了,地滴着水。
风长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
最终她咬着唇说:“无望,你真傻。”
玉无望笑了:“你这个笨丫头不会照顾自己,你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去,一会回来又得着凉。”
“你都湿了。”
“我是男儿,不比你们女儿身子骨娇弱,不怕,而且我内力深寒,自不会留下寒气。”
玉无望说着,将油纸伞轻轻放在了一边,风长栖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随着他进去了。
玉无望有些狼狈,一身简朴的长衫淅淅沥沥地滴着水,在猩红的地毯上留下异常清晰的痕迹。
这算是御前失仪,但他是国师,也没人说什么。
风帝正在看折子,殿内弥漫着温暖,他缓缓地放下折子,看见风长栖那张脸,却有些错愕:“长栖,你也来了国师也在”
玉无望微微颔首:“公主要来,臣就陪着了。”
风长栖焦灼地看着风帝。
“长栖,这次委屈你了”
“栖儿没事。”风长栖踌躇道,一双眼睛一闪一闪,满是迷惘,“只是父皇,是不是有人想让我离开风国”
“这不好说”
“父皇,就这么一走了之,栖儿不甘心!”风长栖急切地说,“这样岂不让那些风国的小人得了志!”
风帝扔下笔,叹息道:“长栖,急什么,林时芳不是正在抓那些文官的把柄吗,而且一下子清退这么多文官,恐时局不稳,朝廷也会无人可用。”
风长栖咬咬牙,只觉得风帝这皇帝真是做得有些憋屈。
先是曦氏一族猖狂,风帝为了战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曦氏弹压了下去,文官却开始结党营私,不那么老实起来。
“父皇可有物色才俊”
“你放心,耐心等待便是,翰林院早有一批朕的亲信,只待到时候,一并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