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孙觉浅将车锁在了学校的东南门后,我们便直接在南门车站乘坐公交前往自由广场。
在不是双休的日子里,又撞上了早高峰,情况简直让人抓狂。
我们在车站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前面被我们放过了五班车次,原因是两个女孩儿嫌弃太挤了,不愿意上,等到第六班的时候,情况才好了很多。
然而,令我们意外的是,上车之后,姐姐竟然车厢末尾处发现了两个空位置,她直接将自己“扔进”了靠窗的位置后,才笑嘻嘻的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坐呀!”
我冲她微微一笑,看向身边的孙觉浅,
“你坐吧!”
“算了!”孙觉浅摇了摇头,不轻不重的撩拨了姐姐一句,“还是你坐吧,免得某人又要埋怨我半天。”
姐姐气哼哼的瞪了自己闺蜜一眼。
我有些尴尬的一笑,
“ladyfirst.”(女士优先)
“Everyonehastherighttogivepriority.”(每个人都有优先权)
咳咳……我该说,果然不愧为学霸少女吗……
我们相视一笑之后,她也不再推迟,我侧过身子让开了通道,她就坐在了姐姐的旁边。
毕竟……车上这会儿人少,等会儿人就多了,她也不太喜欢和别人挤来挤去的,而且我们还得坐到终点站才下车,以公交车的速度以及市里的路况,没个一俩小时的别想到站。
公交车慢慢悠悠的前行着,每到一个站既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但总体上来说,上车的人明显比下车的人多,因为我明显感觉到身边越来越拥挤。
开始的时候姐姐还主动的和我聊天,孙觉浅也时不时的会插上两句,虽然大多数情况都是她在撩拨姐姐,但我们三个相处得也还算愉快。
可是随着后来乘客的增加,车厢也变得越发的嘈杂,我们又不好意思旁若无人的大声嚷嚷,所以便止住了话头。
姐姐因为昨晚睡得比较晚,这时候已经靠在孙觉浅的身上睡着了。
孙觉浅没有睡觉,她正低着头看手机,我无意中瞥了一眼,发现整个屏幕密密麻麻的都是字,便猜测她应该是在看电子书一类的东西。
无聊的我也摸出了手机,一只手扶着孙觉浅座椅的靠北,一只手刷着FT*的最新资讯。
“我说小兄弟,你往后走走行吗,你看这前面都堵起来了。”
突然有人冲我说话,于是我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头发很短,近乎板寸,但被染成了明黄色,一张胖脸上胡须拉渣的,身上是一件白背心,紧紧的包裹着他滚圆的啤酒肚,至于下半身,我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灰色的马裤倒还无伤大雅,就是那双人字拖,的确有些影响市容。
我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便往着孙觉浅的坐位处靠了靠,在身后给他让出了一个过道,估计若是侧着身子挤挤,过去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个中年人没有说话,他就这么横着往着后面挤,简单的尝试了一下后没过去,便看了我一眼,
“小兄弟,你往后走一步不行吗?”
我往后走一步?这话让我愣了一下。
再看看面前的两个女孩儿,姐姐依旧靠着孙觉浅睡得很沉,但孙觉浅已经被我这边的情况惊动了,她正仰着头,表情困惑的看着我。
我笑着将手放在了孙觉浅的头顶上,轻轻地抚摸着,转头看向这位中年大叔,
“抱歉,恐怕不行。”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爱的时候你侬我侬,分的时候要死要活!”
见我的亲昵举动,中年大叔摇头晃脑的叹息了一声,但值得一提的是,这次他非常轻松的就从我身后挤了过去。
“还不把手拿开!”
闻言我赶紧的收回了手,看着她讪讪一笑,没有说话。
孙觉浅轻轻地哼了一声,轻轻地晃了晃脑袋,俏脸却已经红到了耳根子处。
这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插曲,以至于连睡得像头小猪的姐姐都毫无所觉,直到到了终点站,下车之后姐姐才拉着自己的好闺蜜,问她脸为什么会这么红。
也正是由于她的发问,我才注意到,孙觉浅的俏脸竟然还红着,这姑娘未免也太害羞了吧,这都已经大半个钟头了。
姐姐打了个呵欠,如同一只活泼的小兔子,蹦到了我的身边,她胸前的两只大兔子也跟着跳动了两下后,她就将我的胳膊紧紧的揽入了怀中。
“走哪边?”
虽然姐姐比我早到这个城市一年,但这一年里,她最多也就是在大学城附近活动,像这种远离大学城的地方,她也没有来过。
所以,她首先就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在场的唯一的本地人――孙大小姐。
然而……对于这位出生在书香门第的孙家千金大小姐(她爷爷和父亲都是医生,她家也算是医药世家,而父亲还是冬华制药的控股人,资产过百亿,说是千金大小姐也不为过),也只是听说过这里,没有真正来过。
“大概,那边吧!”
孙觉浅开着百度地图,在原地比划了好几圈后,才有些不确定的指出了一个方向。
“大概?”
姐姐有些抓狂了,如果我们要的是“大概”这种不确定的答案的话,她又何必去问孙觉浅呢,手机地图又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儿。
“手机上是这么显示的。”
学霸少女呀……咋们能不能撇开手机说事儿?
脚是江湖嘴是路,这句话不论放在那里,都是无可争议的真理。
当然了,问路也要讲究技巧,首选自然是执勤的交警等公职人员,为人民服务是他的天职,问他们绝对不会错。
其次就是行道保洁人员,他们都十分的熟悉自己负责的清洁区域,而且,他们也都十分的热心。
然后就是派发传单的了,你收他们一张传单,他们也会很乐意为你解惑的。
最后才是行人,这一类型的人就良莠不齐了,很多都喜欢是笑着说不知道,不清楚,自己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等等。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是很乐意指路,但总有好心办错事的时候,那你就活该倒霉了。
我扭头四下看了看,没有交通执勤,也没发现道路保洁,路人倒是不少,但……我还是更倾向于站在红绿灯路口派发传单的那位小姑娘。
于是,我将手臂从姐姐的怀里抽了出来,姐姐不乐意了,赶紧上前一步,双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
“你要去哪儿?”
“问路呗,不然呢?指望你,还是指望手机地图?”
我看着两个女孩儿,有些无奈的反问道。
姐姐吐了吐舌头,毫不犹豫的开始甩锅,
“都是浅浅的错!”
“我……”
孙觉浅本来想反驳两句的,可是,一想到好像的确是自己辜负人家的期望,于是便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我笑着伸手揉了揉姐姐的脑门,
“那你还不放开?”
“才不要放开呢,我要和你一起去!”
最后我们三个一起过去的,直到走到了发传单的女孩儿的身后,女孩儿都还一无所觉,她依旧沉默而努力的将手里的传单递向来往的行人,不过没有多少人伸手接就是了。
我们在她的身后站定,姐姐和孙觉浅都不好意思开口询问,于是便只有我开口了。
“那个,请问一下。”
再稍微运量了一番语言之后,我便小声的开了口。
女孩儿干脆利落的一甩头发,便转了过来……
“啊!是你呀,沈乐同学。”
女孩儿突然非常高兴的叫出了我的名字,然后……一股犹如实质的杀气在我身边疯狂的升腾。
孙觉浅主动的后退了一小步,双手环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说的就是她这种情况。
“那个……请问你是?”
对于面前这个突然叫出我名字的陌生女孩儿,我实在有些无法解释,若是硬要我说,那我铁定会将它推到灵异事件的身上。
“你不记得我啦?”
女孩儿一脸的笑容,仿佛被忘记了的人不是她一样,我都觉得有些尴尬了,她反倒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就是昨天上午呀,我给你激活的手机卡,你忘啦?”
她兴高采烈的主动引导着我去回忆。
我恍然,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她穿的是一条黑色的运动长裤,上身的短袖也由黄颜色换成了红颜色,相同的是,背上依旧印着广告词。
我有些尴尬,
“学姐今天不用激活手机卡了吗?”
女孩儿笑着摇了摇手,清秀的小脸也因为曝晒而有些发红,
“学姐我可不敢当,我也是今年的新生,我叫夏小满,叫我小满就可以啦,”她先是做了个自我介绍,“昨天做了一天,就只激活了一张卡,人家不要我干了,所以我就跑这儿来发传单咯。”
她的话让我略微的吃了一惊,一个新生,一来学校就开始干兼职,这样的人只有两种:
一种是家庭真的很困难,交了学费后便只能自己工读来养活自己,另一种就是真的很喜欢通过社会实践来锻炼自己。
我不清楚面前的女孩儿是哪一种,不过从她落落大方的行为谈吐中,我猜测她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这是一个付出了就一定会有所收获的年代,这是一个连最懒惰者都不可能被饿死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