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代受刑责
夏正平抬眼望去,已然发现了张克勤神色的为难之处,他便是说道:“家父乃是京城商贾,和丞相走的近,丞相曾经赐予我家父一块金牌,凭借金牌,能够免除杖责之刑。”夏正平说着,便是从自己的衣袖之中,拿出快明晃晃的金色牌子。
他自然没有言语之中的免责金牌,他有的只是自己的腰牌,只是为了掩饰身份,腰牌被放于袖口中的荷包罢了。夏正平的这块腰牌,足以证明夏正平的身份,现在他要进一步考校一下程汤,看看他是否依旧坚持这样子依律判刑。
那牌子方方正正,正面雕刻着一条小龙,同时在小龙身边,刻着三个大字与一行小字,后面雕刻着牡丹花,彰显华贵。
三个大字,自然是夏正平的名字,一行小字,却是“皇子所持,以验身份。”这块腰牌,足以证明夏正平的身份。
因为夏正平背对着堂下的众人,因而腰牌出手的时候,他们并未看见。反倒是,堂上的一众司副及张克勤,却是面色一怔。当然,这些人之中,并不包括程汤,此时的他,依旧神色严肃。
“八……”
有司副的话音还未出口,就被夏正平摇头止住,显然夏正平并不想惊动堂下的百姓。
张克勤神色已然缓解,他明白,夏正平抬出这张腰牌以后,便是意味着能够免除刑责,自己也就没必要担心了。
只是,程汤的一句话,却让他喷出一口老血:“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您这样的人物,更应该遵守《夏律》,以作万民的表率。这块牌子,并不能免除您的五十杖责!”
“荒唐!难道你不要命了?”一位司副坐不住了,眼前的这位萧公子,可是本郡郡守,且又是皇子,怎能杖责,“刑不上大夫,难道你不知道?”
“大夫犯罪,照样需要受罚!古往今来,难道你见过有哪一个高官,犯了罪责,就没有不追究的吗?”程汤厉声驳斥,“就算是皇上,如果犯了错,依旧会下达罪己诏!”
程汤说的不错,古往今来,大夏神朝各司各部,但凡历任官员,一旦犯罪,真的是有罪必罚。只不过,那些偷盗等小罪,官员并没犯过罢了,最为关键的一点,大夏的皇帝,一旦被谏官发现有什么大的罪过,也会下发罪己诏的,更何况一个皇子呢?
随着日月的流逝,谏官早已失去了原本的作用,难以再起到监督皇帝的言行了。只是,一般人的眼中,贪污级别以上的罪,对于为官者才算的上罪过,殊不知,无论怎样的罪责,只要是《夏律》之中规定的,都适用于任何人。
当然,皇帝除外,真要给皇帝判定刑责,借一个人十个老虎胆,他也不敢这么做。
正因为如此,人们也逐渐忘却了这些,想当然的认为,律法对于官员、皇子没什么作用罢了。
程汤正是基于这一点,才会一口咬定,夏正平犯了殴打百姓之罪,需要杖责五十。
“《夏律》有言,官宦、商贾、皇族及有功者的后代,可以抵减刑责!”董子海眉头一皱,万一这个程汤,真是倔强到极点,岂不是真要把八皇子打个半死?他可不敢让这种事情发生,别说是他,就算是身为司正的张克勤,他也不敢。
张克勤也是顾及到这一点,才没有当众宣读状纸的刑责判定。
程汤听着董子海这么一说,眉头一皱,似是在思索些什么,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道:“不管如何抵减刑责,杖责之数,决不能低于三十!”
此时的孙闲,见着堂上的司副,在你来我往的争论着,心中不由得一惊,方才意识到自己反咬人一口,咬到了铁板上。但他毕竟是恶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开口说道:“几位大人,你们若是不给在下一个公道,在下绝不认罪!”
“难道你想翻供不成?”张克勤懒得废话,“来人啊,把孙闲带到狱司,执行牢狱之刑!”
“我不服!”
孙闲被衙役拖走,嘴上依旧大喊,面带凶恶之状。
“早该如此!”
公堂之下的众多百姓,不由得朝着孙闲身上啐了一口,恨得牙痒痒。
只是他们回过神来,看见公堂之上的夏正平,却又是眼圈微红。
“萧公子不能受此杖责啊!”
“他为了我等,力擒暴徒,绝不能受此不公待遇!”
“恳请大人们,体谅下我等心意!”
众多百姓说着,便是要跪下,想要为夏正平开脱罪责。这其中,自然包括南山客。南山客从始至终,都牢记夏正平在评书院中叮嘱的话语,无论如何,都不能出手相救,否则的话,那样子会让众多百姓认为,永昌郡的决曹、贼曹二司的人徇私枉法!
可能夏正平挺身帮助了这些人,但谁能够保证今日之事,不会传出去?若是被用心险恶的人听了去,必然会传出决曹。贼曹司副,刑察不明,审判不公的名声。
再更进一步,必然会影响到夏正平,使他落下个选官不力,任人不清的罪名。
夏正平自然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出现,事实上,他已经预料到这个后果,早已做好了心理承受准备,自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
反倒是,他极为欣赏程汤与董子海,这两个司副,真的是可堪大用。
董子海与程汤,自然不知道夏正平究竟在想些什么,依旧在争论着。
“堂下百姓,暂且先行起身,我们自不会为难你们的恩人!”
“只是,杖责必须要受!”
程汤与董子海,明显是意见相左,张克勤也是一阵头大,一派惊堂木,便是道:“够了,这里是公堂,是审判犯人的地方,不是你们争吵的地方!”
“是在下疏忽了,但我坚持这样的刑责判定,必须要判萧公子一个殴打百姓之罪,因为身份缘故,杖责三十即可,以示惩戒!”程汤不依不饶,显然没有丝毫放弃的样子,“《夏律》有言,可以交钱赎罪!”
夏正平倒是记得这样的一条,只是他并不打算这样做,便是说道:“本公子并没有钱财在身,杖责三十,我认了!”
“公子!”夏正平话音刚落的时候,人群中的南山客,便是眼圈微红,“您这是何必呢?”
她快步走入公堂,抬头望了望公堂上的几人,有些慌张道:“几位大人,在下乃是公子亲卫,愿意代公子受刑!”
夏正平一愣,慌忙道:“南山,你这是……”
只是话音未出口,就听得程汤发言:“确实可以,张大人,判定吧!着令萧公子的亲卫,代其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