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可为什么总有人肯为我挺身而出,你却总是孤军奋战呢?
深褐的咖啡浮着表层的泡沫,一股脑倒在洛凝殇干净的白色套裙上。
狄仁杰的瞳孔迅速缩紧。
与此事无关的普通顾客早已被陈淞的人请到别处,不大的小厅内,除九寒以外的所有人都知道洛凝殇的另一个身份:
冰雪之华*王昭君。
滚烫的咖啡在触及洛凝殇肩膀的一瞬便蒸腾出骇人的白雾。刚才还冒着热气的滚烫咖啡竟在瞬间冻结为冰,洛凝殇的唇角依旧是那抹温柔的笑:“那你很棒哟。”
冰咖啡腾空而起,直接砸到稚笙脸上。
稚笙躲都没躲,坚定的站在原地,任由坚硬的冰坨砸在脸上,惹得她一阵头晕。
“坚定是件好事,可惜如果走错了方向,就只会步入无底的沼泽,越陷越深。”洛凝殇微笑着走到稚笙身边,微微俯身,俯在只有141cm的垂体激素紊乱症患者身边:“当个劳动模范结果被炒了,差点被***结果心上人跑了,想搞事情却智商直线下降,我都替你觉得累,回老家不行么?”
“你还没死,我会走么?”
凌厉拳风骤停后脑。
是洛凝殇挡住了陈淞的拳头。
她依旧款款的笑着,温柔、优雅、从容,丝毫不见往日的胆怯拘谨。
“稚笙,你以为一个人一生有几条命?醒醒吧,别把生死那么轻易的挂在嘴边。”她轻轻地推开陈淞几乎贴到稚笙后脑上的铁拳,从后面扶着稚笙的肩膀,俯身,在稚笙耳边低语:“把命看得太轻的人,是活不久的。”
“懦弱苟活的人,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稚笙轻而易举的就挣脱了洛凝殇的双手。
她回头,用愤恨又嫌弃的眼神狠狠的瞪了洛凝殇一眼:“像你这种靠着男人才能活下去的菟(tu)丝子,有什么资格跟我话?没有陈淞撑腰,你算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东西?”洛凝殇的笑容依旧是柔柔的:“不管是什么,肯定不是菟丝子呢。”
“没了他,你怎么活?明明是靠男人吃饭的贱・人,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么?”
面对稚笙的怒骂,洛凝殇只是浅笑着缓缓道:“菟丝子,学名CuscutaChinensisLam.),别名豆阎王。一年生寄生草本,的确是没了别的植物便不能活的可怜家伙。你说得对,我和它很像,没了陈淞,我活不下去。不过,你知道为什么你又输在我手里了么?”
她没给稚笙回答的机会:“被菟丝子寄生的植物,枝条会被寄生物缠绕而生缢痕,以至生育不良、树势衰落,由于菟丝子生长迅速而繁茂,极易把整个树冠覆盖,不仅影响花卉苗木叶片的光合作用,而且营养物质被菟丝子所夺取,致使叶片黄化易落,枝稍干枯,长势衰落,轻则影响植株生长和观赏效果,重则致全株死亡。”
她像是在说自己的专业课一样,娓娓道来。然后继续用那让稚笙头痛的笑容向稚笙微笑:“我可不会把陈淞榨干,你却拿这东西来形容我。”
她向稚笙露出看智障儿童的怜悯微笑:“你只知道这东西是寄生草本吧?好可惜,我貌似知道的比你多呢。大概就是因为我每样东西都恰好比你知道的多一点吧。”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以便于之前那句话在稚笙的脑海里停留的久一些、深刻一些。然后继续:“所以,你总是败给我。”
“只要我不认输,我就不会输。”
“是么?那你打算拿什么来反杀呢?”洛凝殇露出同情的目光:“你比我大6岁,却什么都比我知道的少那么一点点,你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依旧无法利用这六年的时间把我甩在身后。随着时光的流逝,无论你多拼命,都只会被我甩得越来越远。毕竟……”她轻松的笑了笑:“你的上限已经摆在那了。”
素来冷静的稚笙竟迅速红了眼眶。
不同于以往为了利用别人、博取同情而刻意酝酿的泪水,这一次,所有人都能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心底的战栗。
洛凝殇唇角的笑容越发温柔。
稚笙啊……
这个世界上,看得透人心、抓得住软肋的人不止你一个。
你讨厌同情。
你厌恶失败。
说穿了,不就是你害怕自己变成一个被人们所同情、所怜悯的失败者么?
既然如此,只要更加直白的否认你的能力,你是否就会崩溃呢?
洛凝殇轻蔑的将唇角的笑容勾勒的越发灿烂:“真可惜呢,我以为你是个能与我匹敌的聪明人,原来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罢了。”
她唇角的轻蔑笑容与言语中暗含着的失望与嘲讽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稚笙的眼泪迅速流淌下来,随后发了疯一般跳起来想要扇洛凝殇巴掌。
陈淞还没来得及动手,九寒已经抬起大长腿,将稚笙一脚踹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那潇洒的动作、极具陈家身法特色的姿势,让陈淞的眼神不由得一沉。
九寒已经一屁股坐到王钦身侧的沙发上,拧着眉头朝洛凝殇生气:“早知道你这么弱,我就不帮你了!她要打你你看不出来么?”
陈淞闻言要炸。
韩雨琪连忙将他一把拦住,悄声翻译:“九寒这句话的正确打开方式是‘幸亏我来了,你这么弱怎么不让我直接帮你把她废掉啊’,日常傲娇,习惯就好。”
洛凝殇向九寒微微一笑,随后优雅的走到被踹到沙发上、正蜷着身子的稚笙身边,舒服的坐到沙发上:“我知道你为什么看不起我。”她抬手,似乎想摸稚笙的头发。
被稚笙狠狠的躲开。
洛凝殇也不气,收回手,淡淡道:“你说得对,每次遇到危险,我都是被保护的那一个。在学校的时候打游戏被男生虐的时候,是雨琪帮我虐了回去;被你算计的时候险些被人***的时候,是陈淞把我救了回来;刚才你跳起来打我的时候,是九寒把你从我身边踢开。你总觉得我没了他们便不能活,可是你往我身上倒咖啡的时候,谁帮我了呢?”她摸了摸自己干净的肩头,盯着稚笙额头那处因为被咖啡冰块砸到而出现的淤青:“其实我也能像你一样自己保护自己啊,可为什么总有人肯为我挺身而出,你却总是孤军奋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