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蕾进屋的时候,花生躺在床上,边上还放着件没来得及换的衣服。
花生双眼紧闭,脸色还是很难看,只是听到声音警惕的睁眼,看到是贝蕾后才放松下来,闭着眼继续平躺。
贝蕾想着刚刚痞子说的,也不敢问什么,走过去想脱下花生身上的衣服,他似乎很排斥,挣扎了下。
“你要是不让我换,我就让我爸进来。”
痞子说,花生不让换衣服,差点弄死他,痞子也感觉到了手感不太一样,要叫人,花生情绪显得很激动,比较聪明的痞子很快就明白过来,于是换来了贝蕾。
贝蕾的话让花生再次安静下来,任由贝蕾帮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花生真的很瘦,而且身上全都是伤,看得出来的确是跟着陈月见出生入死过的。
贝蕾对他的了解也不多,只知道这人对她爸极为衷心,而且好像还是个变异的虫族。
一个不能虫化体的虫族,本身没有多大的战斗能力,也不能驾驶机甲,在星战时期几乎等同于残废。
就是这样一个身残志坚,好吧,这形容贝蕾也觉得不太合适,但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这样一个人,能够跟着陈月见一路杀过来,他肯定要付出比旁人很多的努力,他身上的伤就说明了一切。
视线往上挪,看到这个特制的背心后,贝蕾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真打算瞒着他一辈子?”
真没想到,花生竟然是个女的!
一个女的,到底是怎么潜伏在老爸身边这么多年还不被发现的?
花生闻言艰难的起身,双腿一软就要跪,贝蕾赶紧扶着他,哦,她。
“你可别折我寿,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告诉他就是了。”
毕竟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贝蕾也不好为难她。
当贝蕾扶着花生的时候,花生突然抱住贝蕾,很用力,就是这几秒,让贝蕾感到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这不是充满感激的一抱,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贝蕾甚至感觉到她抱着自己的时候,手臂是有些颤抖的。
但就是几秒,几秒就够了。
花生推开贝蕾,眼睛红红的。
感觉她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贝蕾把她安置在床上躺好,出去看了眼,痞子和她爸正在神侃。
陈月见已经被痞子忽悠住了,甚至拿出个小本认真的开始记。
贝蕾喜欢吃什么穿什么,记录的正high。
贝蕾默默的退回来,把门关上,反锁好。
再次走到床边坐下。
“你愿不愿意,讲给我听?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
沉默。
贝蕾看花生闭着眼,一副不愿意说的样子,于是叹了口气。
“其实我们也不是很熟,我也觉得你不太可能告诉我,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对你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如果你愿意找人分担,我愿意听。”
......
“好吧,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的双肩承载了太多的压力,没有人分享的感觉肯定很难受,其实我遇到痞子之前也这样。”
“那你现在,开心吗?”
贝蕾没想到她能开口,问自己这么一个诡异的问题。
“开心啊,我之前以为自己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结果发现还有痞子,还有哥哥,现在还有爸爸了,虽然母亲稍微恶心了点,但做人也不能太不知足。”
已经有这么多很好的,她应该开心。
“其实――”花生欲言又止,看着贝蕾那么开心,终究什么也没说。
她开心就好。
“痞子曾经对我说过,什么事别自己扛着,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可是有些事也许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贝蕾劝道。
花生摇摇头,“中将最讨厌别人骗他,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他。”
中将现在走哪里都只带着自己,要是被他发现,这点福利都会被收回去。
“我看他对你是不一样的,你受伤那会他都不顾自己安危要救你,真事儿。”
花生听到这里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
“要是能这样死了就好了。”
起码是死他怀里,总比他发现自己骗他后恨她要好。
“不能这么说啊。”贝蕾握着她的手,花生一愣,从贝蕾手上传来阵阵的力量。
“活着就总是有希望的,做人总是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梦想...
花生黯然,她的梦想一辈子也不可能实现了。
看到她又沉默,表情还那么悲伤,看的贝蕾很难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难过。
花生应该是喜欢爸爸,怪不得之前觉得那么奇怪,一个下属怎么会细心到记录下所有的成长记录。
贝蕾能察觉到自己的身世,有一半以上的功劳都是来自花生塞给她的那个记录盘。
不仅如此,在陈月见发现她以后,花生也经常会发些消息给她,出任务要小心什么的,只不过那时候贝蕾对陈月见没好感,随手都删了。
现在看,她在危险时能不顾自身安危的扑过来护着自己,可见她对陈月见的感情有多深,连带着自己这个女儿都爱屋及乌了。
就在贝蕾以为花生要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
“我这样的体质,在家族里基本就是废物,我没有战斗能力,也没强大的精神力,各大星球都在打仗,像我这样的残疾孩子都是任由自身自灭的,托雷的长老把我从战场捡回去,当成间谍培养,然后我就到了中将身边。”
这段历史,她谁也没对说过,包括陈月见。
贝蕾认真的听着,俩人的手一直手握在一起的,她不是个容易被人感动的女孩,但是对花生,她总有种讨厌不起来很想亲近的感觉,可能是在刚刚给她输送精神力时,感受到那股别样的温暖,瞬间拉近了距离。
“其实长老们不知道,我不是第一次见他,花生的名字其实就是他起的。”
“我爸这什么水平?”贝蕾无语,不会给人家起个好听的名字吗?
“我的本名是――算了,我已经脱离家族,那个名字已经不用了。”
因为身体的残疾,又没有战斗力,毫无培养的价值,在一次战役中才几岁的花生被仍在战场上等死,那时候她遇到一个帅气的小男孩。
周围都是尸体,她坐在石头上默默的掉眼泪,然后一个握着花生的小拳头就伸过来了。
要不要吃花生啊?
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哭啊?
他还伸手给她擦眼泪了,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所有人都叫她废物,因为在最强的家族出了她这种没有战斗力也不能虫化的废物,她的出生就是家族的耻辱,习惯了白眼与冷漠,突然有人关心,还是个异族的孩子。
我不会战斗,也不能变身,我的家人不要我了。她是这样对小男孩说的。
不会打仗也没什么的啊,杀来杀去的有什么好玩的――咦,要不你跟我回家,我养你啊~小男孩掏出两袋吃的塞她手里,你等我啊,我回去跟我爸说去。
站在一片尸体里的花生,第一次感到有人关心的感觉。
我叫陈月见,我养你啊,你等我!
小男孩跑远后,声音还在空中回荡。
可是她再也没等到他,之后辗转了很多地方,也差点死掉,直到后来再遇到他。
贝蕾听的泪眼汪汪的,原来还有这么感人的故事,这个跟她和痞子怎么那么像。
痞子记得她,只是从那三瓶啤酒开始,但是贝蕾记得痞子,显然更久一些。
“从那时候我就很喜欢他,一直到现在,虽然不能为他做什么,但是能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娶妻生子也很开心了,你能答应我,不告诉他吗?”
把心事说出去后,花生的心里好受多了。
贝蕾点头。
嗯,她不说这段,不过老爸既然说过要养人家,还是要侧面的问问,到底是个神马情况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