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怒斥杜总时候,沈修瑾手中的拖把,也没有放弃砸开透明容器!
沈修瑾就如同疯魔一般,疯狂砸着容器。
距离东皇五千米开外的高架上,一辆玛莎拉蒂跑车,以时速一百二的速度飞驰而过,车窗并没关,风从车窗外呼啸而过,呼呼风声,吹的车内人的声音,都听不大清楚。
隐约,前座的司机犹豫地说着:“萧总,不会有事吧?那个容器很难砸破,你又让我换了开锁的钥匙,会出人命的吧。”
一声轻笑,被风淹没,接下去的话,却没有遗漏:
“出人命跟我有关系吗?不小心拿错了钥匙,也犯法?玩儿这变态游戏的是杜立群那个衣冠禽兽,该担忧的是他。”
驾驶座的司机不再多言,只是开车的手,抖动了一下。
“死不了,有心想救人,拼命砸,还是能够砸开的。吓唬吓唬她而已。”
司机心里发寒:大少啊,你那是吓唬吓唬人吗?这心脏不好的,会被你吓死的。你怎么不说,就是因为你讨厌那个小服务生呢。
当然,这话,司机并不敢说出来。
东皇里,沈修瑾疯狂的一下又一下砸着容器,那女人的身体就在自己的面前,在一缸子的水中荡着,他还记得,在她闭上眼睛前,最后那一声呐喊,喊得是自己名字的那三个字!
“沈总……”
下面的人,不敢多言,每个人全部卯足劲儿的砸,就连杜总和他带过来的三个日商,在看到如此疯狂的沈修瑾的时候,也立刻拿起手中能够拿到的工具,加入了砸透明容器的行列。
秦沐沐早就惊慌失措地软到在地板上了,手脚冰凉,惊恐地看着矩形容器中,不知是死是活的简童。
如果说,在此之前,她不知道这偶然出现在东皇的沈总,神秘的不得了的男人,和东皇的关系,那么在杜总跟沈总求饶的那些话语中,她也听懂了——东皇,是沈总的。
一方面,她盼望简童不要出事,这样她就不会受到惩罚,一方面,她私心里又希望那个容器里的女人,就干脆这么死掉算了,否则等她醒过来,说不定就会和东皇的所有者——沈总告状。
“咔擦”一声!
沈修瑾一挥之下,容器裂开一道裂缝,与此同时,他手中紧握的拖把断了半截。
心急如焚之下,猛然丢开断了的拖把,想也不想,举拳冲着容器上那道裂缝,连轰三拳。
“Boss!”下面的人,在沈修瑾疯狂轰出三拳的时候,一个个脸色大变,顿时惊呼:“你的手!”
沈一更是紧张到了极点!
须知,沈修瑾不能出一点事!
Boss是沈家掌舵,Boss身上承载了一个家族兴衰!
沈一是沈家历代家仆,绝不能眼睁睁看到沈修瑾出事,“Boss,不能再继续!你的手会废!”
“退开!”沈修瑾一掌推开沈一,毫不犹豫砸出第四拳!
“Boss!”
伴随沈一的惊呼,“砰”的一声,眼前如同怪物一样的矩形容器,轰然崩坏!
轰!
更大一声响动,顷刻之间,包厢里如同溃堤,洪水倒流一般,眨眼之间,那容器之中的水,冲坏了包厢里的水晶茶几,杜总等人,更是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水冲击力道下,狼狈摔倒,在水中打了几个滚,才堪堪捉住沙发一角,稳住了身形。
秦沐沐更是呛下好几口水,呛得鼻涕眼泪横流,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快窒息而死了!
“救……咳咳咳……”她呼唤,狼狈中带着柔弱,但没人理会她。
水,冲开了包厢的门,冲到了外面的走廊里。
简童的身子,如蒲柳海草一般,水将她往哪里冲,她便往哪里去,淹没小腿的水中,一只大手横伸出一捞,将那生死不知的女人,捞进了怀中。
水往外面冲,包厢里的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水位下降,最终只是淹到鞋面处。
有记忆以来,沈修瑾从没像此刻这样狼狈,即便是得知夏薇茗去世的那些日子里,他依然是一个清冷的孤高的王者,虽有愤怒,却优雅不减,保持着帝王高高在上的俯视众人。
而此刻的沈修瑾,却更像是一个凡人,虽穿着几十万的定制西装,西装却凌乱又湿哒哒。
虽脚上的鞋价值十几万,却和下雨时,街上许多的泡水皮鞋一个样。
虽打扮考究,却黑发凌乱……他此刻,多了一份狼狈,却更贴近一个世俗的凡人了。
沈一呆了呆……又看向Boss怀中抱着的简童,他沉默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他的Boss,他的主人,为一个最最厌恶的女人,做了一回凡人。
那么,薇茗小姐……又算什么呢!那么一个笑起来甜甜的女孩儿……
沈修瑾把人放在沙发上,试了试呼吸……脸色顿时转白!
下一刻,不做迟疑,扭头怒吼一声:“都转过身去!”语罢,见那几人呆滞中没回神,他眉心一拧,满身煞气:“叫你们转过身去!耳背吗!”便喊沈一:“操!沈一,帮他们一把!”
这一下,几人终于后知后觉,赶紧战战兢兢转过头去。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声,几人不敢去看。
沈修瑾分明就是不愿意让人看到那个简童的身体,哪怕是一丝一毫裸露在外的肌肤!
沈修瑾一把拉开简童裹着的衣服,给她做急救。
他不知,他此刻的神色有多紧张,他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简童!呼吸!
不知多久……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长串的咳嗽声,简童嘴里吐出水来,又是一阵呛咳,睁开眼,眼睛酸涩地痛,朦朦胧胧,模模糊糊,没看清眼前的人,她唇瓣动了动。
沈修瑾眼底溢出难言的激动,看她嘴唇动,连忙问道:“你说什么……”
简童苍白唇瓣蠕动:“杜总……钱……”
倏然之间!
时间冻结,空气凝滞!
沈修瑾眼底的那一丝激动,一瞬间消散于无,只剩下一团寒冰:“多少?”他声音已然没了温度。
“说好的,两百万……”她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看得模模糊糊,但却十分熟悉,不曾细想。
沈修瑾眼中结冻,他的右手,垂在腿侧,滴答滴答……正向下滴着血水:“好,好得很。两百万,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