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x打探道：“欧阳薄暮和你有仇？”

　　边小语半裸着身体，翘着二郎腿，背对着窗户坐在落地窗前，把欧阳薄暮的烟偷拿了一支，咬在唇瓣间，点燃后深吸了一大口。

　　她半眯着眼，神色迷离的吐出烟圈，“算是吧，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你有兴趣？”

　　Six略带深意的说：“凡是你们人类的恩怨情仇，我都有兴趣。其实我在到达地球之前一直非常困惑，你们人类常常发生争端，总能因为一些东西而互相仇视，不死不休。可奇怪的是，也有一些人类，会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不求回报的对别人好，但背叛和辜负却仍然每天都在上演，究竟是为什么？”

　　“哇哦，这么深刻的问题，我真是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自己的生活也是一团糟呢，哪里有精力去思考这种人生哲理？不过你还挺有追求的，明明不是人类，却非要替我们操这份心，索性现在无事，就说把自己的故事说给你听听吧。那还是我十三岁，正在读初一时候的事情。我和欧阳薄暮是同班同学，不过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什么意思你懂吧？他从一进学校就是所有人的焦点，皮相好，成绩棒，天子骄子，纯白无垢！除了性子有些冷，不喜欢说话，不参加集体活动，他几乎是完美的……那样的人，很难有人不喜欢。只有少数几个讨厌他的，还都是因为嫉妒。”

　　说到这儿，边小语停了下来。

　　她连续吸了好几口烟，身体有些微微的战栗。

　　Six平静的说：“你也喜欢他。”

　　边小语勾起一抹苦笑：“是啊，我也喜欢他。可这段苦咖啡似的暗恋，我只敢悄悄品尝，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因为那时候的我，只是一条可怜的流浪狗，奶奶刚去世不久，靠着邻居接济和组委会的救助金过活，卑微的连一双像样的运动鞋都买不起。我是那么的渴望阳光，却又害怕被阳光刺伤了双眼……只敢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仰望。”

　　Six没有吭声，仿佛正在思索。

　　边小语把烟头伸出窗外，利索的弹掉烟灰，喝了一口冷风，嗓音瞬间沙哑：“也许是偷偷仰望的时间久了，时不时就会产生一种甜美的错觉，觉得他也在偷偷的看我。比如上体育课大家一块排队的时候，又比如做化学实验，刚巧和他分在同一组的时候。哈，哈哈……哎呀现在想起来，真是太傻了！”

　　Six：“你太妄自菲薄了。”

　　“哟，你还知道妄自菲薄这个成语呢，不错不错，业务能力扎实。”边小语戏谑了一句，脸上的笑意扩大了些，却也更加凄寒。

　　“总之，就是灰姑娘暗恋王子的恶俗桥段吧。不对，我哪里是什么灰姑娘，顶多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哈哈哈。”边小语干笑着，又吸了两口烟，似乎是在考虑下面的话该怎么讲，一动不动的静默了良久。

　　Six:“后来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边小语猛然打了个激灵，蜷缩起双腿，眼底里浮现出一层黑沉沉的雾气。

　　“是啊，当然发生过什么，不然我怎么会恨他？我，那时候刚进入青春期，第二体征开始发育，也就……胸前那二两肉长的快了点，在当时还挺惹人注意的，尤其是男同学，会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瞧。因为买不起新衣服，文胸又太小……班上女生就开始私下里议论我，说的无非也就是那种话——什么不知羞耻啦，故意发骚啦，才多大年纪就想要男人了诸如此类的，呵呵呵，显得她们多纯洁似的，啥都不知道，啥都不懂！？”

　　Six：“然后，你和这些女生打起来了？”

　　“不不，怎么可能！我孤立无援，回嘴都不敢,哪敢和她们打架?只能装成鹌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怕是真怕，怂也是真怂！没办法，我根本没有那个底气去反击。后来有一天的傍晚，我留下来打扫实验室，有几个品行不端的男同学突然闯了进来，先是嘴巴不干净，企图羞辱我，大概是想看我哭吧。可我就是不哭，他们很生气，便开始推推搡搡，动手动脚……我害怕极了，跟只疯狗似的咬他们，可他们力气太大了，我挣扎了一阵就被制住了，然后……”

　　边小语眼神空洞的勾起嘴角：“他们撕开了我的校服，其中一个还把手伸了进来。”

　　Six觉得她快哭出来了，忙道：“你要是不想说，那就别说了。”

　　边小语木然的摇摇头，“没关系，没什么不能说的，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放下了。反正就是男生会对女生做的那种事情嘛，其实我也多大损失，不过肯定不舒服就是了，觉得很恶心，想吐！不久，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他们以为是老师，捂住我嘴巴把我塞到桌子下头，不准我出声。我瑟瑟发抖，紧抓着自己的衣服，有些恐惧又有些期待,但没想到来的人却是……”

　　Six已经猜到了：“是欧阳薄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