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太过在意被悬吊起来的小姨,大意之下我竟然踢到一根钢管,清脆响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厂房,我的身形当时就止住,赶忙打量周围,这么响的动静不被发现才怪。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并没有人现身,就连门外的两个守卫都没察觉。
这简直太反常了,神宫清抓人换配方不至于如此疏忽吧?
正当我遐想间,被悬吊着的小姨突然嘟囔出声,接着不停地晃动铁链,离得太远看不清,我就大着胆子往前跑了一截。
这回我看清楚了,是小姨没错,她炯炯有神的双目正盯着我,嘴角绷着胶带讲不了话,但那身形那眼神早已深深镂刻在我脑海里,我怎么可能认不出她来。
她不停地摇晃铁链,我离得越近她嘟囔的声音越大,而且眼神越发犀利,观神色她好像是不想让我过去。
我停下脚步,见小姨使劲摇头并用下颚点着我来时的方向,就明白她是让我原路回去,那就表明一点,神宫清早就做好埋伏,只是还未现身罢了。
小姨被吊在四米高的地方,不说我跳起来够不够的到,就是够得到有那些倒置的尖木桩也会成为最大阻碍,我不可能救下她来。
唯一的希望就是铁链的另一头,此刻正系在一根石桩上面,倘若有人解开它,根据滑轮原理,小姨就会滑落下来,被下面这些木桩洞穿身体。
我捏紧拳头看着小姨,她此刻危在旦夕,是她说退我就得退吗,尽管心里明已经了,系铁链的石桩附近有埋伏,但害怕就该弃她不顾吗?
再看一眼倒置的尖木桩,它们是一个整体,是削好形状镶嵌在地面里的。
心里快速做个权衡,我还是要救她下来,要么就一起留下,要么就一起走,我和她之间绝没有一个人留下另一人走的道理。
想罢我转身朝刚刚踢过的钢管跑去,被嵌入地面的尖木桩,靠肉手根本搬不起来,只能用坚硬的东西去撬。
小姨本来以为我会听她的原路撤回,却没想到我又拎着钢管折回来,于是激烈摇晃铁链,想用眼神瞪我回去,结果发现我根本不抬头,她气的浑身发抖,可气之处就在于讲不了话,不然她一定狠狠骂我一顿。
但换个角度想一想,倘若我真的按照她所指的离开,那她的结局肯定是身体多出好几个大洞。
所以在看到我又转回来,而且还是毫不犹豫地转回来时,她的心绪复杂到了极点。
我跑到尖木桩附近,直接动手用钢管往水泥地面里扎,地面很硬连扎几下只破损一丁点皮,想撬木桩板又撬不出来。
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体力丧失的很快,可抬头看一眼小姨,忽然间感觉全身又充满了力气。
撬不出木桩板,我就用钢管去打那些尖端,这尖木桩还真是结实,不知到底是什么材质,总之每根都得打好几下才会断掉,但断掉还是会留下凸起,一样可以把人戳死,依旧不是最好的办法。
正在我全力以赴砸尖木桩时,铁链突然传出一声明显的异响,我的动作戛然而止,抬头凝神闭气地听铁链的动静。
等了将近两分钟,铁链再无动静传出,正当我要低头继续砸木桩时,那动静再次传出,小姨的位置也跟着下降了一截。
这一幕看得直教我头皮发麻,原来铁链的另一头并不是锁死的,它会一点一点地松开,小姨也随之一点一点地下落,直到掉到木桩群中为止。
木桩群的是一整块儿镶嵌在地面里的,占地面积大概要比5×5还多点,倘若是三米到四米之间,我助跑一段距离,说不定能在下落的时候接到她,并且能安然跃到对面,可这是五米还要多,除非上天借我一双翅膀,否则我根本不可能做到,而且小姨的位置刚好在木桩群中心,这就好像是个单选题,我的选项只有那边的石桩。
只要保证石桩上的铁链不松,小姨就掉不下来。
我在心里权衡轻重,到底是继续砸这些尖木桩,还是去石桩那里控制铁链。
不待我权衡完,铁链传出来的动静就替我做了决定,小姨的位置又下滑一截。
这一次我直接丢掉钢管撒腿朝石桩跑去,不敢再赌了,因为不知道下一次,小姨会不会直接滑落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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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桩距离小姨的位置大概有十米多,就在我全力奔向石桩时,缠绕在石桩上的铁链一圈一圈地松开,每松开一圈小姨那边就会下落一截。
我大步冲过去将铁链抓在手里,小姨下落的趋势瞬间止住,趁着这个机会,我将套在石桩上的铁链尽数取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石桩后方的侧门突然打开,先后涌进三十多个黑衣人,他们每人手里拎一条木棍。
看到这一幕我就知道自己中计了,这是神宫清一早就准备好的圈套,只等着我自己往里钻。
这个圈套之所以成功,便是仗着我对小姨的感情,神宫清在赌,赌我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小姨,更何况是生死关头性命之忧呢。
不得不承认,神宫清算计的很成功,我明知石桩这边是个圈套,但还是义无反顾地钻了进来。
手中的铁链连连牵动,是小姨在另一头牵引,她好像是想将我扯回去,然后她自己去死。
我将铁链攥死死的,不曾松开半分,所以任凭小姨怎么活动,她的位置都不会下落半分,再扫视人群,并不见神宫清的人影,这帮人一声不吭地只顾着往这边走,大有直接动手的意思。
站着等挨打可不是我的性格,趁着这帮人还没近身,我直接将铁链绕几圈系在身上,并打了死扣。
小姨的体重跟我不是一个级别,只要我将铁链系在身上,并保证不后退,她就会安然无恙地吊在那里,并不会衰落下来。
看到我的行为,小姨再次激烈地晃动铁链,因为在她看来,我这是给自己划分了一小块儿牢笼,只能站在原地等别人进攻,而不能主动出击。
只要尝试着想一想,就能想到接下来那一幕有多么的憋屈。
这三十人步伐整齐,离近了仔细瞅一瞅赫然是龙樱武馆的学员,都是东洋人。
“神宫清呢,叫她出来,你们一起上。”我倒是不是狂妄,是因为神宫清这种人实在不能躲在暗处,倘若她在暗中投掷匕首,我更是防不胜防,既然如此,何不叫出来正面相抗的好。
为首那人笑了笑说:“她自有别的任务在,对付你还用不着那么多人!”
别的任务?
这话听的我心里一惊,难道她最终目的不是配方?
可是又有什么比配方还重要?
是池上!
想到这里我真是思绪万千,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招,倘若神宫清不在此处,就表明叫我来是调虎离山之计。
用配方为幌子引我来救小姨,再找人困住我,然后她带队前去营救池上,如此精心设计的计划,的确很难让人察觉到漏洞,毕竟我心里清楚配方对龙樱社而言至关重要,所以他们这个幌子选的很成功。
这份思量真是难得,不出所料应该是那个野信的注意,毕竟他是龙樱社里的智囊,如此缜密的心思也只有他想得到吧。
邱雪莹和伊姬在外面执行任务,只剩张丽一个人根本挡不住神宫清的。
我刚想通知邱雪莹去盯监狱,这三帮家伙突然加快步伐,根本不给我动手机的机会。
见状,我索性不去掏手机,顺势取出手套戴在手上,然后两支匕首齐齐拔出,做好迎战准备。
四五根木棍呼啸而来,拥有木棍在手他们完全不需要近战,只需用木棍不停地骚扰进攻即可。
躲开了前几根却躲不开后面的,交手的第一回合,我的肩膀和额头就各挨一棍。
肩膀倒还好,打上去除了火辣辣的疼之外没别的,但额头就不行了,那一棍差点给我敲蒙过去。
看来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要下死手的,挥棍都是全力施为。
我也不甘示弱,中了两棍将匕首甩出去,割破打我额头那人的喉咙,他打中一棍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当场丧命,一脸的不可置信,最终还是无力的瘫倒在地。
我将匕首召回来,警惕地盯着剩下的人,猝不及防就失去一人,他们也不敢再大意,出棍时都提防我的匕首。
对于如此灵活有要命的匕首,他们实在是忌惮得紧。
僵持一两分钟后我又划中一人,同时也挨了好几棍子,当然全都打在身上,我知道护不住全部,就全力护住头不被进攻,只要不被打蒙,多挨几棍没什么的。
五分钟过去了,在对方损失六人后,我渐渐露出招架不住之势,打斗之余死死地盯着大门,暗忖怎么还不到,再不来我和小姨恐怕要双双交代在这里。
小姨能辨出孰强孰弱,见我渐渐体力不支便再次晃动铁链,她清楚,只要将铁链从我身上扯掉,这帮人就奈何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