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栖与月舞都是美人,相貌精致又衣着不凡,光是站在一处什么话都不说,也有许多人将目光投在两人的身上,更别说两人身边还有一个衣着褴褛的小姑娘了,更是引人注目,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她们两眼,有多嘴多舌的,见此情状还一脸鄙夷道:“这是怎么当的娘亲,自己穿金戴银,却连一件好衣服都不肯给孩子穿,看看这孩子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说是皮包骨一点都不为过!”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周边的人不明就里便指指点点的模样惹怒了月舞,眉头一皱,脸上便多了几分怒意:“你们都不知道情况如何,凭什么乱说话?仔细我撕烂你们的嘴!”
闲言碎语终于停了下来,然而好奇或困惑的目光却始终在三人的身上盘亘。
就在风长栖与月舞为这个只知道抱着别人大腿哭泣,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说的小姑娘头疼之时,有人拨开人群,匆匆向着她们的方向,不,更准确一点说,是向着小姑娘所在的方向跑来,脚底抹油一般,顷刻便来到三人的面前。
“你这个臭丫头乱跑什么,这满大街上这么多人,万一你跑丢了我怎么跟李妈妈交代?你也不怕人贩子跟你拐走了!快跟我回去,那边的人要见你!”
那人见到小姑娘,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便要走。
小姑娘瘦弱的身体宛若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秋叶,攥着风长栖衣裙的手又增加几分力道,显然是不愿意跟着这个人走。
风长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将人护到身后,目光在眼前人身上来回打转着:“方才我听到这位小姑娘说,她爹娘皆已离世,不知道您是她的什么人?”
这小姑娘怕他怕成这样,别是两人之间有什么仇吧?在没有弄明白情况之前,风长栖绝不可能将她交到中年人的手上。
对方一愣,这才发现除了小姑娘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人,先是震惊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冷笑:“难怪你这死丫头千方百计要跑到外边来,原来你已经找到了新的靠山!呵呵,别以为你找到这两个人,她们就能够为你做主,老子可是你的亲叔父,供着你吃供着你喝,虽然没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却也没让你饿死!今天就算是官府来了,该走,还是得跟我走!”
说罢,他竟是一把拉住小姑娘的后衣领,想把人从风长栖身后拉出来。
月舞急了,一巴掌扇了过去:“住手!”
那人握住自己被打疼的手背,猥琐的面庞上流露出几分惊恐:“你们这是要干嘛?我可是她的亲叔父,人是我养活的,你们凭什么管我们的家务事?”
“人真的是你养活的吗?你真的算得上一个合格的家长?”
风长栖半蹙着眉头,转过身轻轻将小姑娘脏兮兮的衣袖拉了上去,果不其然,在那衣衫掩映之下,道道瘀伤惊心动魄的交织在小姑娘白皙的肌肤上,方才那人拉扯之时风长栖就见到瘀痕,拉开衣袖时真是开了眼。
再穷凶极恶的匪徒,也不会对一个年岁尚幼的小姑娘下此毒手!眼前这人自诩小姑娘的叔父,背地里却不知道做了多少折磨人的事情!
月舞见到衣袖下的伤痕,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连小孩子都打,你到底是不是人!”
周边路人本来就对眼前这局面好奇得紧,甚至有不少人都停下脚步在旁边看戏,瞧见小姑娘身上的瘀伤,一个个都愤懑不平,对着那中年男人指指点点。
“这还只是个孩子啊,他连孩子都下得了手去打,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
“呵呵,他也算是东西?说他是东西都还抬举他了,他压根就是一个畜生!”
人们议论纷纷,那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硬着头皮站在原地,显然是想将小姑娘给带走。他压低声音,故意用温柔的语气对小姑娘道:“小蝶,你倒是说两句话啊,你身上的那些伤究竟是怎么弄的?那分明就是你自己贪玩乱跑,摔地上给摔的,你不记得了吗?你刚才不是说肚子饿,快过来,叔父带你去吃好吃的。”
被称作小蝶的姑娘又往风长栖身后躲了躲。
风长栖半蹲下身子,声调温和道:“小妹妹,你告诉我,这人是不是你的师父?你愿意跟她走吗?”
第一个问题小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点头,然而回答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她却顿了顿,就像是在纠结什么事情一般,漂亮的瞳孔微微一缩,显然是在恐惧。
风长栖察觉到这丝异样,又轻声劝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姐姐,姐姐才能帮你。”热点书
月舞心里也着急,她本来就是一个急性子,见此情状恨不能将事情前因后果全都搞清楚,急忙对小蝶道:“别看我们只有两个人,背后也是有靠山的,你向我们求助,肯定会没事!但凡你说一句不肯,我们就不会让那人将你给带走。”
小蝶眼眸微微一亮。
“他确实是我的叔父,可是我不想跟他走,因为他对我很不好。爹娘死了以后,他们一家就住到我们家的房子里,我所有的东西,还有爹娘的东西都被他们给抢走了,衣服也是,他们一天只给我吃一顿饭,我饿的难受偷偷吃了一点米饭,他们就打我......这一次叔父带我到城里来,是想把我卖到青楼里去,我都听到了!”
男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轻声斥责道:“你胡说些什么?你可是我的亲侄女,大哥大嫂临走前托我好好照看你,我怎么会对你不好,还要将你卖到青楼去?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情吗!”
小蝶缩了缩脖子,虽然一脸恐惧,但还是指证道:“我亲耳听到的,就是春华楼。”
边儿上懂情况的路人打抱不平道:“春华楼确实是城里最大的青楼,试问她一个小小姑娘,怎么会知道青楼的名字,一定是家里大人说起才会记住!”
这话语给小姑娘的话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那自称叔父的男人脸色阵青阵白,说不过,就上手要将小蝶给拉走:“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今天必须得跟我走!”
小姑娘哭喊一声,用力抱住风长栖的腰。
月舞本来就在气恼中,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心肠怀成这样的人呢,他简直就是狼心狗肺,见到此人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越发收不住怒气,抬脚就往男人的胸口踢去。
这可是在密林里和猛兽搏斗过的身手,便是对上狮子老虎这种凶兽,月舞也能一脚踹到,更别说这个败絮其中的男人了,只是用了两成力道,他就被一脚踹飞,摔出去很远。
那男人挣扎着爬起身,捂着胸口惊恐道:“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平头百姓,还有没有王法了?拐了人还想打杀我灭口,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们。”
月舞巴不得他去官府告状呢,到时候看官府的人站在哪一边:“你尽管去便是,谁怕谁?这里这么多父老乡亲,难道还不能给我作证吗?反正清者自清,我相信官府的大人们一定会给我一个说法。”
周边纷纷响起喝彩的声音,几乎人人都站在月舞这一边,对那男人冷嘲热讽道:“你欺负人家姑娘,还好意思去报官?要不要脸?”
指责如潮水一般涌来,直说得男人面红耳赤,一双眼睛满是血丝:“你们给我等着!”
月舞朝着他办了个鬼脸,笑呵呵道:“谁怕谁?”
那人在众人视线中踉踉跄跄的跑远了,一瘸一拐的背影,宛若一直夹着尾巴的狼,看起来颇为狼狈,引得周边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大笑。
事情总算是解决了,风长栖半低下身子,轻声对小蝶道:“没事了,不要害怕。”
小蝶点点头,眼眸中好像盛满星光,脸上的欢喜,怎么都藏不住:“谢谢两位姐姐救我!”
与此同时,在太守府中,玉无望刚把罗莲儿送回到小院中,正在前往风长栖住处的路上。从他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上,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小黑,你说栖儿会不会喜欢这朵花?”
侍卫小黑瞥了他手上粉蓝色的花朵一眼,点点头道:“殿下一定会喜欢的,只要是国师大人送的东西,殿下从未嫌弃过,这朵花如此别致,想来也不会。”
“但愿如此。”玉无望唇角的弧度又往上扬了几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院中,却没有见到风长栖,只见到庭院里来回踱步的清秀,她皱着眉头,似乎在为某事着急。
玉无望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栖儿呢?”
“国师大人,您回来了!”清秀急忙迎上前,因为太过急切,连礼节都忘记了,只顾着禀明情况,“殿下跟月舞姑娘出门时身边一个下人都没有带,奴婢担心她在外头出什么意外,毕竟今日是江城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