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海法自己,“崔斯特回答道。“只有关海法。我还以为法师对于周遭的魔法变化会更有概念呢!“
关海法发出也许算是嘲笑声的低吼,跳向那雕像,化成一团烟雾。
大猫沿着传送的道路走向位于星界的家。关海法以前一向都急着回家,逃离他原先主人邪恶的掌握。不过,这一次,黑豹频频回首,担心地看着现在已经缩成一个小黑点的魔索布莱城。
“我们可以打个商量吗?“崔斯特提议道。
“你恐怕没这个本钱吧,“艾顿笑道,边拿出席娜菲主母送给她的魔杖。
玛索吉打断两人的对话。“等等,“他说。“也许崔斯特在和我们与杜垩登家族的斗争中会很有价值的。“他直视着年轻的战士。“你会出卖自己的家族吗?“
“恐怕不会,“崔斯特不屑地说,“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对于即将来临的冲突并不感兴趣。就让杜至登家族和赫奈特家族斗个你死我活吧!我只关心我自己。“
“你必须要付出代价给我们才能换取利益,“玛索吉解释道。“否则,这样怎么算是交易呢?“
“我的确有东西可以报答你们,“崔斯特回答道,声音十分冷静。
“就是你们的命。“
玛索吉和艾顿两人相视大笑,但笑声中带着丝紧张的气息。
“把雕像给我,玛京吉,“崔斯特面不改色地继续道。“关海法从来不属于你,也不会再服侍你。“
玛索吉笑不出来了。
“对的,“崔斯特在法师回答之前说道,“我会离开杜垩登家族,不会参加未来的战斗。“
“尸体又不会战斗。“艾顿不屑地说。
“我会带另外一名杜垩登家族的人一起离开,“崔斯特反驳道。
“一名武技长。如果崔斯特和札克纳梵都离开了,赫奈特家族一定会获利的——“
“闭嘴!“玛索吉尖叫道。“这黑豹是我的!我不需要和任何可怜的杜至登家族作交易!你死定了,白痴,杜玉登家族的武技长会和你一起踏进坟墓!“
“关海法已经自由了!“崔斯特低吼道。
弯刀瞬间出现在崔斯特的手中。他从来没有真正和法师作战过,更别提同时面对两名法师了。但他从过去的经验中生动地记起他们法术的威力。玛索吉已经开始施法了,但是更迫切的危机是较远的艾顿,手中还正举着魔杖瞄准目标。
在崔斯特决定退步之前,命运已经替他做好了安排。一阵烟雾包围了冯索吉,让他往后退去,他的法术因为这震撼而被打断了。
关海法回来了。
文顿高崔斯特太远了,他无望在魔杖发射之前赶到对方身边,但是对关海法惊人的速度而言,这距离并没有那么遥远。它的后腿曲一伸,猎豹瞬间激射而出。
艾顿及时将魔杖瞄准了这新的对手,释放出威力强大的闪电,烧焦了关海法的前胸。但要阻止这只威猛的黑豹,需要的是比闪电还要强的力量。关海法虽然去势受阻,但却依然将那面孔扭曲的法师撞倒,让他从石笋旁掉下来。
那道闪电使崔斯特也感到目眩,但是他继续追逐玛索吉,心中暗自希望关海法活了下来。他冲到另外一个石笋推下,和正准备再度施法的玛索吉面对面。崔斯特毫不迟疑,他头一低,连人带刀朝着敌人冲了过上。
他瞬间刺穿了敌人,但那却只是他的幻像!
崔斯特重重地撞上石笋,飞快地滚向另一边,试图躲开他知道即将到来的攻击魔法。
这一次,玛索吉站在自己的幻像之后足足有三十尺,绝对不容对方有任何侥幸的机会。他发射了十数发的魔弹,精准无误地拦截住那正在闪躲的战土。崔斯特毫无选择地照单全收,强大的能源灌入他的身体,让他受到了不小的内伤。
但崔斯特强忍住让人麻痹的疼痛,重新站稳了脚步。他现在已经知道玛索吉真正所在的位置,不准备再让这骗子离开视线。
玛索吉手握着匕首,看着崔斯特无声地逼近。
崔斯特不明白。为什么法师没有准备另外一次的施法?刚刚的攻击已经让崔斯特肩膀的旧创裂开,而魔弹也灼伤了崔斯特的身侧和大腿。但是,这些都只是小伤,玛索吉要和他打斗根本毫无机会。
法师依旧毫不在乎地拿着匕首,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艾顿趴在石地上,感觉温热的鲜血在他原先是双眼的两个孔洞之间流窜。黑豹在石笋的上方低伏着,尚未从电击的晕眩中恢复。
艾顿强迫自己站起来,举起魔杖准备施展第二击……却发现魔杖已经断成两半。
艾顿慌乱地捡起另一半的魔杖,难以实信地在眼前晃动着。关海法再度扑向他,但艾顿却没有注意。
魔杖裂口端不断累积的能量让他惊骇得不知如何是好。“你不能这样,“艾顿低声抗议。
当魔杖爆炸的时候,关海法正好一跃而出。
“颗巨大的火球迸射入魔索布莱城的夜空,瓦砾从洞穴的四周纷纷落下,崔斯特和玛索吉都被震倒在地上。
“现在关海法不属任何人了,“玛索吉轻蔑地说,把雕像丢到地面。
“也没有任何迪佛家的人可以向杜垩登家族复仇了,“崔斯特反吼回去,他的怒气压抑住了内心的绝望。玛索吉成为他怒气的焦点,而他嘲弄的笑容更激得崔斯特飞奔冲向前。正当崔斯特逼近时,玛索吉权指一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隐形了,“崔斯特暴吼着挥砍着眼前的空气。他的这番发泄让他从狂怒中恢复镇定,这才意识到玛京吉已经不在他身前。自己在法师的眼中看起来有多么愚蠢。竟然全身上下都是空门!
崔斯特伏下身倾听。他隐约的感觉到头顶上,穴项处传来法术的吟唱声。
崔斯特的本能告诉他躲向旁边,但他对于法师新的了解告诉他玛索吉会预料到这样的反应。崔斯特假装往左边问躲,正好听见咒语达到了最高潮。随着闪电无害地极向左方,崔斯特奋力往前奔驰,希望在赶上法师前视力来得及恢复。
“妈的!“玛索吉大喊着,他施展出法术就已经意识到了被崔斯特摆了一道。在下一瞬间,当玛京吉发现崔斯特如同猪豹一样矫捷的身手正跃过瓦砾和石笋,迅疾无比地向他冲来时,他的满腔怒火全都化作了恐惧。
玛索吉慌张地在袋中掏着下个法术所需要的药材。他得快。他正站在离地面二十尺的窄台上,但崔斯情依旧快速地逼近,让人难以想象的快速!
在崔斯特的眼中,地面都化成了?团模糊的景象。在冷静的情绪下,岩壁对他来说是难以攀登的,但他现在一点也不在乎。他再也看不到关海法了。他失去了关海法。
是那悬崖上的奸诈巫师,是那恶魔的化身造成了这个悲剧。崔斯特往岩壁上纵身跃,舍弃了一柄刀,用单手惊险地攀住。这对理性思考的黑暗精灵来说是绝不可能的一件事。但崔斯特的心灵忽略了肌肉的抗议和指尖传来的剧痛。他只剩下尺就可以到达目标。
另外一波的能源束射进了崔斯特的身体,接连不断的如同重锤一样击打着他的脑袋。
“你还剩多少法术,法师?“他听见自己丝毫不受剧痛影响的大喊。
当玛索吉接触到崔斯特的眼光时,他不住地后退;淡紫色双眸中暴射的怒火仿佛敲响了他的丧钟。他曾经看过崔斯特作战的样子许多次,那年轻战士高超的武艺在他策划这次暗杀行动的时候如同梦宽一样纠缠着他。
但是,玛索吉从来没看过狂怒中的崔斯特。如果他以前曾经见识过,他绝对不会同意格杀崔斯特。如果他曾经目睹,他会宁愿叫席娜菲主母去死。
下一个法术是什么?有什么法术可以阻止由崔斯特。杜垩登化成的狂兽?
一只因为怒意而热的发光的手攀住了悬崖边。玛索吉用鞋跟猛踏着它。法师十分确定自己踩断了那些手指;但崔斯特依旧奇迹似地出现在他身边,一刀刺进他的肋骨之间。
“我明明踩断了你的手指!“濒死的法师费尽最后一口气抗议道。
崔斯特低头看着手,这时才第一次感觉到疼痛。“也许吧,“他心不在焉地说,“反正以后会好的。“
崔斯特找到了另外一把弯刀,一瘸一瘸地在瓦砾堆中小心地走着。他受创的心灵努力压抑着恐惧,强迫自己看着大爆炸的现场。
瓦砾堆的另外一边由于残余的热量而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对逐渐苏醒的城市来说是个再明显也不过的讯号。
这可真是秘密。
艾顿。迪佛的尸块散落在坑底,分在冒烟的破袍子旁。“你安息了吗,无面者?“崔斯特低声说,宣泄出胸中最后的一股怒气。他想起了许多年以前在学院受到的攻击。无面者大师和玛索吉解释那是次开导天才战士的试炼。
“这仇恨伴随着你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崔斯特对着尸块呢哺着。
但艾顿。迪佛如何并不重要。他搜寻着残余的瓦砾难,试着找出关海法下场的线索;因为他其实也不太确定这个魔法生物在这场爆炸中到底会受到什么影响。没有任何关于黑豹的踪迹留下来,完全看不出来关海法曾经出现在这里过。
崔斯特必须残酷地提醒自己不应该抱有任何希望,但他渴望的脚步和他的想法形成明显的对比。他冲向另一座石笋,也就是魔杖爆炸的时候,玛索吉所在的位置。他立刻发现了那个玛璃雕像。
他温柔地将它捡起。它带着些许的温度,仿佛它也曾经被卷入爆炸中,崔斯特可以感应到它的魔力明显降低了。崔斯特想要召唤黑豹,但是他不敢;因为他明白在次元间的旅行会耗费关海法极大的精力。如果黑豹受了伤,崔斯特推断最好让它好好的恢复。
“喔,关海法,“他低嚎着,“我的朋友,我勇敢的朋友。“他把雕像收回口袋中。
他只能希望关海法活了下来。
崔斯特走回石笋群,回到玛索吉。赫奈特的尸体身边。他别无选择,只能杀死他;是玛索吉掀起战瑞的。
这个事实并无法驱赶崔斯特看着尸体时内心的罪恶感。他杀死了一名黑暗精灵,夺去了同族之人的性命。难道他和扎克纳梵一样,也被困在数百年以来未曾消失的馅阱中,被禁锢在以暴易暴的恶性循环中。
“绝对不会再发生了,“崔斯特对尸体立誓道。“我再也不会杀死任何的黑暗精灵。“
他厌恶地转过身,一看见那闪着妖异光芒的魔索布莱城,他立刻明白,如果他坚守自己立下的誓言,在那里恐怕活不了多久。
当崔斯特循路走回魔索布莱城的时候、一千种可能性在他的脑中纠缠翻滚着。他把这些思绪都强压到一边,不想蒙蔽住自己的警觉性。纳邦德尔时往的光芒已经逐渐升高,黑暗精灵的白昼已经开始了,城市的各个角落都开始活跃起来。在地表居民的世界中,白昼是较为安全的时段,光明会揭露出暗杀的计划。但在魔索布莱城的永劫黑夜中,黑暗精灵的白昼比夜晚更危险。
崔斯特小心地挑选路径,避开贵族庭园的巨蕈围栏,因为赫奈特家族就位于该处。他没有遇到任何的敌人,很快就抵达了杜至登家族安全的势力范围。他冲进大门,一言不发地挤开那些士兵,推开了阳台底下的守卫。
家中泛着一股诡异的静默,崔斯特料想他们应该全部都起床备战了。因此,他对这仿佛停滞的宁静没有多想,直接奔向和克纳梵的房间和练功房。
他在练功房的石门外停了下来,手紧握着门把不放。他能够对父亲提出什么建议?离开?一起离开吗?他和利克纳梵在幽暗地域危机四伏的的隧道中并肩作战,迎击避无可避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