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淡漠，毕恭毕敬，或许这才是陆婉言应该做的事情吧。还是说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就是应该如此呢。
此刻，陆婉言站在苏明扬的身侧，倒是让苏明扬有些不好意思。
一再开口说让陆婉言坐下来同饮，陆婉言却死活不愿意。
这站着是侍女，坐下来呢，她陪两个男子喝酒，又像是什么。她手中紧紧的捏着酒壶，看着两个男人慢条斯理的谈笑风生，这一次，便是一日。
待到日暮西山，陆婉言的手都酸了，两个人身上的酒气渐渐浓厚起来，苏明扬才是时候开口：“今日多谢战王款待，时候不早了，本王要送婉言回去了，毕竟太晚也是不好。”
陆婉言这才放下酒壶：“客气了，两位王爷继续尽兴，婉言一个人回去便可。此时婉言又没有饮酒，好的不得了。”
她说罢，放下酒杯，福了福身子。
楚玄墨却也是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时候是不早了，本王也要动身了，再过两日，便要出站东冥，早些养精蓄锐的好。”
东冥，尧国边境的蛮夷之国，民风十分的暴戾，经常来犯尧国边境。只不过之前楚玄墨一身毒伤，陆婉言倒是有点担心，嘴巴一张一合，却关心不出一句话来。
这早就不是她的职责，她也早就不应该继续开关心。
她低下头，一句都为说。
“既是要离开，不如一道好了。明王是皇兄的客人，路上若是有闪失便不好了，明王不介意与本王同乘吧。”
本是以为，这两尊大佛走了，陆婉言便得以清闲了，倒是没想到这苏明扬如何都要拉着自己一起。
若是这样走了，她倒是担心苏明扬会跟随上来，只能跟着同乘一车回去。
她不是第一次坐楚玄墨的车驾，只不过这一次的气氛特别奇怪。荣锦绕了路，先把苏明扬送去了驿馆，一再辞别之后，陆婉言本是也想要一道下来的。
苏明扬倒是心胸开阔：“这里到将军府，应该还有一段路，本王先告辞，今日多谢款待！”
陆婉言只能勉强的笑了笑，马车再出发，陆婉言的心绪也开始不平起来。
“王爷即将出站东冥？臣女还觉得最近尧国边陲安静呢。王爷是尧国的战神，受万人敬仰，想必这一次出去，很快便能够回来。”
她尴尬的扯了这样一个话题，楚玄墨似乎不为所动。这气氛尴尬的不得了，陆婉言就知道，之前的事情是自己多虑，此时此刻，她就应该躲得远远的，就仿佛，楚玄墨做什么事情，都与她毫无关系一样。
她紧紧握拳，尴尬开口：“王爷在这里放下臣女就可以了，市集距离臣女所住的地方不远，臣女不想要麻烦王爷！”
她说完，楚玄墨也忍不住开口了：“明王要捎带你一段，你欣然接受，本王要捎带你一段，你却诸多推辞，陆婉言你好歹也是尧国的郡主，这会儿皇兄还没有赐婚，你便急着示好了？”
楚玄墨这话，陆婉言听着十分不舒服。
“既是已成定局，若是相处好一点又是有何不可，难道王爷是想要见到臣女寻死觅活，日日抗争吗？”
陆婉言抬起头。
楚玄墨的眸子深不见底，市井的灯火阑珊，她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楚玄墨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本王只是好奇，你想要什么。本王的战王妃，哪一点比起东凌的明王妃差了，东凌只不过是个小国，便引得你如此积极，如此主动。这倒真的是本王之前瞎了眼。”
陆婉言笑了笑，那笑容之中，都是嘲讽。不是嘲讽楚玄墨，而是自己。
她与苏明扬的事情，分明就是一场误会……
她怕是愿意跟任何人解释这件事情，唯独不愿意，跟楚玄墨多说哪怕是一点点。
她收敛笑容：“人各有志啊王爷。我陆婉言从来都是小家子气，因小失大，喜欢抓这些小东西，并不是王爷认为的聪敏过人，王爷难道会失望吗？”
她抬起头，笑容，甚至还有点淡漠。
他们之间的语气陌生，她却记得之前楚玄墨对于自己的每一句评价。
“没有希望，何来失望！”
楚玄墨的话，算是字字珠心了。
“既是如此，王爷何必在意臣女对于此事的看法呢。”
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此时此刻，楚玄墨的眸子骤冷：“荣锦，让陆小姐回去，我们打道回府。”
这还真的是，一言不合，就不需要自己了，陆婉言一早知道，与楚玄墨的相处向来是有点随性，他此时觉得你有点用处了，便会留你，觉得你没用了，便会像是现在这个样子。
陆婉言还真的觉得，疲惫的不得了。
她跳下马车，福了福身子：“臣女多谢王爷捎带。”
说完，便就走了。
她每次跟楚玄墨相处，都轻易的败下阵来，原本想要问问楚玄墨现在的情况……不管他是什么人，好歹陆婉言认为，之前医治过楚玄墨的病症，所以也算是有点渊源吧。
此时此刻，陆婉言的心中很乱。
她匆匆回去将军府，这个时辰，再匆匆的沐浴更衣，准备就寝了。
原本见到苏明扬，她不想要和亲的心思尤其坚决，但是每次见到楚玄墨，都怨怼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尧国。
情思难断，亦悲亦喜。
这陆婉言自己都闹不明白，如此，自己应该如何是好了。
“小姐，再想什么呢，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瑞儿始终是个体贴的丫头，都这个时辰了，依旧还在院子里面。
陆婉言放下托着下巴的小手，转而看着瑞儿：“什么时辰了，还不去休息。”
瑞儿抿嘴一笑：“奴婢马上就去，小姐喝了这燕窝粥，也早点休息吧。这些日子小姐夜夜不得安睡，瑞儿也是担心。”
陆婉言只是点头，瑞儿便转身离去。
有时候连陆婉言自己都好奇，如今她的身份，有什么值得瑞儿一再留下来的呢。
此时，院子里面吹过一阵阴风，陆婉言可以听到屋顶清晰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