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子上的红豆糕,李忻轻蹙眉头。
“沿路这些驿馆是怎么呢?怎么每个都喜欢吃红豆糕?”半月拿了一块,尝了一下,点头道,“味道不错,主子,你要吗?”
李忻摆手,红豆糕她不喜欢吃,但是有个人喜欢。
这几年,她从来都没有吃过此物。
可能是逃避吧,原谅她,唯独在这件事上如此怯懦。
见主子异样,弄月破天荒的尝了一块。
软香粘糯,咬上一口,唇齿留香,红豆熬得刚好,没有十几年的手艺,做不出这样的味道。
“弄月,好吃吧?”半月像献宝一般将一盘子糕点都捧到弄月面前,“平日里得你喜欢的糕点少之又少,那这个我就不跟你争了。”
弄月看着这个单纯到没心没肺的家伙,嫌弃地推开糕点,“谁吃这些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
“你不喜欢?”半月疑惑又像是确认一般。
见弄月点头,立刻咬了一块,然后将其余悉数放进自己腰间的青叶荷包里。
晚间用膳,只有半月陪着。
看着满桌的佳肴,只有半月一人陪同,李忻未免觉得孤单。落音是不会同自己一块用膳的,柳延更是如此,至于那个新来的小家伙,自从得了一匹宝马,恨不得吃喝拉撒都在马厩,根本不愿意离开。
“弄月怎么不在?”
半月赶紧吞咽,急得说话,却意外呛着。
李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别急。”
半月赶紧喝了下去,喘了一口气道,“谢谢主子。”
“弄月做买卖去了。”
李忻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看着满桌的菜,心想,自己最近是不是过于铺张。
其实她一般就四个菜而已,只是这当地的官员延请,驿馆做了不少菜,她也很为难,下次还是提前打招呼。
因为这桌丰盛的晚餐,她还是送了不少礼物给当地官员的妻眷。
这般想着,她却是有些败家。
她最近要收敛一点,弄月赚钱太辛苦,忙着连晚膳都吃不上。
李忻心怀愧疚地用了晚膳,便在驿馆安排的房间歇下。
可是刚进屋,一股幽香便闯进鼻翼,带着若有似无的魅惑。
半月性子粗,根本没感觉到异样,脚正要踏进去,被李忻拦下。
“主子?”
李忻摇头,“在门外等着。”
半月委屈地站在门外,回想着今天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了主子,那么温柔的主子,居然罚她,不准她进门睡觉,往日都是她守夜,陪着主子睡的,呜呜呜--
李忻将门关上,倒是没锁,隔着那美人屏风,倒是看得见那床上,影影绰绰有个人影儿。
外面数九寒天,寝内却是温腻香艳。
两边的熏炉内袅袅升起一股柔腻沁肤的异香,驿馆的人将暖炉烧的发烫,李忻的粉颈划过一滴香汗。
雕镂屏风后,娓娓的纱幔被鎏金的挂钩拢起。
软塌寝被上,一男子只着一袭红色绡缕深衣,白色稠裤,对襟的深衣微敞,白玉般的肌肤便暴露无遗。
男子曼妙的身影若隐若现,青丝只是用一木簪轻拢,只要稍稍一碰,便可倾斜而下。
李忻脚步轻踏,入了屏风。
只见那男子抬起眉眼,带着丝丝迷离的望着自己。
脸上不只是被暖炉映的红霞,还是身子起的异样。
李忻上前,抬起男子的下巴。
微微一怔,倒是比想象的丝滑细腻。再仔细一看,床上这男子身段窈窕,皮肤滑腻,触感更是比女子雪峰还要嫩滑几分,倒像是被人精心调教过的。
这锦川县令哪里找来的尤物?
李忻依稀记得密报中写道,这锦川县令好龙阳之癖,这等子稀世妖精,不留给自己享用,送到她的榻上,莫不是想着巴结自己?
他有什么事有求于自己?
李忻微微发神,这房中迷药甚烈,只是刹那间,那男子便顺着李忻的手,想要欺身覆上。
李忻轻轻甩开他,走到屋子的尽头,推开那扇对着的窗户。
刹那间,冷风席卷,这个屋子冷如冰雪。
李忻倒了一盏茶,浇灭了两顶熏炉。
寝内温度骤降,那男子只穿了件单薄的衣裳,顿时一片清明。
“醒了?”
寻着声音过去,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子。
锦衣华服,玉带束腰,云靴金缕……每一样都彰示主人的尊贵与地位。
刚出神,一床软被便从天而降,玥璃好不容易从被子刨出来,那个女子已经关上了窗户,正在挪动矮塌上的小几。
李忻转身到柜子里找了另一床被子,下意识的看像床上的男子,不,应该来说就是一小孩儿,看样子不过十四五岁。一双小鹿似的眼睛里都是水雾,看起来吓得不轻。
“这里没有衣服,你还是将就盖上吧。”
玥璃低头一看,瓷白的脸上热浪翻涌。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薄蝉如翼的深衣坐在床上,因为刚才的翻滚,一边衣服已然滑到了手肘,裸露了一片靡色。
他赶紧拉上衣襟,裹进被子里。
他警惕的看着屏风后面那个倚躺在矮塌之上的身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这里有时何处,明明上一刻他还和姨娘吃着从夫人那里得来的赏赐,怎么就到了这里?
那个女子又是谁?
他不知道,他害怕,但是他不敢求救。因为姨娘说了,如论怎样都不能求饶,再痛也不能求饶,因为那样会受到更大的痛苦。
李忻随意来了一本书,躺在软塌上翻阅,她素来有洁癖,屋子里的床被人碰了她便不会再睡。
本来准备换一间屋子,但是她有很好奇这锦川县令到底想同自己求什么?
便不再出去,假意成了这好事,倒要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幸好这软塌不窄,铺着厚厚的银狐皮,倒是热和。
今晚就将就在这儿睡一晚吧。
正没事翻着闲书,突然一阵“咕--”的声音咋起。
李忻想了一下,继续看书。
可是才没看两列,这声音又来了。
无奈,李忻起身,去了屏风后面。
那少年就那么裹着软被坐在高床之上,脸上泛着红晕,窘迫得不成样子,耳垂红的能滴出血来。
“可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