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一狠心，硬着头皮道：“老夫人，夫人，奴婢不敢说谎。这真的是二小姐推小姐下去的，您们千万不能被蒙蔽啊！”
语罢，竟是习惯性地狠狠瞪了司若宝一眼。
都怪她！
若不是她巧舌如簧，自己怎么会进退两难！
司若宝还没多大反应，司老夫人就先不快了。
倒不是对司若宝有多关心，而是一个丫鬟也敢对着主子瞪眼，这是谁给她的胆子！
心里对春兰的话有了六分怀疑。
司若宝凤眸微眯，幽幽道：“祖母，当时若非春兰故意绊了孙女一下，三妹也不会为了救我而落水。”
冷不丁听到这话，春兰吃了一惊，她当时做得很隐晦，二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心里震惊，面上却控制着没露出来，辩解道：“老夫人，奴婢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二小姐下手啊！”
司若宝挑眉道：“哦，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
春兰梗着脖子道：“奴婢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没有’。
言下之意就是暗示司若宝的确在污蔑她，只是她不敢直说。
司若宝轻笑一声，道：“我会这样说，自然是有证据的。”
这话一出，司老夫人立即道：“二丫头你有什么证据？”
司若宝目光落到春兰身上，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浅淡笑意。
春兰身子微僵，随即恢复正常。
她不相信司若宝有什么证据，不然早就拿出来了，用得着等到这个时候吗？
这一定是在诈自己！
看出她的想法，司若宝悠悠道：“祖母，当时孙女踩了春兰一脚，现在春兰的鞋面上应该还有孙女的鞋印。”
所有人的目光朝春兰的鞋上看去。
隔得远，什么都看不清。
司老夫人皱了皱眉，朝碧珠道：“碧珠，去看看春兰的鞋面上是不是如二丫头说的一样。”
碧珠应了一声是，走向春兰。
仔细看了看，果然发现一个有个不引人注意的印子，很浅，也有些不完整，但确确实实是个鞋印。
有司若宝的话在前，无人怀疑这不是她留下的。
春兰脸色煞白。
恍然记起，当时她的确被踩了一脚，只是当时被小姐落水之事吓懵了，然后就忘记了。
谁知这个小小细节却变成了她的催命符！
如此铁证如山，司老夫人再无疑惑之处。
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好，当真是好！一个小小丫鬟，先是害主子落水，然后又敢污蔑主子！当真是可恶至极！”
“奴婢、奴婢……”
春兰被吓懵了，都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杨氏脸色亦不怎么好看。
她不傻，深知若是没有女儿的允许，春兰一个小小丫鬟怎敢对主子下手，又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所以这是女儿偷鸡不成蚀把米！
杨氏她能看出来，司老夫人自然也能，直接快刀斩乱麻：“来人！将春兰关到柴房去，明日发卖！”
春兰大惊失色，她想过任何处罚，却独独没有想过发卖！
杨氏也是这样，张嘴就想求个情——
司老夫人一个警告的目光看过来，她就闭口不言了，左右丫鬟不缺这一个，到时候再拨一个伶俐的给女儿便是。
春兰自然看出自己被放弃了。
心当即凉了半截，双膝一软，不死心地求饶道：“老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司老夫人神色没有半分缓和。
这时，两个婆子立即上前将春兰架住往外面拖去。
眼看事成定局，春兰心里发狠，打算来个鱼死网破：“老夫人，这事——”
话还没说完，杨氏明白了她的打算，眼眸一冷，厉声道：“还不快将她堵了嘴！莫要吵到老夫人。”
婆子立马堵嘴，加快动作将人拖下去。
解决完春兰，接下来就是处理后续了。
司老夫人朝司若宝道：“二丫头，这次委屈你了。谁也没想到春兰会做这种事情，你三妹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心里多愧疚……”
司若宝听着，面不改色，心里却冷笑，果然是司倩儿的好祖母，都这个时候了还帮着她洗白。
真以为将事情全往春兰身上推就可以了？
做梦！
司若宝刚想说话，却感到眼前一黑。
少女单薄的身子晃了晃，重重摔倒在地，双目紧闭，脸上一片绯红，唇却极淡，毫无血色，长长的睫毛微微震动，好看的眉微微皱着，昭示着少女此时的情况有多不好。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众人惊呆了。
司老夫人脸色一变，连忙道：“快，去叫太医过来！”
丫鬟们七手八脚地将司若宝抬到荣寿堂旁的耳房。
太医很快就来了。
一诊断，他道：“二小姐之前风寒，身子还未养好，如今又落水受凉，病上加病，得好生修养才是，待老臣开个药方，按药服用，月余便可痊愈。”
碧珠已然备好了笔墨让太医写下药方，按照药方去抓药了。
司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不然真有个万一，又传了出去，那定远侯府就得名誉扫地了。
让人将司若宝送回夕颜阁，司老夫人面沉如水，不满道：“杨氏，你是如何给三丫头挑丫鬟的？竟是挑了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丫鬟！”
若不是春兰，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杨氏听得司老夫人的话，心下一阵恼怒，暗自腹诽，春兰是你自己挑给倩儿的，现在又怪到自己头上，这也太冤枉了！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说的又是一回事：“是儿媳的错，下次儿媳定会仔细些，绝不会在发生如今这种情况。”
司老夫人摆手道：“往后三丫头的丫鬟你挑好了就由我来掌眼。”
杨氏心里有几分不乐意，却不敢拒绝。
司老夫人转而想起司若宝，又道：“你待会儿去库房拿些药材给送夕颜阁，告诉二丫头，缺了什么只管开口，别落下病根就好。”
杨氏心里更是膈应，凭什么只关心二丫头却不关心自己的倩儿？
这个时候，她选择性地遗忘了，早在得知司倩儿落水后，司老夫人早就将一大堆珍贵药材送去怡然居了。
而司若宝什么都没有，还被带来审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