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再看老娘把你脑袋砍了,再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如花扬扬手里的菜刀,因为生气,五官挤在了一处。像是一张大饼上堆了几个肉墩子,胡乱撒了一把芝麻,真是丑得可爱。
“世事这样美,何必暴躁,如花姑娘这样,不好不好。”
宁绾边摇头边摆手。
哪知劝说不成,反让如花恼羞成怒。
“老娘宰了你!”
如花向来说到做到,开口说宰,话还没说完,菜刀就毫不犹豫就往宁绾劈过去。
不过,杀人是要砍头的,如花不敢真砍,只能是呼呼呵呵的虚张声势,给自己加油鼓劲。
刀子砍过来了,宁绾却是不躲不避,平静的说道,
“如花姑娘不够丑。”
如花一愣,急忙收住了刀,问,“啥?”
这世上的人,不论是男是女,无论年纪几何,见了她,无不是往后退十步,惊魂难定。
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
不是――“天哪,好丑!”
就是――“呀!吓煞人也!”
或者是――“这人要是死了,一定是丑死的。”
还有是――“快走快走……你不走,我走!”
可这个瘦削的男子却说她还不够丑,这说法新鲜。
他是变相的夸她长得好看还是直截了当的讽刺她长得丑?
也许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男子就喜欢她这样类型的?
如花也茫然了。
趁如花还在想入非非,宁绾握住了刀背,说,“姑娘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这就是宁绾对如花感到失望的地方。
人长得那么丑,偏偏这双眼睛生得水灵灵的,又大又圆,漂亮得紧。
应了别人时常说的那句话――老天爷为你关上了一道门,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别说,如花这扇窗开得还挺大的,快要赶上门的大小了。
“漂亮……”如花喃喃着,用力将菜刀从宁绾手里抽出,恶狠狠看着宁绾。
宁绾求饶,“如花姑娘莫冲动!”
那刀子虽有好几个口子,看上去不是很锋利,可要砍断她脖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花一冲动,她真要去见阎王爷了!
“你再说一遍!”如花把刀子举到宁绾头顶,随时可能落下。
宁绾讪讪笑着,不说话。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说是就是不是,说不是就是,如花让她说就是让她不要说。
头上一把刀,她哪里敢说。
只看到如花咬牙……其他的,宁绾闭上眼睛没敢继续看。
只听哐当一声响,宁绾摸摸脖子,睁开了眼睛。
如花手中的菜刀落在地上,竟是蹲下身子,两手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满脸得泪水,哭得好不绝望。
不管宁绾说的是真是假,如花活了十八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出漂亮两个字。
宁绾心中感叹,生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情。
她在姑姑的阴影下活了一辈子,低眉顺眼,卑微讨好,不也就是因为没人对她说一句,她是宁家的女儿吗。
“如花姑娘莫要伤心,擦擦眼泪,还是先进屋吧。”
宁绾递给如花一张纯白的手绢,率先进了屋里。
如花看着手里做工精细,带了清香的手绢,没舍得用。
拿袖子揩了两把泪,一把捡起菜刀,跟着进了屋里。
脸上满满都是兴奋。
这手绢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的东西,这男子随身携带,又给了她,一定是买来送给她的。
她的春天也是要到了么?
宁绾进屋看了一眼,心里说道,如花虽丑,但屋子布置得干净。
虽然屋子里就一张陈年破床,一张只有三条腿的桌子,和一面铜镜,但表面都纤尘不染,可见每天都在擦拭。
刚把手里的木匣子放到地上,房门就被砰的被合上,声音大得要将耳朵震聋。
宁绾下意识的回过头,只是还未看清什么,身子就被人抱起,扔到了床上。
床板梆硬,硌得宁绾生疼。
如花跨坐到宁绾腿上,一手探向宁绾衣襟,一手为宁绾宽衣解带。
前世的记忆又从脑海里浮现,那夜也是这样的情景,那个人也是这样禁锢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宁绾蓦地惨白了脸,分不清身上的人是谁,扬手给了如花火辣辣的一巴掌,怒道,“滚开!”
如花捂着挨打的半张脸,有些懵。
宁绾再甩一巴掌,道,“滚!”
辞严厉色,更甚方才。
如花两只眼睛噙满泪水,疼是疼了点,却舍不得就这样将人放走。
这样眼瞎的人,不好找,错过这村就不会有这店了。
她将身子凑近宁绾几分,嗲嗲道,
“公子,奴家丑是丑,但奴家也很温柔,奴家会好好伺候公子的。”
听着如花温柔缱绻的话语,宁绾敛了怒意,身上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伺候,伺候鬼啊伺候,她是来解救摇钱树,不是来找轻薄的。
“起开!”宁绾皱着眉头看向如花,如花要是再不让开,她就动手了。
如花无视宁绾的怒气,干脆趴到宁绾身上,双手死死搂住宁绾的腰,更嗲的喊了声,“公子……”
宁绾梦感觉到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可如花就像一块石头似的,怎么推都推不动。
“如花姑娘,”宁绾不自在的咳嗽两声,老老实实道,“我是女的。”
如花抬头看着宁绾的脸,在宁绾淡定点头的时候,迅速伸出两手往宁绾胸前一抓,抓了还不算,她竟然还捏了两下。
宁绾愕然的瞪大眼睛,脸色彻底白了,青楼的姑娘都是这样无礼?
如花的脸比宁绾的还要白上三分,宁绾发育得早,如花一抓一捏,自然知道她是女的。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如花从床上一跃而起,赤着脚就去拿刀砍人。
宁绾摸摸自己冰凉的脸,扬起一手投降,对如花道,
“如花姑娘别恼,待我净了脸再说。”
宁绾无视如花要杀人的眼,下床来,从衣袖里拿出一块月牙白手帕,打湿了后,仔仔细细将脸擦拭了一遍,缓缓取下了假皮。
宁绾放下手帕与假皮,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