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纪寒努力控制表情，假装不知道面前这个刁民想要谋害自己，依旧笑呵呵地和他打招呼。
楚纪寒感觉心好累，自从他拥有了读心术后，虽然好处立竿见影，但是他表情管理能力的提升也是立竿见影。
“季兄有何打算？”正在拨弄富贵竹的苏凝心转过身正对楚纪寒。
楚纪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他在兴元府联系了一些朋友，到时候去偷来茶运司库房的钥匙，趁午夜的时候去把茶叶偷出来。
具体的细节楚纪寒并没有细说，苏凝心也没有追问，她对自己定位就是一个凑人头的，别说帮忙搬东西，她连望风都不会管。
她完全不想知道他怎么盗茶，只想独善其身不被牵连。
不过有一个问题苏凝心必须问，“那季兄把茶偷出来后打算把茶运到哪里去？”
楚纪寒摸了摸鼻子，“这正是我想和沈兄商量的，秦叔您看？”
秦叔察觉到楚纪寒和苏凝心的视线都落到自己身上，立刻转头当做没有听见，学着苏凝心的样子戳富贵竹玩儿，这是他最喜欢的盆栽，平常自己都不舍得碰，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
苏凝心收回视线，也跟着装傻，“季兄想要商量什么？”
楚纪寒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让秦叔找个地方给他放茶叶，但秦叔哪里会同意，不管茶叶来路如何，只要是从茶运司仓库出来的，那就是贮边易马的官茶，偷盗官茶掉脑袋都是轻的，重则就会祸及家人。
苏凝心觉得楚纪寒肯定也知道这点，不然他是卢大人派来的，怎么不把茶叶藏到卢家去，偏要找他们这些外人。
“官茶的数量肯定不少，存放不妥就会把茶叶放坏了，我们只是想要调查茶运司，并不敢真的影响茶马互市，秦叔见多识广，肯定知道茶叶怎么存放最佳，所以我想请秦叔帮忙。”
楚纪寒的脸皮不是一般地厚，还真把这么无耻地要求说了出来。
【无耻！】
被沈青这样骂，楚纪寒依旧是面带笑容，丝毫不被影响。
秦叔这时躲无可躲，只能开口道，“季公子，不是老朽不想帮忙，而是商会里委实没有合适的地方，你事成后茶运司和官府肯定要把兴元府翻个底朝天，咱们这一个商会，哪里能避免。”
说话的同时秦叔在心里把楚纪寒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说今天早上这小子怎么贱兮兮地往他身边凑说要告诉他一个秘密，原来是想拖他下水啊，早知道就不听了。
然而楚纪寒依旧不依不饶，“秦叔，话不能这么说，雪舍商会可是兴元府最大的商会，秦家也是兴元第一大族，若是您都没有办法，还有谁能找到可靠的地方安置茶叶？”
【这个恶毒的男人，秦叔都要被你逼吐血了。】
苏凝心在心里愤愤，突然灵光一闪，还真有一个比商会和秦家更合适的地方。
“秦叔，您先去忙吧，我有话和季兄私下聊聊。”苏凝心对秦叔说道。
秦叔听后如蒙大赦，立刻往门口走去，脚步生风步伐比平常都稳健了些，生怕被楚纪寒拦住似的。
看着秦叔离开，苏凝心才开口问道，“季兄，与官茶有关的事我们一届商贾并不好牵扯进去，但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件事如果不及时查处会殃及的人不知有多少，所以也愿意尽一些绵薄之力。”
苏凝心顿了顿，直视楚纪寒的眼睛道，“季兄，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事，我既然舍命相陪，还望季兄坦诚一些，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别想骗我，不管是身手还是手下聚集的人手，怎么看也不像是卢夫人的侄子啊，我可是记得卢夫人娘家并不显赫，你又是哪方的势力？】
楚纪寒知道眼前的人并不好糊弄，半真半假地道，“沈兄果然见识非凡，前段时间隐瞒也是情非得已，我其实是户部尚书苏家的暗卫，苏大人察觉到了江南的私茶有些不对，就派我到兴元府查查清楚。”
楚纪寒说完喘了口气，感觉自己后背都冒冷汗了，太累了，要根据对方的表情和心中所想随时调整要说的话，还不能有丝毫停顿，真是对他的考验。
【户部尚书？户部管理粮食、户口、税收，确实最容易发现私茶的异常，而且苏家和卢家一样事以清廉著称的纯臣，倒是可能让卢家搭把手。】
“苏家为何要插手这件事，为何不直接上报给皇上？”苏凝心继续发问。
还来！楚纪寒有苦说不出，可不就是报给了皇上嘛，所以他才被派来啊，可惜他龙位的身份绝不能暴露，所以只能继续编，
“苏家是纯臣，虽然没有得罪过皇上，但和皇上的关系也比不上那些有从龙之功的家族，为了稳固苏家的地位，大人自然迫切地需要一份功劳，这次的私茶就是一个契机。”
苏凝心点了点头，这个理由确实能让人信服，当今的皇上算得上是一个明君，但也不是十全十美。
虽然他称不上任人唯亲，但很多时候心还是傻傻偏向和他关系更好的人的，他会如此行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年少事不被重视，经历了不知多少捧高踩低的事，受了多少委屈，下意识对跟他起于微末的人更信任。
皇上在这方面表现地并不明显，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也无伤大雅，只不过对于那些敏感的纯臣来说就被放大了无数倍。
既然季楚是苏家的人，那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把，苏凝心笑了笑，“季兄，我倒是有一个地方适合来存放茶叶。”
夜凉如水，桂殿高悬，清风吹过带起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
苏凝心偏头看了一眼和她并肩躲在阴影里的楚纪寒，一个武功很好又易容示人的人，确实很符合暗卫的人设，但苏家的暗卫能这么厉害吗？
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三个茶运司官员那里偷来了仓库钥匙，看样子似乎还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去，【苏家诗书传家没错，也是一个大族，但有这么夸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