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情真的牵扯到蛊,那就有些麻烦了,我到现在回想起自己被噬心蛊钻进身体的那种痛苦滋味,都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沈平开口说道,“看来那个老教授的嫌疑指定是跑不了了,不如我们先从他身上开始查起,怎么样?”
“你们口中那个唐教授,我倒是知道一些关于他的情况,这事可不太好办啊!”
周斌愁眉不展,沉默了半天才重新把头抬起来,“川南大学算是咱们这片首屈一指的高校,几个任职的老教授,几乎个个都在学术界很有威望,调查他们,可能会有压力。”
我冷笑着说道,“这就是你的事了,我们只负责向你提供有价值的情报,至于查不查,怎么查,我和老沈可管不了。”
“你们真能确定,这件事和唐教授有关?”周斌苦着脸,指了指自己,“我也是从川南大学毕业的,这个唐教授算起来也是我曾经的老师。”
“是你老师?”沈平眼前立马一亮,“那不就有门了吗,你想见他应该很容易吧?”
“不错,我的确可以用学生的身份去拜会他,只是……”
周斌苦着脸,“首先必须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和这件事有关,在我印象中,唐教授为人温和,不太可能干这种事。”
“我也没说这事就一定是他干的,只不过案子到这里,也就只掌握这么一点线索,不先从他身上查起,怎么查?”
沈平不太高兴,他看着周斌,脸色很认真,“该不会因为那人是你老师,所以你不想查吧?”
沈平是个很重情义的人,这老小子和细猴一样,虽然一身痞气,缺点数不过来,可对朋友却真心没得说,我也正是看中这点,才会从原来的死对头,和他成为朋友的。
魏老板和沈平认识十几年,交情不算浅,现在老魏横死,连尸骨都被人化了,这件事,让沈平的情绪变得很糟糕,说话也没轻没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斌板正脸,拍桌子站了起来,我以为他要发飙,谁知周斌却说出了这番话,
“老子吃的是国家饭,又不是替某个人打工的,就算他是大学教授,犯了案该逮也得逮,可问题是,唐教授这人身份不简单,查他肯定会有阻力,就算要查,也不能像对付普通嫌疑犯那样,毫无顾忌地查!”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见周斌动了真怒,赶紧站起来和稀泥,别让两人吵起来。
说实话,周斌这人一身正气光看面相,就不可能徇私枉法的人,我以前对公门里的人一向没什么好感,可李哥和周斌的出现,却让我渐渐改变了这种看法。
“我先打个电话,看看唐教授怎么说。”周斌把手机拿出来,当着我们的面,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
这个电话应该是打给唐教授的,接通之后,他又简单寒暄了几句,随后,直接约定了登门拜会的时间。
两分钟后,周斌挂掉电话,对我和沈平说道,“后天早上八点,周教授有堂公开课,到时候我们直接去办公室等他,你们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生气归生气,周斌气量还是很宽厚的,这件事涉及到灵异方面,单凭普通警察的能力,破案肯定会有困难,所以他希望尽量留住我和沈平。
沈平脸色缓和了一些,和周斌交换了电话,“那就后天早上,我们会在川南大学门口等你。”
随后,周斌打电话找来殡仪馆的人,替魏老板敛尸,将残缺不全的尸骨运上了车,拉到火葬场烧掉。
尸骨烂成这样,就算再多线索也没办法追查下去,还不如早点火化,入土为安。
我以为沈平会跟着去殡仪馆,但他并没有,而是陪同我一起离开了杂货铺子,来到了我和细猴合开的那家风水事务所。
我问他干嘛不回去休息,沈平摇摇头,“睡不着,走走也行,我还从没去你那边采过风呢,今天去涨涨见识也好。”
行当里的客套话,我越听越感觉别扭,“行了老沈,跟我就别说这种废话了,你这两天没接单子?”
“接什么单子?”沈平苦笑,声音变得有些疲惫,“我手底下一共就那几个兄弟,之前和你去陈家村的时候挂了两个,后来到小黄庄,特么的一次死绝了,现在剩我这个光杆司令,实在没那闲功夫再培养新人了。”
术道这一行,已经不再像往年那么景气,如今是末法时代,什么牛鬼蛇神都被打成了封建迷信,而且要培养新人,还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搞成的,并不是人人都像细猴那么肯上道。
“要不然咱们合并吧?”我想了想,抬头建议道,“你在这一行干了几十年,积累的人脉不是我和细猴能比的,我和细猴还算年轻,有啥活,也能多替你分担点。”
其实这件事我也考虑了一段时间,风水行业要想走下去,必须找对路子,我和细猴声名不显,就算有业务,人家看我俩这么年轻,也未必会放心大胆地将业务交给我们。
沈平就不一样了,他算这一行的行老,混了大半辈子,名望、地位都有,跟他合作,我和细猴的业务肯定会上涨,也不用天天守着门市发呆了。
听完我的话,沈平眼前一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那成,这主意不错,老哥现在年纪大了,也没以前那么肯拼了,有你们在,后继有望!”
走进事务所,细猴正靠在椅子上打瞌睡,我拍拍他的脸,把人叫醒,说起了跟沈平合作的事情。
细猴对此没什么意见,满口答应。
我们正在店面聊事情,有个中年人敲门进来,试探着问道,“请问,这里是看风水的吗?”
刚说业务就有人敲门,细猴赶紧笑脸相迎,把人请进来。
我清了清嗓子,问道,“大叔,有什么事,你可以说出来听听。”
随后,这个中年人愁眉苦脸告诉我们,自己家里的老人前几天死了,可怎么都不肯闭眼,火化过后,家里老是出现一些诡异的异相,比如半夜冰箱大门会自己打开,卫生间的灯关了又自己亮起来,他媳妇为这事,已经被吓得发烧了。
“哦?看来老太太走得不太安详啊!”沈平眉头一挑,又马上追问道,“你媳妇是怎么发的烧?”
大叔苦着脸告诉我们,“她半夜起床上厕所,回来就告诉我厕所有东西,还说……还说……”
这大叔声音越来越小,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几分惊恐,我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是病不瞒医,不把问题讲清楚,谁都帮不了你。”
“是……小师父说的有道理,”他赶紧点头,又接着讲道,“我媳妇说她上厕所的时候,感觉头顶上的吊灯在晃,抬头看见上面缠了一圈头发,还有……还有血流下来。”
听到这儿,我基本判断出他屋里肯定闹家鬼了,沈平用锉刀修着指甲,对着上面吹了吹,“老太太怎么死的?和你媳妇有没有关?”
“这……”这大叔眼皮一跳,神情有些闪躲,犹犹豫豫地不肯开口。
“不肯说,还是不敢说?”我翘着二郎腿,冷笑不止,“不想说就算了,请回吧!”
这个人的命宫有塌陷,眉毛下扬,抬头纹比较深,证明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好,但我看他的穿着,并不像家庭有什么经济困难的样子,再加上夫妻宫上有点痣,粉中带红,说明家有恶妻,夫妻关系并不是很顺。
要想日子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这种事比较常见,可对应老太太死不瞑目,七头还爬回来找儿媳妇麻烦,事情就不正常了。
“我说……我说!”这大叔赶紧从兜里摸出一盒烟,给我们挨个点上,“老太太是农村的,生前跟我媳妇关系不太好,所以……自从到我家,受了我媳妇不少委屈。”
“我问的是老人怎么死的,谁特么有功夫听你给我讲这些八点档的狗血剧?”沈平眉头一沉,脸色不太好看,
“你老娘的死,肯定少不了你儿媳妇的功劳吧?”
这人赶紧摆手说道,“这……没有没有,只是间接……她们俩吵架,后来老太太气得心脏病犯了,没过几天,躺在医院病床上死的,应该和我媳妇关系不大吧?”
“行了,交定金吧。”
沈平把脸别向我养的那盆风水鱼上面,拿着鱼食投喂,“定金五万,事成后再收另一半,还有,让你媳妇到别的地方先待着,算日子,今晚是老太太头七吧?”
“是的,”他哭丧着脸,说道,“我听别人说,假如老太太气不顺,头七就会变厉鬼上门讨债。”
“还算你聪明,赶在头七之前过来找我们。”细猴把一份合同递到他手中,“签吧,交完定金请回,我们会及时赶到的。”
“这……你们不会收了定金不管吧?”这人眼珠子转来转去,明显透露出对我们的不信任。
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我只好摇头笑笑,“算了,细猴你先陪他一块过去吧,晚上我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