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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见面无言

失婚了 云朵的枝桠 9808 2022-12-28 22:04

  颜子清回来了。

  易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月色皎洁,沉静地洒在孤寂的阳台上,晚风卷来,掠过人工湖,带来了一阵清凉。

  她靠在栏杆的边缘,眼神空洞,眺望着城市的夜景。

  偌大的房间静的可怕,夜风拂过,发丝被轻轻扬起。

  手机电量耗尽,发出“嘟”的一声,随即自动关机,易遥垂眸看了一眼,没管。

  反正那么多来电中都没有傅斯年,甚至连一条信息都没有。

  以前,傅斯年在忙的时候易遥就忍不住胡思乱想,公司的事情就有那么忙,忙到连和她说一声都没时间吗?

  所以这三年的时间里她已经习惯了等待,只要在家,总会为那个晚归的人留一盏灯。

  可直到现在她才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不值得,甚至她的执着或许还在无形之中成为了那个人的心理负担。

  因为他根本不需要。

  可能她的爱于他而言是枷锁,是束缚,所以他现在终于要去追寻自己的自由了。

  晚宴上的一幕幕不停地在眼前变换着出现,易遥感觉自己像一只搁浅的鱼,呼吸困难。

  傅斯年对颜子清的各种维护全化成了一把把剜心椎,将她刺得鲜血淋漓。

  在血色模糊之中,她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的冷漠,她以为自己能够将人焐热的,到头来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客厅里的落地钟一到整点就报时,易遥听到钟声敲了三下。

  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凌晨的风带着一丝寒气入体,她茫然的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结束了。

  最后一声钟声落下,她转身进了屋。

  先到书房给手机充上了电,但没开机,又转身去外面将门反锁,然后才进了卧室洗澡睡觉。

  临睡前她突然想起之前在一个情感博主的评论下看到的一句话:头上都长成呼伦贝尔大草原了,还自己浇水呢?

  当初她看那个故事的时候还真情实感的同情过女主,现在同样的事情轮到自己头上了,易遥很明确的知道她不想让喜羊羊在她头顶找妈妈。

  她的性格也做不到隐忍。

  离婚是肯定的,她首先应该联系一个律师。

  脑子有些混沌,最后模模糊糊的睡过去了。

  **

  凌晨六点。

  床上的人小幅度的动了一下,随即一只胳膊从被子中伸出来,遮住了眼睛,挡住了清晨的光。

  发生那么多事情以后,再睡主卧易遥会觉得很膈应,所以明知道客卧的窗帘遮光性一般她还是过来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但至少不会让自己看起来特别狼狈。

  昨晚的事情其实她一直在逃避,更准确的说是这三年她都一直在自欺欺人,如今,被迫揭开了真相,也是时候该面对了。

  易遥醒来之后习惯性的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起身。

  按部就班的洗漱、收拾,弄好之后也才不到七点,想了想她先去书房拿了手机。

  昨晚的宴会是业内挺有名的一位老师办的慈善晚宴,到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易遥不担心昨晚的事情被当成八卦传出去,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关心她的人。

  因为不想被当成可怜虫让人安慰,所以昨晚她没接任何人的电话,也没回任何消息,只在群里打了一声招呼就消失了。

  一夜过去,她现在才有勇气去面对他们。

  只是易遥没想到因为未接来电和未接短信太多,开机后直接就卡在那里了。

  她是有些头疼的点着屏幕,却不料直接接通了最新的一通电话。

  看着屏幕上的老公二字,易遥觉得无比的讽刺,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话筒里传来声音她才注意到已经接通好几十秒了。

  隔着话筒,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对面男人的声音沙哑又疲惫,心还是不可抑制的疼了一下。

  “星星,你在听吗?”

  那边估计是一直得不到她的回复,听起来好像还有一些焦急。

  易遥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无波无澜,“什么事?”

  桌子上的手紧扣着,就是为了避免泄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她现在不能输!

  相比较之前小心隐隐的娇憨语气,这三个字有些过于冷淡了。

  傅斯年惊讶于自己竟然听出了这样细微的不同,但他转身看了眼还在病床上躺着的女人,颜子清的皮肤在阳光下透着病态的苍白,看着她,心里刚起的那点儿异样瞬间消失殆尽。

  “你在哪里呢?易焱昨晚一直在找你。”

  语气是能听出来的责怪。

  这就是和她同床共枕了三年的男人。

  冷漠也无心。

  易遥一愣,随即一笑,所以他现在是在怪她吗?

  怪她打扰到他和那个女人的相处?

  或许她昨晚的行为在他眼中和小丑没任何区别吧?幼稚又可笑。

  可他还知不知道自己才是他合法的妻子,他不仅在宴会上将她丢下,而且在事情发生之后甚至都没有产生一点儿担心与歉疚吗?

  这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会跳动了。

  “哦,那真的很抱歉了。”明明是道歉的话,可却没让人感觉到一点点的歉意。

  随即便是嘟嘟的忙音。

  傅斯年抬手捏了捏眉心,看着渐渐黑屏的手机,这是易遥第一次挂他的电话,毫不留情。

  或许是昨晚没睡的缘故,总感觉有些提不起劲,不过他并没有多想。

  刚刚在和傅斯年通话的时候,易焱的电话就一直有插播进来。

  摁掉傅斯年的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又接通易焱的。

  “哥。”开口先服软,她一向知道怎么哄着易焱,不过这次也是真的委屈了,声音里隐隐带着哭腔。

  易焱找了她一夜,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准备好的那些重话是再在听到易遥委委屈屈的声音后根本就说不出口,她这样个让人根本没法生气。

  心疼都要心疼死了。

  他有些烦躁的扯了扯领口,一边抄起车钥匙往出走一边问:“在哪?饿不饿,吃早餐吗?”

  易遥突然就红了眼眶,声音哽咽,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在家啊,饿,要吃小笼包。”

  “等着。”走到玄关处换鞋,刚要去开门袖子就被沈琳女士抓住了,“怎么回事?联系到星星了吗?”

  “联系到了。”易焱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臂,“她没事,我现在过去看她,您和爸在家等消息就好。”

  听到易遥没事,沈琳松了一口气,但眉心依旧未解,虽然想跟着他去,但还是作罢,叮嘱道:“那你随时和我们汇报情况。”

  易焱点头:“我明白。”

  不过他昨晚也是熬了一夜没睡,沈琳担心他能不能自己开车。

  “放心,我已经让司机过来了,您别担心。”

  目送着他出门,沈琳才转身靠着易峥哭了起来。

  易峥明白她的感受,什么话也没说,轻拍着她的肩膀,心情同样沉重。

  **

  车子还没有到达小区门口,易焱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易遥。

  隔着老远,他就降下了车窗,喊人:“星星。”

  要不是住宅区限速,他早就让司机一脚油门轰上去了。

  易遥听到了,冲着那边挥了挥手,拎起包往外走。

  “哥,”这边不能停车,易遥快速拉开车门钻进了后座,“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担心你。”易焱侧头看了她一眼,将拧好的水递过去:“等久了?”

  易遥接过喝了一口,摇头,“没有。”

  上车后要喝水,也是她的小习惯,只可惜傅斯年从来不知道,自然也不会给她准备。

  明明已经告诉自己不要想了,但总会不经意间想起,以前还能欺骗自己忍一忍就好,现在她越想越觉得委屈。

  “哭了?”易焱拍了拍她的脑袋,将瓶盖拧好,“转过来我看看?”

  易遥委屈死了,他还这个样子,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动了动肩膀将他的手甩下去,嘴硬道:“你才哭了。”

  “恩,再打不通你的电话我就哭了。”易焱从善如流,抽了一张纸巾给她,顺带还拿了一把小镜子。

  易遥看着递在眼皮子底下的纸巾和镜子,眼泪根本就忍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扭头趴在他的肩膀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哭的越凶越是没声,只有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这是易焱小时候用血泪换来的经验。

  不过这一次他没哄她,任由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肩膀,晕开染湿了半片胸膛和半条胳膊。

  从这边小区去早餐店还有段距离,足够她发泄情绪。

  本来眼睛就肿,肆无忌惮的哭了一通之后就更肿了,临时敷眼霜根本拯救不回来,就连粉底都没办法遮。

  “我不想下去了。”易遥看着就在面前的早餐铺,闻着其中散发出来的香味,开始不讲理。

  易焱看了她一眼,直接拿出了一副墨镜,“走吧。”

  易遥:“……”

  准备的还真是齐全。

  最终她还是下车了,只是不好意思抬头,挽着易焱的胳膊,跟着他往前走。

  “到了?”感觉没走几步他就停了下来,易遥下意识的抬头看。

  却一眼看到了那个一晚没出现过的男人。

  他身姿欣长,气质优越,易遥一直觉得他属于穿什么都好看的那种,还有点儿轻微的洁癖,可现在,他身上还是昨天的那一套衣服。

  有些事情一旦看清楚一些蛛丝马迹,所有的细节就像自动装着高倍镜一样,想忽视都没有办法。

  易遥承认,她的心不可控制的难受了。

  茶色的墨镜给眼前的事物增添了一层滤镜,看上去有点儿失真,但是傅斯年脸上的倦色表现的很明显,易遥想装看不见都难。

  感觉再多待一秒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了,她扯了扯易焱的袖子:“哥,我们进去吧,我好饿了。”

  易焱知道自家这个妹妹一见到傅斯年就没出息,听出她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眸色深深的看了眼面前的人,径直掠过。

  他不信傅斯年没看到他肩上的那一片水渍,可他一点儿歉意都没有。

  昨晚那个女人在宴会上晕倒,他不管不顾的扔下易遥离开,整整十几个小时没有都没有一通电话,如今还出现在这里,就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是过来做什么的。

  “这就是你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人家会为了另一个女人穿越大半个城市来买早餐,他为你做过什么?”

  易焱边给她烫餐具,一边毫不留情的往她心窝子上插刀。

  三年的时候该傻够了,他就是要趁着这一次的机会让她彻底清醒,看看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易遥没法反驳,刚刚她的眼神甚至都没敢在傅斯年拎着餐盒的那只手上做停留。

  那一刻,她感觉昨晚那种心脏停止跳动的熟悉感又一次席卷了胸膛。

  “哥,”易遥服软了,“先吃饭好吗?”

  易焱没脾气了,过来之前已经点好了餐,这会儿直接吩咐他们上餐。

  两人面对面坐着,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红肿的眼眶,心里快心疼死了,但面上依旧绷着,已经打定主意让她清醒,易焱只能不停的给自己心里暗示,但手上倒是挺实诚的。

  易遥看着自己碗里的小笼包,低头抿嘴笑了一下,随即有些别扭的也给他夹了一个。

  这边,兄妹俩之前的气氛渐渐融洽,另一边,傅斯年上了车之后久久没有发动。

  刚才易焱肩上的水渍以及易遥脸上挎着的墨镜他不是没有看见,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于易遥,他一直都亏欠着的,其实他应该向她道歉的,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以至于连简单的“抱歉”二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当初他们结婚本就是一个错误,他也一直把易遥当成妹妹看待,事情发展成如今这个样子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颜子清回来的有些突然,打乱了他一直都在筹谋的事情,但经过昨晚的事情他又突然有些庆幸。

  昨晚离开的时候他不是不知道易遥会遭受怎么样的伤害,可他觉得那是一个机会,一个让她对自己彻底死心的机会,更何况他对颜子清确实做不到无动于衷,所以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昨晚在医院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打电话问问她是不是还好,但一想到通话很可能会让易遥继续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他甚至直接关了机。

  颜子清一直都有低血糖,昨晚上又受了刺激,打点滴的时候他一点儿都不敢松懈。

  早上她说想吃这家铺子的早点,他就不辞辛苦的开了大半个城市过来了,没想到会碰到易焱他们兄妹。

  他也从来不知道易遥喜欢吃这家的小笼包,因为他从来没有关心过。

  来电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是颜子清,他接起,“我马上回去,你再等我一会儿。”

  那边说了一句小心,傅斯年都没有感觉自己紧蹙的眉心松了松。

  楼下的车子终于在停了七分三十三秒的时候走了,易焱听到对面的人说:“哥,帮我找个律师吧。”

  她的声音听上去是无尽的落寞与悲伤,但易焱很开心,开心她终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好。”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迫不及待,话音未落已经拿出了手机,一刻都没耽误的联系公司的法务,不过也没忘记招呼她继续吃东西。

  易遥看着他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就感觉若是市区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他可能会直接庆祝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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