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微蹙,顿了一秒反手就挣脱我的手,然后往我手心塞了东西。
我一捏,是纸巾,顿时尴尬得不行,攥着手里的纸巾连忙转回头面向墙面。
默了默,我听到他穿衣服的声音,随后是皮带扣的声响,再然后……
“你不会是等着我帮你擦吧?”
“……”我捏着纸巾的手攥得跟紧了,脸烫得能烧起来,“我、我自己来……”
他没说话,但我依旧感觉到站在床边没动,而且在看着我,那目光是被子都挡不住灼。
我越发不敢动了,静默了半响,他说:“我出去看下。”
“……嗯。”我低低的应了声。
又顿了会,那道挡住灯光的阴影才合着脚步声离开床边。
我轻轻吁了口气,打火机响了,我微微侧头朝他看过去,就见他放下捏着打火机的手,将打火机扔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衣服是穿上了,裤子也穿上了,可是皮带没扣,松垮垮的搭在腰间,那样子流氓到不行。
他吸了口烟,转头看我,我刚想收回视线他就说:“我回来之前把衣服穿好。”
“……”我没吭声,他微微垂眸又吸了口烟转身就往屋外走。
开门关门,人出去了,我知道他应该是去看李海爸爸他们什么情况,明明应该松口气的,我心却有些发堵,说不上为什么。
我撑着床面想坐起身,结果才起来一半腰酸痛的我差点又躺下。
拧眉咬着牙坐起来的时候,我的腿一直在发抖,完全无法控制,但我也不敢耽搁,要不他回来我真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清理。
我清理好自己穿好衣服的时候他还没回来,但我没呆在床上,而是抖着脚走到沙发,还是那个靠门边的位置坐下,看着那关着的电视发呆。
我有种非常非常不真实的感觉,好像自己现在在梦里面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响了,我回过神来,转头朝门口看过去,就见他咬着烟走了进来。
他站在门口,看了看我,眉忽的蹙起,半响缓缓抬手拿下咬在牙尖的烟,“我送你回去。”
“……”心脏如同被人狠捏了一把,我愣愣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可以回去了,明明是应该高兴的,为什么……为什么……
他看着我顿了两秒,微微低头又抽了口烟吐出才抬起头看我,“还是说你不想回去了?”
“……”我喉咙紧涩,连忙低头滚了滚喉咙,“李海……李海爸爸他们走了吗?”
他没立即回答我,半响才说:“你到底走不走?”
“……”我指尖攥了起来,侧身拿起放在包低头垮上就赶紧站了起来。
腿还酸胀得发抖,站得太猛我膝盖一软又坐了回去,紧接着门口就传来他低低的哼笑声。
我又气又恼,但同时的又无能为力,心脏还一阵一阵的痛。
我低着头,走到门口,他没动,半响忽然伸手递给我个东西,我低头一看,是我的发圈。
到现在我才意识到,我头发居然是散着的,而这发圈,是什么时候到他手上的?
我拧了拧眉,伸手接过捏在手里,他又说:“把头发扎起来。”
“……”我现在不想扎行么!
我在心来是那么说的,也不知道那怒意来自哪里。
但是……顿了两秒我却还是低着头,如同往日那样将头发裹起来用发圈固定住。
他似乎心满意足了,转身就出了门,我放下的手指尖攥了起来,顿了会才低头迈出脚步。
狭长的走道,有些静,两边挂着帘子的房间灯都暗着。
走过玻璃,外面的房间地上有些狼藉,烟头丢的到处都是,麻将散在桌上。
他脚步不停,甚至说有些快,我勉强跟上,到了外间的时候,灯暗着,卷帘门也拉着。
我不由得蹙了蹙眉,脚步在门口定住,已经走到边上的放茶壶的桌前拿了钥匙,然后将烟咬在牙尖就弓腰将门打开。
我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还在想他就将门拉开,转头看我,“走啊。”
“……”我眉不由得拧得跟紧了,心脏又是一阵酸涩,说不出的憋闷。
我低头朝他走过去,然后弓腰越过半开的卷帘门。
屋外的空气带着股寒意,吸入脾肺让人感觉冷的同时脑袋也变得清醒,刚才的一切越发的让我感觉像一场梦。
卷帘门被拉上的响声让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他,就见他在弓腰锁门,眼前的整个人让我知道,一切都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锁好门直起腰转头看我,我连忙将头低下,转身朝着停在门口的面包车走。
我走到副驾前停下脚步,低着头等,没多会车门响动,然后碰的关起。
我抬起头,伸手刚要拉车门,车门就开了,他倾身看了一眼直起腰,抬起手拿下咬在嘴里的烟丢出窗口,我竟觉得那动作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烦躁。
我的心又被人捏了一把,酸痛感蔓延到小腹。
“上车啊。”他忽的转头朝我看过来。
“……”很好,连声音都很烦躁……
我低头咬了咬下唇,侧身上了车,将门用力关了起来,发出‘砰――’的一声响,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紧接着,他的声音就在身侧响起,“不想回去是吧?”
“……”我看他,不敢看,微微低头滚了滚喉咙说:“要回去。”
他没吭声,也没发车,就这样静默了好会,他说:“想好回去怎么说了么?”
“……”不仅没想好,甚至的,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没想过!
我身体僵住,人渐渐的开始回到现实……我、我都做了什么?!!
“你回去的话,如果问你就说同事庆生,非要拉你去。”他说着发起车子,“要是你当心他们打电话问的话就把我电话给他们,我会帮你说。”
“……”我缓缓转头看他。
他正在倒车,车内的灯已经暗了,昏暗中的他微微偏着头看着路,唇紧紧抿着,又是那种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
“你……都帮我想好了?”我半响挤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