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这么久,久到她已经快忘记了自己是谁,又为何回到这里。这里繁华依旧,却没有一点是她所熟悉的,是的,那些镌刻在骨血里的人已经不见了,都伴随着上一代的皇权争斗消亡了。
“丑奴。”萧绝淡淡的望着无数次出神的人儿,有些不悦的低喊道。
熟悉的声音和强调吓得丑奴立马从回忆中惊醒,恍然间才发现自己已经习惯性的除了一身冷汗,面前的人脸色微沉,面无表情。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他才是最危险的。
丑奴立马跪倒在地,请罪道:“丑奴晃神了,求主子赎罪。”
“好奴儿,你说,你刚才在想什么?”萧绝沉吟了一会,竟然重新挂起了微笑,十分温柔的起身扶起了丑奴,丑奴战战兢兢的随着他的动作站起身来,还是不敢抬头。主子是最讨厌她回忆从前的事情,因为那不止是她丑陋的过去,更加是主子无法忘却的屈辱。
丑奴闭口不言,她无法再他的面前说谎。因此只好保持沉默。
萧绝定定的看着她,眼神逐渐变得狠厉,突然,萧绝急速出手,一把掐住丑奴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平视自己的眼睛。“奴儿,你不乖哦。”
丑奴的身子微不可见的打了个冷战,眼中的惶恐一闪而过,就在她以为自己今天又是在劫难逃的时候,萧绝确实倏地放开了手,不冷不热的说道:“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你要是还这样,你该知道我的手段。”
丑奴全身像是泄了气般的,跌坐在地上,惨白着嘴唇,哆嗦着说道:“多谢主子。”
“滚。”萧绝头也不回的说道,仿佛是一点怜惜之心都没有。
丑奴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自己身上的灰尘,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萧绝站在原地半响,一动不动。后来,慢慢的抬起自己刚才掐着她的右手,一时间有些出神。是的,她不是戎装是红妆,她是个真真正正的天家尊贵人。刚才那一瞬间,他望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和手下细腻的感觉,竟然有些心软了。
不。萧绝。你在想些什么,她只是你的一个玩具,你怎么会对一个玩具产生了感情,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愤怒的萧绝在这一瞬间,突然想出去把那个女人抓回来,压在身下好好的凌辱一番,刚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萧绝,你是疯了吗?
叶青璇这段时间也没有怎么去打听乾和宫的事情,所以对韩征的状况是一无所知,不过好在,包德哪里被韩征断了消息,有人在韩征惨绝人寰的折磨中终于是想要奋起反抗了,唯一能够想到解救自己的人就是叶青璇了。
“玉公子总算时找到我映月宫的大门了。”叶青璇笑着打趣道。她和玉璞还算是挺合得来的,为人风趣,又和禹之有着过命的交情。想起上次他从自己的窗子进来,还差点被小怜和清依当成是流氓给赶出去,叶青璇就想笑。
玉璞暗自打量了一下站在叶青璇的身边,面无表情的月季,又淡淡的移开了眼睛。清依的事情他是听说了的,可惜那样的女子,终究还是为这个深宫陪葬了。
“弟妹就尽管打趣我吧,要是被禹之知道了,我可少不了要挨骂。”虽然他是比禹之虚长一岁,不过每次在禹之的身边,他总会觉得自己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人。禹之这几年的磨练,心性可谓是成长了不少。
“他不会知道的。”叶青璇笑道。
”那为兄就多谢弟妹了。这次来是有件事想请弟妹帮忙的。“玉璞说起话来时脸不红气不喘的,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请说。”叶青璇目光柔和的看着玉璞,带着些许疑惑。按理来说,他视在宫里做客,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一个妃子帮忙的。如果硬要说她有什么是能够帮上忙的,就只有禹之了。
禹之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叶青璇想起之前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勾唇一笑,莫不是这人又惹到他了?
“禹之已经好几天不眠不休了,还感染了风寒,身边的人是怎么劝他都听不进去。”玉璞看着叶青璇,无奈的耸耸肩。他们该说的都说了,可禹之就是听不进去。无奈之下,他只能过来请人了。
想来叶青璇的话他还是听得进去的,禹之的身子不能再这样拖着了。
“什么?”叶青璇听了这话有些晃神了,一向的从容淡定也维持不了,一个着急站起身来,滚烫的茶水就溢了出来,她手上娇嫩的皮肤立马红了一大片,叶青璇好像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似的。看着玉璞问道:“禹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没有人过来通知我?”
一贯好脾气的叶青璇也有些怒了,她最近是没有过去,也没有过分的关注那边的事情,可不代表自己的就聋了瞎了,什么都管不了了。
“来人,准备轿子去御书房。”叶青璇已经呆不住了,心早就已经飞到了御书房去。玉璞见状也站起了身子,有些心虚的笑笑:“这个,我就先不过去了。”
他不顾禹之的命令,直接来了映月宫,虽然是成全了他们二人,可禹之那个臭脾气,定然是要发火的。他还是赶紧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躲躲清闲。不然等禹之的身体恢复了,是肯定又要把他抓过去做苦力的。
叶青璇看他有些尴尬的表情,动动心思就知道他的想法,要不是她现在担心禹之的身体,她还真的会好好的调侃她一下。
“那你请便,我先过去看看。”叶青璇点点头,来不及等玉璞反应过来。带着人就出去了。月季看着叶青璇离去的背影,她原本也想要跟着过去,可迎香已经跟在娘娘的身边了,玉公子还在,又不能少了人照顾,她只好是留下来。
玉璞望着叶青璇;离去的方向,一动也不动,月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走上前去,刚想要开口,就听见玉璞自言自语道:“这两个人,一个愿意为她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一个愿意为他奋不顾身如此爱情在这无情的帝王家,也不知道能够鲜活多久。”
希望你们能够撑住啊。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丞相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跪拜。皇后娘娘赶紧站起身来,走下去扶住丞相夫人的身子,嗔怪的说道:“娘,我们在自己家里,何必还讲究这些虚礼?”
“礼不可废,我们不止是母女,还是君臣。要是再被那些人抓住了错过害了你,我可再没有一个女儿可以失去了。”木夫人说着,情绪又有点激动了。浑浊的眼睛里漫上一些水雾。看的皇后心里是一揪一揪的。
皇后有些心疼的看着丞相夫人斑白的双鬓,弟弟死了,娘亲瞬间好像是老了几十岁。她知道这件事情也有自己的错,所以这次回来她都有些愧对爹娘,甚至是不敢面对他们的眼睛。爹爹将自己锁在书房里,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出来了。
木夫人挥了挥手,对身后的丫鬟说道:“你们下去吧,我和皇后娘娘说会话。”
琴心想皇后递过来询问的眼神。看皇后点点头,这才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众人都退出去之后,皇后转身跪在地上,对着木夫人哽咽道:“都是女儿的错,要不是女儿没有好好的保护弟弟,弟弟也不会惨遭毒手。”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愧疚。”木夫人虽然疼爱儿子,但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她通过丞相也知道了一些宫里的情况,要不是她逼着儿子成亲,儿子也不会去宫里躲清闲,也就不会惹上那个女杀神。
木夫人身子前倾,轻轻的把皇后从地上扶起,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从小你就疼梓儿,他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比任何人都难过,哪里还能怪你,你呀。也不要委屈了自己,我和你爹都不怪你,真的。“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是万万不能再失去这个女儿了。
皇后泪眼摩挲的点点头,应声道:“多谢母亲体恤。”母亲这样说,不知道是为了宽慰自己,还是其他皇后已经没有心思去追究了。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害死自己弟弟的人到底是谁。叶青璇和萧以云两个人都是有嫌疑的,或者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毕竟自己的弟弟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一点皇后是有自知的。
“如今梓儿去了,我和你爹就剩下了一个宝贝疙瘩,在宫里千万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被那些魑魅魍魉给害了,你要记得,不管哪个女人再得宠,你也始终是皇上的正妻,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不是一个人。“
木夫人担心皇后会在宫里手欺负,所以特意叮嘱道。皇后好不容易擦干了眼泪,终于像是决堤了一样,倾泻而出。她扑进自己母亲的怀中,嚎啕大哭,好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出来。
木夫人先是一愣,旋即轻拍着她的后背闻声安慰着。
丞相府的西南角,书房中,木丞相背桌而立,昏暗的光纤将她整个人裹上了一层阴郁的暗影,让人看不清楚神色,皇后做的一些事情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不过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看来如今是时候为自己和木府好好的打算一番了。皇上无情,宠爱妖妃,祸害忠臣良将,失去了儿子,他自是不打算再隐忍了。
要是以前,以他的影响力,早就把朝堂搅和的天翻地覆,要韩征把人交出来。可是就在不久前,他莫名的发现自己的实力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人蚕食了一大半。而这个人,就是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韩征。
他们,都是看轻了这个年轻的帝王了啊,韩家的儿子,哪里是什么等闲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