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血染冰原
西魏元年二月,极北冰原的季风,终于传遍了整座大陆。
真假冰皇之争,其实毫无意义,最终书写历史的,是手刃冰原重臣三千二百一十三人的新任冰皇,陶湛。
后来的所有史书,对着一段,几乎都没有多少描写,血染冰原四个字,就轻飘飘带了过去。
只有身处其中的人,知道当时的恐怖。
邦妮除了帮盛爻解毒之外,这辈子都没这么大范围的用过自己的灵力。
陶湛把他自己的命格送出来的时候,邦妮就已经知道,事情不可能善终了。
甚至处理不好,她自己都可能栽在这里。
逃跑暂时是不可能了,在别人的地盘上。嘴上说谁都不惧,真的你死我活的话,蚂蚁还是能咬死大象的。
邦妮能做的,就只有认认真真的,评论在场所有人的功过,让水晶球,显示相对客观的结果。
于是冰原六千臣子,最后损伤过半。
她最后面对的,是腿已经软了的陶依。
陶依之前就听到了,邦妮对他的评价,半真半假。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命活下去,然后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但是富贵险中求,这时候,已经到了这步,他也就没有退路了。
邦妮手里的水晶球,已经快要不堪重负了,开始一点点龟裂。
她再一次运转自己的灵力,想要看穿陶依的善恶。
但是这个时候,水晶球,却彻底裂成了两半。
一半黑,一半白,泾渭分明。
陶湛似乎对于下面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在乎,只是静静等着邦妮的裁决。
“此人,良善。”
长出了一口气,邦妮已经快要站不住了,她已经和场上的冰原人一样,穿着轻便的夏装了。
但是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热。
虽然不论是天气,还是大殿之内的氛围,都应该让人觉得,冷的彻骨,但是空气中弥散的血气,却始终带着滚烫的热度。
困扰了邦妮多年的梦魇,几乎要重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邦妮有些想哭,“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摆脱了之前的噩梦,现在,又要来新的了吗?”
她喉咙干痒的厉害,却不敢碰场上的任何一杯水,因为现在的整个大殿,都已经被鲜血粉刷了一遍,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血雾。
“很好,完了吗?”
陶湛翘着二郎腿,打了个哈欠,看着有些麻木了的众位大臣。
“回陛下的话,完了。”
邦妮行了个礼,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那就剩最后一个问题了,”陶湛撑着下巴坐了起来,“冰原的未来,在哪,在谁手上?”
邦妮抽出了一副塔罗牌,抛向了空中。
在接触空中弥漫的血气之后,几乎所有的牌,都烧了起来,最后只剩下了一张。
邦妮捡起那张牌,抬头看向陶湛,“未来在远方,未来掌权的人,还不曾出现。”
陶湛点了点头,“很好,国师辛苦了,今天先到这吧,我们明天继续。”
很快有宫人上来,把所有的大臣,引导不同的宫殿休息,因为来的仓促,很多人,甚至要挤在一起,打个通铺。
但是没有人对此有任何的意见,今天一系列事情,已经让他们彻底变得麻木了起来。
陶依颤抖着走回了所谓公主的寝宫,战战兢兢地,不知道之后的事情要像那个方向发展。
邦妮已经累得快要昏过去了,好在司命飞速给她准备了洗澡水,泡进去睡着,也算舒服。
然而还没等她彻底睡死过去,刚刚死去的那些大臣的脸,就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回倒是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些大臣们,并不挣扎,也并不哀嚎,只是冷冷看着邦妮,头颅一次次掉落在地上,一次次血如泉涌。
邦妮从噩梦中被惊醒的时候,水还没有凉,她刚要简单清洗一下,就发现,水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今天的杀孽,太多了。”
她苦笑一声,从水里站了起来,“司命,帮我把水换一下。”
司命自己还没来得及清洗,飞速的跑了过来,“那个,国师,咱占星阁,已经没热水了。”
“没关系,你那点冰来也行。”
司命有些奇怪,但还是照做了。
邦妮苦笑不得的看着司命搬来的冰坨,把手放在了上面。
很快的,那冰坨就开始慢慢融化,甚至冒出了热气。
“哇,国师大人,你好棒啊!”
司命开心的都要跳了起来,星星眼看着邦妮。
“这有什么啊,来吧,一起洗。”
司命有些拘谨,“可以吗?”
邦妮点点头,跳了进去,司命褪去了自己身上,修女服一样的长袍,露出曼妙的身体来,没在了水中。
邦妮这回很仔细,水刚要变红,就被她虑了出去,这回倒是干净了不少。
“司命啊,之前的冰皇,是一个什么的人呢?”
邦妮替司命把头发绑了起来,泡在水里,漫不经心的开始聊天。
“我不知道啊,上一任国师大人还在的时候,把我捡了回来,她说我有慧根,以后可以担当大任,就把我留下了。”
说到这,司命苦笑了一下,“但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大事,担当什么大任。”
“对冰皇,也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只是隐约听说,大概两三年之前,冰皇突然性格大变。”“相比其他地方,咱们冰原算是一个完整的国家了,平日冰皇要处理的事物,也很多,但从那之后,冰皇就开始荒淫无道了起来。”
司命玩着水,似乎有些怀念以前的时光。
邦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上一任国师,离开了很久吗?”
“好多年了,他走了之后,占星阁就一直空着,只有我平时打扫一下,直到您突然出现。”
“你不恨我吗?占据了国师的位置,却根本不是冰原的人?”
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但是邦妮的眼睛,却盯紧了司命。
“我为什么要恨你啊,都是机缘而已,老师跟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强求不得的。”
司命淡淡的笑了,就好像一朵昙花,悄然绽放在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