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娜第二天坐在神堂里,看着崔斯特认真地擦拭着那裸体的女性雕像。今天他第一次尝试就浮起了二十尺高。
当崔斯特没有转过头来,因为这次的成功而露出微笑时,维尔娜实在忍不住有些失望。她现在看着他飘浮在空中,拿着刷子的手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楚。她看得更清楚的是弟弟赤裸背上的伤痕,这是他们激发灵感的讨论所留下的痕迹。在红外线的视线之下,那些鞭痕清晰可见;因为原先具有绝缘作用的外皮被撕扯掉,露出底下温暖的肌肤来。
维尔娜明白体罚小孩的好处,特别是针对那些男孩。只有极少数的男性黑暗精灵胆敢对女性亮出武器,除非这是另外一名女性的命令。“我们到底会失去多少?“维尔娜不假思索地说。“像崔斯特这样的小孩本来到底可以成为什么样的人物?“
当她听见自己竟然把想法说出口时,连忙把这亵渎的思绪赶出脑海。她渴望成为蜘蛛神后,冷血罗丝的祭司。这样的想法和那地位可不相配。她恼怒地瞪了弟弟一眼,把自己的罪恶感怪到他身上,边又拿出了她的刑具。
今天她又必须再度惩罚崔斯特,因为他竟然让她兴起了这样亵渎的念头。
这样的关系又继续了五年,崔斯特不停地清理杜垩登家族的神堂,同时学习黑暗精灵社会中的规范。除了女性在社会中的绝对地位之外(这个课程一向是用邪恶的蛇首鞭来作为辅助教具的);最引人注意的就是有关地表精灵,也就是所谓妖精的课程了。邪恶的帝国通常会让以敌人的仇恨来让自身团结,而历史上没有比黑暗精灵更擅长这种事情的种族了。从卓尔精灵会听话的第一天起,孩子们就学会必须将生命中所有的错误怪罪到地表精灵身上。
每当维尔娜长鞭的毒牙撕扯着崔斯特的血肉时,他就祈求妖精们通通死光灭绝。经过刻意灌输的恨意通常很难用理性来判断的。
崔斯特迅速地回应主母的召唤,赶到她的身边,不需要布里莎的鞭子来催促他。他实在太常感受到这武器刺骨的疼痛了!崔斯特不敢对凶暴的姐姐有任何复仇的念头。在他所受过的所有教训中,他对殴打她或是任何一个女性的后果都感到无比的恐惧,这种情绪让他害怕得根本不可能产生这样的想法。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当他走入神堂中黑暗的谒见室时,马烈丝问道。
“不知道,主母大入,“崔斯特回答道,下意识地注视着自己的脚趾。当他注意到自己永远不变的脚趾头时,忍不住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口气。生命中应该有比灰白色的石头和十根扭动的脚趾要精彩多的事情。
他把一只脚偷拔出短靴,在红外线的视线下,体热会在地面上留下痕迹。而崔斯特的身手矫健到足以在一开始的痕迹消失之前画出简单的图画。
“十六年了,“马烈丝主母对他说。“你已经呼吸了魔索布莱城的空气有十六年之久。你生命中重要的一段时间已经过去了。“
崔斯特没有反应,因为他看不出来这段宣告有什么重美的。他的生命只是一段永恒不变的例行步骤。一天,十六年,这之间有什么差别?如果母亲认为他过去的这段岁月非常重要,那么崔斯特简直不敢想像以后十年会是什么样子。
他几乎已经完成了一幅图画:一名肩膀浑圆的黑暗精灵,也就是布里莎;屁股被一只非常巨大的毒蛇紧紧地咬住。
“看着我,“马烈丝主母命令道。
崔斯特有些不知所措。他本来的天性是自然而然地看着对他说话的人,但布里莎毫不迟疑地把他的这种本能打到九霄云外。王子见习生的地位就是最低下的仆人,他唯一能够直视的就只有跑过地面的诸多低贱生物,当然,蜘蛛是个例外。每当有蜘蛛爬过他的视线时,他就必须把目光移开。因为蜘蛛对于王子见习生来说实在太高贵了,不能让他糟蹋。
“看着我,“马烈丝再度说,语调中隐含着极度的不耐烦。崔斯特曾经看过这种怒气的爆发,这股不可思议的强大怒气摧毁了一切挡路的事物。当母亲生气的时候,即使是无比骄傲、自大、暴躁的布里莎也会躲起来。
崔斯特强迫自己的目光往上移,沿着母亲袍子上熟悉的蜘蛛花纹往上看,随时有被一巴掌打在脑袋上的准备;或者是鞭子打在背上的感觉,因为布里莎就在他背后。
接着他看到了她,伟大的马烈丝。杜垩登主母,她的双眼发着红光,但面孔却保持着冷静,而不是愤怒的高热状态。崔斯特依旧保持警觉,随时预期会受到严重的处罚。
“你担任王子见习生的时间已经结束了,“马烈丝解释道。“根据传统,你已经正式成为杜垩登家族的次子……“
崔斯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滑回地板。
“看着我!“她的母亲突然暴怒道。
崔斯特害怕地把目光转回到她的脸上,那张睑在夜视能力的目光之下闪着高温的白光。他从眼角可以看见马烈丝挥舞的手臂,不过他并没有愚蠢到伸手去阻挡对方。然后他就倒在地板上,面颊肿了起来。
即使在跌落到地面的过程中,崔斯特依旧警醒的将目光锁定在马烈丝生母脸上。
“你不再是个仆人了!“主母暴吼道。“你继续这样下去会让我们的家族丢脸的。“她抓住崔斯特的喉咙,粗鲁地将他拉起来。
“如果你让杜垩登家族丢脸,“她的面孔距离他不过几寸,说道,“我会用针刺进你那紫色的双眸!“
崔斯特的眼睛连眨也不眨。在维尔娜的任务结束之后的六年间,他服务的对象是整个家族;所以,他明了马烈丝主母的威胁底下所蕴含的真正力量。虽然,不管怎样,她都是他的母亲,但崔斯特毫不怀疑她会很乐意地将针刺进他的双眼。
“这个家伙与众不同,“维尔娜说,“差别可不只是在他双眼的颜色而已。“
“那么是在什么地方呢?“札克纳梵问道,试着让自己的好奇心保持在职业的水准。扎克一向比较喜欢维尔娜,但她最近获得了高阶祭司的地位,从那以后她的态度就变得太过积极。
维尔娜放慢了脚步,因为通往神堂的门已经出现在眼前。“这很难说清楚,“她承认道。“崔斯特和我所碰到的任何男孩一样的聪明,他五岁就可以施展浮空术。但是,在他成为王子见习生之后,我们花了好几个礼拜的时间去惩罚他,才让他学会把目光保持在地板上;仿佛这样的动作自然而然和他的天性相违背。“
札克纳梵停下脚步,让维尔娜走到他前方。“自然?“他压低声音自言自语道,考虑着维尔娜的观察所显示的可能性。也许这对于一般的黑暗精灵来说不寻常,但是这是札克纳梵期待——也暗自希望——自己的血脉会展现出来的行为。
他在维尔娜之前走近了那个黑暗的谒见室。马烈丝如同往常一样,坐在蜘蛛圣像顶端的王座中;不过,虽然整个家族的人都出席了,但此处的椅子反而全部被收了起来。札克意识到,这是次正式的会议,照传统,只有主母才有资格享有座位的特权。
“马烈丝主母,“维尔娜用最尊敬的口吻说。“依您的指示,我将札克纳梵带到你的面前了。“
札克走到维尔娜身边,以目光向马烈丝致意;但他的全部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上身精赤,站在主母身边的崔斯特。
马烈丝举起一只手,示意众人安静,示意拿着家传魔斗篷的布里莎继续下去。
布里莎吟唱了适当的咒语,将染着紫色和红色条纹的黑色斗篷披上崔斯特的肩膀;少年的面孔忍不住露出欣喜的表情。
“您好,札克纳梵。杜垩登,“崔斯特诚恳地说,让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马烈丝主母没有准许他开口说话;他甚至没有询问她的思准!
“我是崔斯特,杜垩登家族的次子,不再是王子见习生了。我现在可以看着你的脸,不再只能看着你的靴子了。母亲眼我这样说的。“当崔斯特抬头看见马烈丝主母暴怒的表情时,笑容立刻消失了。
维尔娜仿佛被石化一样全身不能动弹,嘴已合不拢,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
札克也吃了一惊,但反应却完全不同。他伸出一只手将自己的嘴唇捏着,阻止微笑爬上嘴角,最后无可避免的开始捧腹大笑。札克不记得上次看到生母的脸气成这么亮是什么时候了。
布里莎和平常一样,站在马烈丝背后的位置,笨手笨脚地掏着鞭子。即使她明明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但是弟弟出人意表的奇招还是让她不知所措。
札克知道,这真是非常少见的情形。通常,在找到理由之后,马烈丝的长女在执行惩罚时是不会有丝毫犹豫的。
崔斯特依旧站在主母的身边,但他悄悄地溜远了一步,僵直地站着,忍不住咬着下唇。不过,扎克看得出来,精灵少年的眼中依旧带着笑意。崔斯特的不拘小节并不只是因为年轻、缺乏经验的疏忽。
武技长跨出一大步,试图将主母的注意力从崔斯特的身上转移开来。“次子?“他假装吃惊地问道,一方面是为了安抚崔斯特的自豪,一方面是为了吸引马烈丝的注意力。“那么,现在也到了你接受训练的时候了。“
十分少见的,马烈丝竟然让怒气平息下来。“你只会负责最基础的,札克纳梵。如果崔斯特要取代诸梵的地位;他在学院中的归属就必须是卫士学校。所以他大多数的训练和指导都必须落在锐森身上,虽然他的魔法能力和知识十分有限,但我们也别无选择。“
“您确定魔法是他的专长吗,主母大人?“札克反应迅速地问。
“他看起来很聪明,“马烈丝回答道。她愤怒的瞪了崔斯特一眼。
“至少有些时候是这样的。维尔娜回报过他的天赋能力进步得超乎异常。况且,我们的家族需要一名新的法师。“马烈丝想起班瑞主母对于担任城中大法师的儿子的骄傲,下意识地大吼起来。在马烈丝主母上次和魔索布莱城的第一主母会面之后转眼间已经过了十六年,但是她从未忘记任何一丝一毫的细节。“术士学校是个很合理的选择。“
札克从颈袋中掏出了一枚扁平的硬币,轻轻一弹,让它在半空中旋转,并且飞快地将它抓住。“我们可以测验看看吗?“他问道。
“随你便,“马烈丝对于札克想要证明她的错误并不感到讶异。
札克瞧不起魔法,宁愿握着刀柄也不愿碰触发出闪电的水晶杖。
扎克走到崔斯特面前,并且将硬币交给他,“把它弹起来。“
崔斯特耸耸肩,不知道这段母亲和武技长之间的对话到底代表什么意思。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听懂自己将来到底会走上什么道路,或者这术士学校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不在意地耸耸肩,将硬币塞入拇指和食指之间,并且拇指将硬币弹到空中,轻松地接住了它。接着他把硬币还给札克,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仿佛在质疑这么简单的事情到底有什么重要的。
武技长并没有接下硬币,只是从颈袋中掏出了另外枚硬币。“试着用两只手,“他把硬币递给崔斯特道。
崔斯特再度耸耸肩,轻松地将硬币弹起,并且再度接住它们。
札克转过头看着马烈丝主母。任何一名黑暗精灵都可以做得到,但是眼前的年轻人流畅、轻松的动作让人看来赏心悦目。札克用眼角注意着主母,又掏出了两枚硬币。一每只了一堆两枚,一次把四枚都丢上去,“他对崔斯特说。
四枚硬币弹入空中。四枚硬币随后也被接住。崔斯特全身只有手臂微微地抽动了一下。
“双巧手,“扎克对马烈丝说。“这孩子是个战士的料。他属于格斗武塔。“
“我曾经看过法师做到这样的事情,“马烈丝不屑地说,爱惹麻烦的武技长脸上露出的胜利表情让她非常不悦。札克曾经是马烈丝的丈夫,在让位之后也常常是她床第之间的入幕之宾。他的技巧和敏捷的反应并不只限于武器这一方面。虽然札克纳梵带给她许多欢愉,马烈丝也因此饶了他不少次的性命,但相对的也让她头痛不已。
他是魔索布莱城武艺最高强的武技长,这是马烈丝无法忽视的另外一个事实;但是他对于蜘蛛神后的轻蔑,甚至是仇视的情感常常会让杜垩登家族陷入麻烦。
札克又再递给崔斯特两枚硬币。崔斯特觉得这游戏十分好玩,毫不迟疑的让它们飞入空中。六枚硬币弹入空中,六枚硬币落了下来,每只手中握着和原来的一样的三枚硬币,连位置都没有改变。
“双巧手,“札克再度强调道。马烈丝生母示意他继续下去,无法忽视这儿优雅动作所代表的惊人反射神经。
“你可以再做一次吗?“札克要求崔斯特。
崔斯特两只手分别开始动作,很快地就把硬币堆好,准备动作。
扎克示意他暂停下来,再掏出四枚硬币,让两边各变成五枚硬币。札克暂停片刻,观察年轻精灵意志集中的表情(同时也让自己的手多放在硬币上一段时间,好让它的温度增高,让崔斯特在黑暗之中可以清楚看见它们的形体)。
“把它们全部接住,杜垩登家族的次子,“他认真地说。“把它们全都接住,否则你就会进入卫士学校,学习魔法的地方。这可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崔斯特依旧只大概明白札克在说些什么,但是他可以从武技长认真的表情中看出来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他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然后将硬币全部弹出去。他很快地分辨出它们的温度,专注在每一枚硬币上。头两枚毫无意外的落在他手心,但崔斯特从其它硬币的轨迹中看出来事情恐怕不会这么顺利。
崔斯特加闪电般的反射神经立刻开始运作,在原地转了一圈,双手如疾电般的在空中挥舞,变成一道模糊的影像。接着他突然停止不动,但直地站在札克面前。他的双手紧握成拳,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札克和马烈丝主母交换着眼神,彼此都不太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崔斯特对着札克伸出手,缓缓地张开,孩子气的脸上露出渐渐扩散的自信笑容。
每只手中都有五枚硬币。
札克呼了一口气。即使是他,身为家族的武技长,也花了十几次的练习才成功地接到十枚硬币。他走向马烈丝主母。
“双巧手,“他第三次说。“他是名战士,而且我也没有多的硬币了。“
“他能够接到多少枚硬币?“马烈丝有些克制不住地追问道。
“我们可以堆多少枚?“札克纳梵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马烈丝主母大声笑出来,缓缓地摇摇头。她自己想要让崔斯特取代诺梵身为家族法师的地位;但是,她手下顽固的武技长如同以往一样改变了她的计划。“很好,札克纳梵,“她承认自己的失败。“次子是个战士的料。“
札克点点头,开始走向崔斯特。
“也许很快就会成为杜垩登家族的武技长,“马烈丝主母对着札克的背后说。她的讥讽让札克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她。
“有这样的身手,“马烈丝主母靠着她一贯的厚颜无耻再度抢回上风,“还会做不到吗?“
锐森,目前家族的诗父不安地变换着姿势。他知道,连杜垩登家族的奴隶们都明白,这家伙不是他的孩子。
“三个房间?“当崔斯特和札克进入杜垩登家族最南边的巨大练功房时,他忍不住问道。多彩的魔光球间隔着定的距离安放在这挑高的房间中,让整个房间都沐浴在柔和的光芒中。这个练功房只有三个门:东人的是通往外面的房间,连接着家族的阳台;另外一个就在南边墙上,崔斯特的正对面,通往建筑中的最后个房间。那扇通往走廊的门,光从和克锁上的层层大锁看来,崔斯特就知道这条路不太常用。
“只有一个房间,“札克更正他。
“但是有另外两扇门,“崔斯特推断道,看着房间中的摆设。“都没有锁。“
“啊,“札克纠正道,“它们的锁是由每个人对此处的常识所打造的。“崔斯特似乎慢慢开始理解了。“那扇门,“扎克指着南方说,“通往我的房间。你可不会想要让我抓到你待在里面。另外一扇门是通往战棋室,只有战争的时候才会派上用场。如果你的表现让我满意,那么也许我会邀请你和我一起过去。不过,那天恐怕还要好几年才会到来;所以,在那之前把这个巨大的房间——“他将手挥了个大圆——“就当作你的象吧。“
崔斯特四下打量着,并没有被吓到。他大胆地认为自己已经可以将这样的对待和王子见习生的生涯一起抛弃。不过,眼前的情况,把他甚至带回了一开始那十年岁月中,让他感觉好像又和维尔娜回到了神堂中。这间房间甚至没有家族的神堂那么大,对于这个精力旺盛的精灵来说也赚太小了。他的下个问题是皱着眉头低吼出来的。
“我要睡在哪里?“
“你的家,“札克若无其事地说。
“我要在哪里吃饭?“
“你的家。“
崔斯特的眼睛眯成一线,脸上的温度节节升高,在红外线的视线之下开始发亮。“我要在哪里…“他顽固地说,内心暗自下定决心要推翻武技长的逻辑。
“你的家,“在崔斯特来得及说完之前,札克就用同样的语调和音量回答了他的问题。
崔斯特双脚站稳,双手交叉在胸前。“这听起来很糟,“他低吼道。
“真希望对你来说不会这样,“札克也低吼回去。
“这有什么意义?“崔斯特开口道“你让我离开母亲身边——“
“你必须称呼她为马烈丝主母“札克警告道“你永远都得叫她马烈丝主母。“
“从我母亲——“
札克的下一个行动不是用言语纠正他,而是用紧握的拳头一挥。
崔斯特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才醒过来。
“第一课,“札克随意的靠在几尺之外的墙上。“是为你自己好。
你最好一直称呼她为马烈丝主母。“
崔斯特翻过身,想要用手肘撑起来,但很快就发现脑袋一离开地板就无族地转。札克抓住他,一把将他抱起来。
“这比接硬币难多了吧,“武技长解释道。
“什么?“
“挡住别人的攻击。“
“什么攻击?“
“同意吧,你这个顽固的孩子。“
“我是次子!!“崔斯特纠正道,他的声音又再度化成低吼,双手坚定地回到胸前。
札克的手又再度紧握成拳,崔斯特可没有粗心到忽略这个动作。
“你想要再睡一觉吗?“武技长冷静地问。
“家族的次子其实也是小孩子,“崔斯特聪明地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