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倒是让焦阳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
他担心的,哪里是自己的时间啊……
虽然,一个月也就只有那么一次探望的时间,可看燕雅茹这个状态,他又怎么可能为了赶时间去探视,而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虽然两人接触并不多,但袁星野却也能察觉的出,燕雅茹其实不是那种会麻烦别人的人。
她今天会找上自己,估计也是找不到别的人选。
他本就是热心肠的人,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也不会吝于伸出援手啊!
“雅茹,我不是……”
他话没说完,对面的燕雅茹,已经一杯白酒下了肚。
哎……
“雅茹,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试着说出看,我虽然可能帮不了你什么,但陪陪你,还是能做到的。”
本来不想多问的,可看着燕雅茹一个女人,痛苦难过成这样,焦阳不由得也有些心软。
半年前开始,他们就频频在城北监狱的门口遇见。
他们很少说话,但也很有默契,渐渐的就开始结伴,一通前去城北监狱探视。
这么相约着,大概也有几次了吧,可他们却从来没有问起过,对方前去城北监狱,探视的是什么人。
因为,从对方的眼底了,是可以看的出来,那个牢笼里面关着的,不仅仅是他们心里的人,更是他们心底的伤痛。
“我再也,再也不用去城北监狱了……”
而这个时候,酒劲儿终于上来的燕雅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从呜呜呜的低泣,变成嚎啕大哭。
她一边哭,一边对着焦阳开口着,“我再也,再也不可能见到他了……”
不能去城北监狱了,再也见不到了?
听到这些,焦阳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这种情况,不像是刑满释放了啊……
况且,若是刑满释放,那应该是见喜事,应该高兴才对,看燕雅茹这状态……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她要探视的人,已经离开了人世!
这个认知,让他不由得想起,就在不久前,他还曾听到办公室里的女职员们,聚在一起八卦闲聊时,说起过一个名叫陆芸南罪犯,在叶先生营救叶温宁的时候,戴罪立功,死在了阿纳克的事情。
陆芸南么……
这个名字,他不是没有听过。
那个为了夺人财产,不惜残忍杀害自己未婚妻的男人?
这可不就是个人渣么?
再看看眼前的燕雅茹……
平日里的她,总是喜欢素颜的装扮,脸上的妆容也格外的清淡,看上去很是舒服。
她是一个优秀的女人,又有着显赫的家室,原本应该是过着人人羡慕的生活,焦阳实在是没有办法,把眼前的这个女人,和那个背信弃义的渣男联系到一起去。
他实在是有些不理解,心底满怀着好奇,终究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你一直去探视的那个人……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燕雅茹又灌入了一杯白酒。
也不知道是白酒辣的,还是焦阳这问题激起了她伤心的过往。
只见她眼眶又红了红,然后哽咽着开了口。
“他……是我的丈夫。”
丈夫?
燕雅茹的名号,他不是没有听过。
燕家的大小姐么。
如今算起来,年龄也该有三十岁了。
听说,她醉心事业,才一直没有结婚。
可她说丈夫?
焦阳蹙了蹙眉头,也没再多纠结,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你丈夫,叫什么啊?”
燕雅茹眼神迷离,听到焦阳这么问,抬眼就朝着焦阳这边看了过来。
她没有立即回答,像是突然忘记了似的,在努力的回想,半天才开口道。
“叫……叫陆芸南,对,陆芸南。”
她没注意到,对面的焦阳,原本就蹙起来的眉头,霎时拧的更紧了。
陆芸南……
为了这么一个人渣,伤心成这样,至于么?
虽然说起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可是看到眼前燕雅茹这么好的女孩儿,伤心难过成这样,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其实,都怪我,他本来好好的,就算是在那个笼子里面呆一辈子又能怎么样?是我,是我一次次的跟他说,跟他说我,我在等他,让他千万不要放弃,只要是有一丝丝能够出来的希望,让他千万都要抓住……是我,都怪我,出来又能怎么样呢?与其让他去送死,我宁愿他一辈子都在里面呆着啊……这样,至少,我还能去看看他,每个月只能见一次又怎么样,每次都要搁着栅栏又怎么样?至少,我知道他还是活着的,我知道他还好好着……”
燕雅茹说着说着,泪水就又一次汹涌的翻滚了上来。
“我知道,他之所以会去阿纳克,都是因为我,他想要出来,我好高兴啊,他从来都没有回应过我,他会努力,他不会放弃希望,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是我的幻想,就在上个月,我去探视的时候,还曾经对他发过火,我说‘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我很累,我只是一个女人,我不想再做什么主心骨,我也想有个依靠’,我怪他,怨他,又威胁他,如果他再不出来,我干脆也犯点儿什么事儿,进来陪他算了……”
燕雅茹泪如雨下,她顿了顿接着开口,“早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面,早知道那是最后一次和他说话,我怎么,也不会说那样的话啊……我应该告诉他,让他不要着急,只要我们两个人都好好着,我们可以共同想办法,爸爸,爸爸那边明明都松了口,说不再管我们了的,明明最艰难的部分都已经度过来了,可怎么,可怎么就……”
“如果不是我,他应该也不会去冒这个险的,他曾经跟我说过,Mark那群人根本就是魔鬼,他再也不想再和他们有半点的牵扯,他甚至,在做噩梦的时候,都会梦到他们……如果没有我,他不会去阿纳克的……”
燕雅茹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倾诉了许久,让焦阳拼拼凑凑,也能知道个大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