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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珍惜

血月猎人团 芒果酸奶冰 5199 2021-08-04 21:25

  王不归等人和宇悟德道别后,也分别赶往各地。冷霜容在云惊鸿陪同下,带领余下弟子回九天教打理后事。此战之后,她也看透了很多事。

  而今九天教就剩下她和十余位弟子,整个九天前所未有的萧条。此番回去,九天教是否还能存在,也只在她一念之间。

  “呼...”

  漫步在九天教中,一阵微风轻抚而过。青丝缓缓吹到冷霜容脸庞,她的美眸中充满了一种黯然殇情。

  这里是九天教传道之地,平日她和两位长老就坐在最上方的蒲团上,下方整齐的坐满了弟子。

  而今那诵经传道声似乎还能听闻,却不见下方的弟子们。冷霜容将手抬起,缓缓拂过前方的空气,而后无力将手垂下。

  “教主...”

  在其身后,剩下的九天教弟子个个面带愁容,他们知道其实教主的心才是最痛苦。她统领此教已有近千年,看着一个又一个弟子成长。

  此番浩劫,战死的弟子中有不少是陪伴她数百年的人。尽管他们修道天赋不是很好,但数百年的师徒之情终究无法割舍。

  如果可以,冷霜容宁愿看着那些天赋不好的弟子,寿终正寝逝去,也不愿见到他们死于恶魔之手,连全尸都剩不下。

  “你们先退下吧,好好打扫同门的房间,你们大师兄和长老们的房间不用动,我自己来。”

  冷霜容缓缓道,那些弟子听得出师父话中的悲伤。有几人本想再劝一下,却被其缓缓摇手阻止,这才遵命离去。

  云惊鸿走到她身边,道:“霜容,你的心情我也能体会,不过除了叫你节哀顺变,我似乎也没什么能帮你。”

  “此次你受到的打击,比我不知强了多少。两千弟子出征,回来时不过寥寥十余人。连路千尘这个好孩子,也战死了...”

  “老童他们竟也先行一步,你若有什么心事尽管倾诉,哪怕要痛哭一场,我也陪你到底。”

  冷霜容闻言缓缓转身,道:“惊鸿,你我说我们修道一生,究竟是为何呢?”

  “这...怎地突然问起此事?”云惊鸿问道。

  “我只是感觉一下子失去了修道的目标,几乎所有同门都殒落了。而和我们同辈的人,也就只剩下顾逍遥和花梦晨。”

  “如今才发现,原来我们已经活了千年之久。曾经年少的种种光辉,犹如昨日发生一般。只是今昔...故人何在?”

  冷霜容仰头长叹,接着走到云惊鸿身后,道:“我还记得初入修途时,想一生修道,得见长生仙道。可越往后走,便发现成仙遥不可及。”

  话至此处,她又转过身来,看向云惊鸿,道:“遇见你以后,这个目标就被抛弃。我开始想和你厮守,却发现情字太难。”

  “随后我便想做好掌门一职,带领九天教长盛不衰。但浩劫来临时,我却无力回天。一个个期望都无法完成,空有这一身修为,又有何用?”

  话罢,她就这样静静看着云惊鸿,等待回答。而他的眼中,却只有一双迷离的眼。似乎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活着,也不知自己存在的意义。

  云惊鸿见到心爱之人如此痛苦,于心不忍。拉她走到一处灵山之顶上并肩坐下,观净土云海群峰,听山间灵鸟轻鸣、流水潺潺。

  他见冷霜容还未放松,双目依旧无光,道:“放轻松,那么不自在作何?”

  她没有回答,云惊鸿又拍了拍身下柔草,道:“来来,好好躺下,躺下啊。”

  他一边说,一边自个儿动手,抓住冷霜容的香肩,把她缓缓放倒。接着自己也躺下去,道:“闭上眼,好好感受一下!”

  冷霜容应声闭眼,道“感受什么?”

  “安静,就一柱香的时间,我们一起把元神出壳,融入在净土中。”

  云惊鸿笑道,随后施法让元神出壳。冷霜容紧随其后,两人的元神小人从体内分离,径直飞往净土深处。

  随后两道元神与天地道则沟通,不断融入到净土每一处。刚好一柱香时间后,两道元神归位。

  “感受如何?”云惊鸿问道。

  冷霜容缓缓睁开双眼,道:“净土依旧未变,只是灵气更稀薄,人也少了。”

  “霜容,难道你就没感受到别的东西吗?”云惊鸿蹙眉。

  “而今的我,只能看到这些。”冷霜容缓缓道。

  云惊鸿闻言摇了摇头,道:“你可曾感受到这净土中,还多了一些特殊的灵力?如果你之前认真感受过,应该能分辨出。”

  “这些灵力,就是那些战死的同门。他们在死后部分元神碎片化作一些灵力,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

  冷霜容闻言微微睁大双眼,随后再用念力覆盖整片净土,惊道:“真的有...”

  她感受到两位长老的灵力,以及一些同门弟子的灵力。虽然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但凭借她的实力,还是能清楚感受到。

  “这就对了,至少现在你有一个目标,为了保住这片他们当做家园的地方而修道。”云惊鸿笑道。

  “此地的灵力,恐怕也不足以支撑到百年后。若是再快点,或许只有数十年,九天净土将不复存在。”冷霜容叹道。

  “能守住一天是一天,我不也将所有资源都倾注在不归身上了吗?任何东西,都有被岁月埋葬的那一天。”

  “我们无法留住时间,只能尽力而为,把这点滴回忆守住。九天净土是曾经故人牵挂之地,他们也想守住。”

  “当一个地方,有了无数人的留念,这个地方就不再普通。而今他们无力再守住此地,我们就要代替他们。”

  云惊鸿语重心长的劝道,可冷霜容始终不见好转,只淡淡道:“九天教...我想它消失,从此世间再九天道统。”

  “什么?!”云惊鸿大惊失色,没想到冷霜容竟会做出这种选择。

  咬牙急道:“霜容,你可要想好了!这样做不但愧对历代祖师,更是对不起战死的同门啊!”

  “我已经愧对历代祖师了,连自己的同门都无法保护,我还做什么教主,传什么道统!”冷霜容痛声道。

  云惊鸿闻言当即抓住她的双肩,道:“霜容!我不想看你这般自暴自弃,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教主,你不传道,谁来传道?!”

  “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无论怎样想,你这教主也名至实归。你若这样做,如何对得起剩下的弟子,如何对得起冷月颜?”

  “她已经失去大师兄,难道还要看到你这师父也离她远去吗?”

  这一番追问,让冷霜容双眼微润。剩下的弟子,以及那如她女儿一样的冷月颜,在自己解散九天教后该何去何从?

  “他们...加入人族帝阙,做帝阙一脉护道者!”冷霜容咬牙道。

  “人族帝阙不需要护道者,我们就是人族护道者!若你决心就此放弃九天教,好!我陪你一起,人族帝阙我也负了!”

  云惊鸿又道,他的态度无比坚决,似乎只要冷霜容敢真的解散九天教,他便敢将人族帝阙废掉。

  “你这样做,不也负了历代祖师,还有王不归、王玄明他们了吗?”冷霜容问道。

  “我不会让你独自承受这一切,你若想逃避,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人!”云惊鸿毅然道。

  “不值得...曾经你负了我,如今让我负一次你都不行吗?”冷霜容缓缓道。

  “正因为从前负了你,而今就要好好珍惜。你可以负我,但你甩不开我!”云惊鸿又道。

  冷霜容倏地偏过头,道:“九天教解散了未必是坏事,至少我的弟子们能归隐,甚至重返红尘,再不必落得那种下场。”

  云惊鸿却一把将其拉回,看着她的眼,道:“我理解你!我曾经失去玄明时,甚至想死的心都有,后来不归差点死时,更是绝望。”

  “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我,我所在的净土,是他们的家!!我不能让他们找不到归家处,这里有他们的回忆。”

  “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否则我早就自尽了!如今你虽然失去了很多人,但剩下的人,就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这些人一旦失去的话!是真的无法挽回了,是真的就失去了...”

  云惊鸿双眼也微润,想起王玄明后,心中也一阵酸涩。接着他抱住了冷霜容,两个同病相怜之人,彼此索取些许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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