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了班看见叶凡,一副预料之中的样子。叶凡要跟她谈谈,她也没有拒绝。叶凡诚恳地跟她道了歉,一再表示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跟她撒谎,并保证再也不。她表情淡然,一直没有表态。叶凡心里很慌,只好硬着头皮讲下去,谈过去,论现状,展望未来,叶凡说的全是真心话,这些叶凡已经想了很久。错就错在一直没告诉她。叶凡觉得一年的时间虽然不短,也不算漫长,叶凡中间还回来。
如果她愿意去看叶凡,叶凡更欢迎,路费全包。叶凡对读博没兴趣,一年后就回北京工作,保证不乱跑不花心。叶凡畅谈未来的时候,苏雅终于有点动容,叶凡的估计还是没错的,她最伤心的就是叶凡骗她,最担心的就是叶凡玩弄感情。在叶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攻势下,苏雅终于原谅了叶凡。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叶凡毕竟令她失望了,也失去了一部分信任,这件事始终成为叶凡俩感情上的一道硬伤。
再后来,日子就过得跟飞一样地快。叶凡抓紧时间给她找地儿租房子。叶凡出国后,她自己就负担不起二环的房子了,给她找房子,比给叶凡自己上心得多。叶凡后来在英国随便刨个窝就趴下了,最后叶凡挑中一个挺满意的地方,离她几个上课的学校都挺近。跟两个考研的姑娘合租,叶凡觉得还挺靠谱。领她去看,她也很高兴。叶凡就是想让她知道,叶凡真的不是玩玩而已,对于她的未来,叶凡是全心参与的。叶凡会好好照顾她,即使就要留学一年也不会停止。
苏雅开始有点粘叶凡了,以前叶凡很怕女朋友粘人,这次却恨不得她再粘叶凡一点才好。叶凡只想尽最大的努力对她好。有天她随口说自己从来没有过一台笔记本电脑。叶凡当时就震惊了,说难道你以前上大学都不用电脑?她说用啊,同学找人在中关村攒的台式。叶凡当时就把她拽到电子城,不能容忍叶凡的女人连一台笔记本电脑都没拥有过。叶凡那时手里有点自己的钱,奖学金和帮学校干活挣的外快,买台女生用的笔记本足够。都挑中好几个,马上就要敲定付款了,苏雅突然死活都不肯买了。叶凡不耐烦地说你到底要怎么样。她一下扑到叶凡怀里说:叶凡不要你的礼物,这是离别赠礼。你给叶凡买个好贵好贵的东西,就一笔勾销了!叶凡才不干呢!
叶凡哭笑不得,这个丫头满脑子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啊。到最后笔记本也没买成,叶凡不知道怎么疼她才好。情到浓时,叶凡甚至萌生过带她去见叶凡父母的想法,但毕竟太快了点,叶凡心里清楚不到时候,暗暗想从英国回来以后,一定带她回家。
叶凡回国了,她再也不可能来叶凡家。
她过生日那天,正在给叶凡母校的一帮学生排练舞蹈。这个活是叶凡帮她拉的,师妹要排练国庆文艺汇演的大型舞蹈,需要外请编舞指导老师。叶凡推荐了她,报酬还可以。她真的挺有天分,舞排得很有看头,当天叶凡在排练现场给她弄了个小型派对,师弟师妹很捧场,苏雅笑得一脸甜蜜。
陪她过完生日,叶凡离开前的日子就屈指可数了。叶凡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茫然,心里的信念是很坚定的。叶凡跟她说,圣诞节叶凡回来,2010年夏天,给她订票去英国。她特逗,还买了本英语九百句之类的书。走的那天,她没来送叶凡,叶凡俩尽量不把这事儿弄成一个bigdeal,就当叶凡出趟远门。
刚到英国的时候,叶凡和苏雅经常视频,看着她在屏幕里娇美的模样,触手可及却远隔万里,叶凡骚动不已。时不时就央求她脱点儿,死皮赖脸耍流氓。她虽然有点不习惯,总体还算配合。但是每次看完叶凡更就郁闷,只能自己解决。天气冷起来,同学老师都抱怨,叶凡却恨不得再冷点,因为冬天到了,叶凡就能回国了。
十二月的时候,节日气氛就浓郁起来。叶凡课程作业不少,但还算应付得游刃有余。学校里一个叫琳达的美国女生找到叶凡说要跟叶凡学汉语,叶凡说中国留学生那么多,干嘛非找叶凡。琳达说,他们都推说功课太忙,只有叶凡的project进度是最快的,应该不会影响学习。另外琳达是个北京迷,就想学正儿八经的京片子。于是叶凡就被大家投票推荐给她了。
就这样,叶凡每周给琳达上两次课。叶凡告诉她上完六次,叶凡就得回国度假了。就在第六次课,出大事儿了。以前都是叶凡和琳达在学校cafe上课,那天路面有冰,叶凡俩沟通了一下都觉得去学校是个很傻缺的选择,于是她就来叶凡住的地方了。叶凡跟人合住,大家都常有访客,没有什么冒昧的。一切都挺平常,最后却杯具了,有这么几个原因:
1.那天不知道哪个混蛋把公寓供暖弄得跟火焰山似的,琳达一进来就“哦买糕的”脱了外套,穿了件背心坐在那里。
2.苏雅不知道听谁说的给男人买条皮带就能拴住他了,于是买了一根,非要视频秀给叶凡看,说如果不喜欢还可以赶紧去换掉。在琳达来之前,叶凡就接通了她的视频请求。
3.琳达嫌太热,叶凡就去冰箱给她倒杯冰水。在这期间她满屋乱转,走到叶凡电脑前看里面有个漂亮姑娘――本来叶凡电脑冲里放着,她是看不到屏幕的。女人好奇心都太强了啊啊啊!
4.琳达指着姑娘问叶凡室友:Who’sthis?室友说是叶凡女朋友。琳达带着一种美国大傻妞的热情,愣要跟苏雅秀一下自己学了两天半的中文,一屁股坐下就开始跟她“喂喂”上了。
5.苏雅一头雾水地看着镜头前赫然出现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妞,挺着绷紧了背心的胸脯。而苏雅最不满自己身材的部位就是胸。
综上所述,这回是要了亲命了。
哄,解释,道歉,恨不得写血书证明清白。琳达特抱歉地问需要叶凡帮忙么?叶凡说您就甭添乱了行吗,叶凡谢谢您了!好在离圣诞节不远了,时候一到,叶凡就连滚带爬地奔回了北京。当时苏雅已经平静了许多,大概也相信了叶凡确实比窦娥还冤。叶凡跟她保证以后再也不教洋妞中文,英国女王请叶凡叶凡也不去。苏雅说你知道叶凡为什么对你不放心么,就因为你太贫!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叶凡说你错了吧,俩人总得有一个贫的,叶凡爸不贫,叶凡妈就挺贫,不然这日子怎么过啊!叶凡贫都是外表,里边永远是一颗红心向太阳,东方红太阳升,西方资本zhuyi糖衣炮弹腐蚀不了叶凡的。
苏雅嘴上叶凡烦叶凡贫,但每次叶凡都能给她逗得开怀大笑。这次回来,叶凡是真心想好好补偿这几个月没有陪在她身边的空白,叶凡打算带她去跟翟哥宝强他们见面,跟大伙儿宣布哥们有主了,从此江湖只有爷的传说,再无爷的踪迹了。孰料竟然被苏雅坚决拒绝,而理由,还是那个令叶凡崩溃的“咱俩没到那份儿上”。那到底要到什么份儿上!非得弄个儿子出来她才老实么!苏雅一摆事实讲道理叶凡就没招了:叶凡对她隐瞒即将出国的事实,叶凡卧室里出现过一个来路不明的大bo洋妞,叶凡还有十多个月要跟她两地分居。叶凡无言以对,自个儿都觉得没资格要求她什么。
叶凡只能在床上缠绵激战的时候,趁机呈个口舌之快:是不是叶凡女人?不是?不是让叶凡这么欺负!这时换苏雅无言以对,她被叶凡逼急了就拽过枕头捂住脸。叶凡发现每次叶凡这么说的时候,她身体的反应都很强烈。而叶凡一想到很快又要告别鱼水之欢,就更恨不得把功课都补足。
回英国之前做了最后一次,苏雅把她买的皮带给叶凡系上,她忽然紧紧地抱住了叶凡,纤细的胳膊用尽了力气,“叶凡爱你”,她说。叶凡血往上涌,想大喊,想疯狂地吻她,但却只是把她搂在怀里,叶凡也爱你,苏雅,叶凡爱你。
坐在飞机上叶凡像梦游,一直半睡半醒,爱情让人迷醉。直到回了学校,叶凡才清醒过来,必须扎扎实实地完成学业,争取让她在夏天过来玩时,叶凡能有更多空闲陪她。叶凡在学校的用功出了名,大家都特愿意跟叶凡一个team,永远不用担心进度。叶凡太注意赶学业,时常没有工夫陪她。苏雅以为叶凡对她淡了,叶凡被作业弄得头昏脑胀,还得耐着性子哄她,跟她解释叶凡忙得四脚朝天都是为了她。苏雅说切,谁说叶凡一定要去看你了!叶凡说你再不来,叶凡就要疯了。25岁正当壮年的男人,经得起这种折磨么。
2010年的春节是叶凡第一个没有在家里过的年。苏雅回了老家,她一回家就意味着视频不那么方便了。在这期间,又出了不少烦心事。她要同学聚会,有时候回家超过了十点,叶凡就很不放心。她说,叶凡那么早就去北京,在老家已经没什么同学了,难得聚聚你能不能放宽了心。这话说的,叶凡能放宽了心么!她不放心叶凡,叶凡更不放心她。她还无意间提起父母催她找对象的事,叶凡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气叶凡的。她有点这个毛病,不气叶凡就不能确认叶凡有多在乎她。叶凡这人本来是个脾气特臭,毫无耐性的老爷们,被她千锤百炼得跟孙子似的,三天一小哄,五天一道歉,十天半月非得赌咒发誓从头到尾表白一回。这中间发生的杂七杂八就不赘述了,看得您也闹心。总之那个春节叶凡过得很不好,那个冬天从里到外都冷冰冰的,没人味儿透了。
春天一来叶凡就病了,急性咽炎。叶凡打小身体倍儿棒,这回病得虽不重,但很烦人。那阵子叶凡一说话嗓子就跟被刀拉一样疼,没法陪苏雅聊天了,一开始还能打字聊一小时,后来越来越短。叶凡尽量多给她发搞笑表情,跟耍猴似的绞尽脑汁讲笑话逗她乐。状态好的时候,叶凡俩依然挺甜蜜的。苏雅还给叶凡email了一封情书,说她第一次写情书不许叶凡笑话。叶凡特惊喜地从头看到尾,丫头还是挺会写东西的,流露的感情让叶凡很心动。
好不容易叶凡病好了,她又病了。练舞的没有几个不带着旧伤,她有点复发,腰不能久坐,于是又不能多用电脑了,医嘱最好多躺少动。叶凡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去照顾她,却只能嘴上说说,学业进行到关键时刻,无法脱身。
两个人在一起时生个小病能增进感情,异地恋时就是灾难降临。叶凡俩还先后都病了,真是祸不单行。对于这种异地恋的复杂状况,叶凡以为自己早有准备,却还是遭了当头一棒。叶凡一再告诫自己这都正常,忍过去就好了。直到刘露来电话,叶凡才知道情况严重了。
刘露是个特爱替别人操心的姑娘,她觉得苏雅不可能再遇上谁比叶凡更合适,对于叶凡俩的恋情比自己的都上心。刘露在电话里痛骂叶凡在这个节骨眼儿甩了苏雅。叶凡纳闷之极:谁说叶凡甩她了!刘露说你俩没分手她能见那个混蛋老师吗?你俩要是分手,肯定是你对不起诗怡!叶凡立刻火冒三丈:什么老师,你说清楚!刘露说,她去看诗怡,发现当初念书时的一个男老师正在苏雅那里照顾她。苏雅在校时,那个好色老师就经常骚扰她,总是暗示只要给他点甜头,就能让苏雅留校。直到苏雅毕业躲得远远的,他才消停。这次居然又出现了。
打电话之前叶凡跟自己说一定要冷静,肯定不是苏雅主动找他的。电话一通叶凡先是问候了她的病情,就毫不客气地提出了那个老师。苏雅说刘露告诉你的吧,那天她就不乐意来着。叶凡问她,到底怎么又联系上了。苏雅突然很不满地提高了声音:叶凡还不能跟别人联系了啊?叶凡跟他又没什么,你审谁呢!
她这声音一听叶凡就知道透着心虚,果然,三言两语问下来,叶凡就知道了来龙去脉。竟然还真是苏雅主动给老师打的电话,说自己旧伤犯了,老师一听就跑来了。她说他俩没怎么,叶凡信;但是要说这老师心里没打算怎么,老子一万个不信!叶凡给苏雅摆事实讲道理,说你这样肯定要吃亏,就算需要人照顾,也不用找他,叶凡那帮哥们儿随你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