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思忖了一会儿,我觉得采宁现在已经没有了心跳和呼吸而且小手冰凉,再大的负作用还能负到哪里去呢?
再说现在就连神医余锐都表示有心无力、回天乏术,目前除了法锐道长以外我胡彥青还有何人可以去找?
故而我迅速权衡了一下然后冲着法锐道长稽首施了一礼:“福生无量天尊,那就有劳法锐道长了!成则彥青对道长感激不尽、必当厚报,败则说明彥青与采宁缘浅福薄、命该如此,与道长无干!”
“福生无量天尊,既然如此,法锐这就尽力一试!”
见我回答得如此果断利索、毫不拖泥带水,法锐道长立即吩咐身边那个小道童取来笔墨纸砚,然后悬腕挥毫写下药方一页,叮嘱小道童立即照单抓药、煮成一盏。
在小道童领命而去之后,法锐道长又画符三道,一道让我贴于燕采宁天门之上,一道由他亲自/焚化告天,第三道则是让我待会儿焚于药盏之内喂燕采宁慢慢服下......
半个时辰左右的工夫,小道童终于双手捧着一个小小的带盖儿茶盏走了进来。
我赶快按照法锐道长的指点将最后一道黄符焚于汤药之内,然后与南宫妙晴一块开始慢慢浸喂着燕采宁......
将大约一盅的汤药喂完以后,我与南宫妙晴就坐在竹榻的两侧等待着奇迹的发生,盼望着燕采宁能够再次睁开那双明净明澈的美眸。
南宫妙晴更是直接将燕采宁的手腕儿托放在她的左掌上面,右手则是轻轻放在了把脉之处。
仅仅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南宫妙晴率先惊喜万分地叫了起来:“咦,采宁姐姐的脉博在跳了!真的在跳动了......”
“真的吗?”我心中猛地一喜,连忙伸手轻轻摸向了燕采宁的另外一只手腕儿。
燕采宁的手腕虽然不像往常那样温温润润的却也明显不再冰凉。
让我更加惊喜万分的是,随着呼吸的恢复,燕采宁手腕儿在明显慢慢变温,原本苍白的俏脸也开始慢慢改变着改变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幻觉,我甚至好像看到燕采宁那双又密又长的“小扇子”在微微动了动。
“采宁,采宁你醒醒,是我啊采宁......”我强力抑制着激动得狂跳不已的心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温柔平和以免惊吓着了刚刚醒来的燕采宁。
“采宁姐姐......”南宫妙晴的声音虽然依旧脆生生的却也明显温和温柔了许多许多。
燕采宁真的恢复了呼吸和心跳,白皙无暇的俏脸也渐渐散去了黑气恢复了生机,好像恬静在睡一般,而且那洁白粉嫩的皓腕儿也明显恢复了往日的那种温温润润,再也没有了入手冰凉的感觉。
但是,燕采宁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看看我和南宫妙晴,始终没有张口说出话来。
“福生无量天尊,真是造化弄人、命由天定啊!”数分钟以后,站在旁边的法锐道长却是一脸惭愧无奈地冲着我说了一声,“对不起啊小兄弟,法锐法力有限、难逆天命,果然是害了你啊......”
扭头瞧了瞧法锐道长和神医余锐,我心里面猛地一寒,突然想到了九曲大妖那句极为自信自负、极为肯定得意的话--你死不了的,你不会死的,到时你就知道了!
当初我还以为最坏的情况不过一死而已--如果采宁真的无法救活,我胡彥青只要刎颈去找采宁,就能破了那个“孑然一身、孤独终老”的宿命!
现在我才明白了九曲大妖那句“你死不了的,你不会死的,到时你就知道了!”的真正含义,才明白了所谓的宿命是根本逃脱不了的!
心里面抽搐了几下,我努力保持着镇定平静地冲着法锐道长和余锐问了句:“道长,八哥,采宁她这是?”
“唉,当初我就是害怕慢刀来割彥青兄弟,所以我才不敢冒然出手的,结果,看来天意如此啊......”
余锐一脸痛苦地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说出了我心里面那个让我不敢说出来的猜测--采宁她成了植物人!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明白我最终还是逃不过宿命的魔掌--采宁她成了植物人,我胡彥青当然不敢再轻言去死,而是必须照顾她一辈子!
“真是对不起啦,小兄弟!冥冥之中天意难违,犹如网中之鱼,再行挣扎也难逃宿命之网......”法锐道长一脸内疚地冲着我稽首施了一礼表示歉意。
“没事儿的,其实能够照顾采宁一辈子也是相当不错!”我摆了摆手,心里面瞬间释然了--以前总是隐隐担忧这个问题,今天当它真正降临到我头上的时候,我觉得其实也不过如此而已!
至少,每天我还能看到燕采宁,还可以尽我所能地照顾她,这比阴阳相隔、永不见面儿好多了!
“兄弟......”程爽和余锐各自紧紧握住我的左手和右手,一脸的沉重同情和伤感之色。
“没事儿的,真的!这样我也就不用再考虑历尽千辛万苦、还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功打开黄河鬼门的事儿了--再说大寨里面金银足够让我这辈子衣食无忧,我觉得每天能够陪着采宁也是挺好的!”
我冲着他们几个笑了笑,“我再也不用担心采宁了,以后我可以天天陪着她,挺不错的!”
南宫妙晴却是刹那间咬着芳唇清泪直淌,程爽和余锐则是急忙别过头去抬起了手臂......
心里面如释重负的同时我也非常清楚地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采宁她是我胡彥青永远的未婚妻,但她首先是她爸妈的女儿小千金!
所以我决定必须首先带采宁回她娘家去一趟,我必须向她的爸妈认错认罪--是我胡彥青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宝贝女儿,接下来我将用一生的时光好好照顾她、陪着她!
“法锐道长不必这样,刚开始我就说在前面了嘛,成则彥青对道长感激不尽、必当厚报,败则说明彥青与采宁缘浅福薄、命该如此,与道长无干!”
我冲着法锐道长说了一句,然后弯下腰来慢慢抱起了燕采宁,“走吧采宁,我们先回你娘家一趟。”
程爽和余锐抬起手背抹了下眼泪眼圈红红地冲着法锐道长拱手辞别,然后走到外面拉开了车门。
冷若冰霜、杀人不眨的南宫妙晴毕竟是女孩子,她是一路哭着上车的,上车后仍旧是泪流不止。
“没事儿的妙晴,别哭了!”我面色平静地安慰着南宫妙晴,“我现在真的认为,能够天天看到她、照顾她,就是一种幸福......”
临近中午时分,我们终于来到了燕采宁家。
“等我跟采宁她爸妈说一会儿话、交待一下,你们再过去吧。”我冲着程爽、余锐和南宫妙晴说了一句,这才轻轻抱起燕采宁下了车。
“彥青来了啊,小宁她这是......”走进院里以后,燕爸燕妈很是惊愕地看着我。
“哦,采宁睡着了,我先把她放里面再说吧。”我小心翼翼地抱着燕采宁回答道。
燕爸燕妈近前看了看“熟睡”的燕采宁,这才赶快在前带路帮我打开了燕采宁在家时所住的房间。
将燕采宁慢慢放在床上轻轻盖上毛巾被以后,我转过身来双膝落地跪在了燕爸燕妈的面前。
“哎呀这这,快起来快起来!彥青你是古巫门的门主按说我们得跪拜你的......”燕爸燕妈惊叫了一声一齐伸手想要把我搀扶起来。
“爸,妈,小婿胡彥青给二老认错赔罪了,不求原谅、任凭责罚!”
跪天跪地跪父母天经地义,但在我双膝落地的一刹那间我还是忍不住泪如泉涌,“我没有照顾好采宁,我,我错了......”
“彥青你起来说话,小宁她,她怎么了啊?”燕爸燕妈呆了一下猛地把我给扶了起来,“彥青你快说小宁他到底怎么了?”
“采宁为了救我,她,她被九曲大妖给毒成了植物人......”我坦诚泣告,等待着甚至完全可以说是盼望着燕爸燕妈对我拳打脚踢。
让我意料不到的是,燕爸燕妈把我扶起来以后虽然都是泪流满面很是伤心却是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说小宁从小算了无数次卦都是寿延不长的命,这不怪你!
“谢谢!既然今天已经改口了,我就会一直照顾着采宁,一辈子!”我擦了下眼泪轻声而决绝地说道。
“你这孩子尽说傻话,小宁要是知道的话她也绝对不希望你这样的......”燕妈看了看床上的燕采宁,然后一边流泪一边说道。
“采萍姐已经出闺,以后我就是二老的半个儿,我先回大寨一趟,明天先请两个护工过来照顾采宁。”
我擦了下眼泪拒绝了燕爸燕妈的挽留然后转身就走--因为我觉得我与采宁毕竟一未结婚二未圆房的,替她擦澡换衣什么的最好还是请两个女护工来更为合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