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的决定,是破釜沉舟的办法。
爷爷留给我的顾氏集团股份,是万万不能动的,我身上唯一可以变现的资产,也就只剩下那十三套房产了。
我并未对那些房产进行估值,能不能凑到三千万,真的不好说。
但是顾南城现在自杀躺在手术房里了,难道我真的可以心硬如石,什么都不管不顾吗?
我做不到……就算他一再的利用我,就算他曾经几次三番的说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在我的心里,他还是我的爸爸。
在这一刻,我或许是明白了我妈曾经的心情,守在那个窗户前,心心念念等着一个已经不属于你的人,幻想着有一天他会回头是岸,放不下的,全是曾经的感情。
“小晚。”江明渊皱着眉低低的喊了我一声,声音里全是不赞同,“你的那部分不能动,我手里的股票和基金更方便变现,先用这部分……”
我按了按江明渊的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那些东西最多也不过三四百万,对于巨额赌债来说,是杯水车薪,不够的。”
而且我清楚爷爷的投资方式,都是长线理财,如果留着,以后说不定会翻倍。
我和江明渊正为了怎么还赌债的事情僵持不下,然而医院安静的走廊里,突然多出了七八个人影。
全部都是高大的男人,整齐划一的穿着黑色西装,身形魁梧又带着震慑力,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我刚在心中警惕了起来,就听到顾柔害怕的大叫出声。
“是他们,就是他们。他们是来催债的!就是这几个人逼得我们搬出了别墅,还把别墅里面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他们……”黑衣男人一个眼神划过,顾柔就哆嗦了一下,害怕的躲在我的伸后,“他们手里还有枪,你们小心点。”
枪!
在如今的法制社会下,这群人竟然光天化日的持有枪械,还如此明目张胆的,他们背后的老板绝非寻常人物。
顾柔大概是吓怕了,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瑟瑟发抖。
我站起来,挡在她的身前,而江明渊也跟着一个起身,挡在了我的前面。
“你们想干什么?”江明渊眼眸一凝,内敛的气息一沉,气势汹汹的跟对方对视着。
站的离我们最近的那个男人,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稍显文气点,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们,“这是半个月前顾南城先生亲自签下的借条,金额一共是三千万,加上利息,现在的总金额一共是四千三百五十万。”
闻言,我瞠目结舌着,顾南城到底惹了什么人,不过就半个月时间,债务的金额竟然增长了将近百分之五十!
男人继续往下说,“我们查到债务人有轻生的举动,想以此来逃避债务。所以我的老板要求可以尽快处理。”
“钱我们已经在准备了,但是我们需要时间。”江明渊回答道,他的心里也是跟我一样的沉重,债务的金额远远的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就算现在把手里的资产全部都卖了,也不一定够。
“时间越久,欠款的金额只会越大,你们还的起吗?”男人轻蔑的冷笑,“考虑到你们现在的处境,我们也不想刻意为难。你们看最后一份合约,只要把他签了,所有的欠款全部一笔勾销。”
江明渊刷刷的翻着手里的文件,我也侧身过去看,最后那一份是――股份买卖协议。
“顾南城先生持有百分之二十的顾氏集团股份,只要你们同意出售,我们会用欠款的金额购买。这可比市场价高多了。”
“不可能!”我敛着眉眼,瞪向那个男人,“你们别痴心妄想了,我们绝对不会出售公司股份的!”
之前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已经下落不明,如果又没了这百分之二十的部分,岂不是将故事集团都拱手让人!
顾南城宁愿自杀,也没有签下这个协议,他固然还是有点良心在的,不想让爷爷一辈子的心血落在这些人手里。
可是他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死了,他名下所有的资产,会优先抵债,这股份还是保不住。
“顾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了,除了这个方法,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男人威逼着。
“顾晚……顾晚,”顾柔怯生生的开口,“你就答应他吧,他们这些人是不讲道理的。不过就是公司股份,只要公司还在,只要爸爸没事,这才是最重要的。而且都不用你出钱,难道这样不好吗?”
我回头瞪了顾柔一眼,“你安静的坐着,别在这个时候添乱。”
“顾小姐,就算你卖了你手里所有的房子也没有用,依旧资不抵债,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把这个合同签了。或者是你手里的百分之三十,我们老板也愿意高价回收。”男人戏谑的威胁着我。
他们果然是调查好了而一切,连我的底牌也摸得一清二楚,目标非常的明确,对顾氏集团的股份势在必得。
我紧咬着牙,沉声说,“你们的老板是谁,我要亲自跟他说。”
“哼,我们老板哪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顾小姐,别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了,快点签了,我们都轻松。”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门上的红灯变成了绿灯,几个护士推着一张病床出来,嘴里喊着,“让开让开,不要站在这里挡路。”
“爸,爸爸……”顾柔哗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追着病床跑过去。
顾南城的脸上还带着氧气面罩,一脸的苍白,毫无血色,要不是看到氧气面罩上的水汽,他就跟是停止了呼吸一样。
这样的画面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心口一紧,马上也追了上去。
顾南城被送进了一个私人病房,江明渊去处理住院事宜,离开前,他特意叮嘱我,让我别太激动,那群人的事情等他回来了再来处理。
顾柔紧紧地抓着顾南城的手坐在病床边,一脸憔悴,默默地哭泣着。
我恍惚的有些格格不入,好像他们才是真的父女情深,最后安静的走到了病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