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涂上护手霜,县令夫人摸着自己的手,就好像刚刚摸到了玉,冰冰凉凉的,丝滑的触感让人不免吃惊。
“也没有什么,夫人要是喜欢,东西做好以后,第一个送给夫人。”
李澜青并不打算跟县令夫人讨论这个护手霜的事情,她还要靠这个东西在镇子上挣钱呢。
“好,灵芝,拿五两银子给澜青,这是我的定金,等到东西做好了,我就是你的第一个顾客。”
县令夫人转手就让灵芝拿了五两银子给李澜青,迫不及待的占了李澜青第一个顾客的位子。
“这怎么好意思,本来就应该第一个给夫人的。”
李澜青象征性的推了一下,脸上挂着一丝人畜无害的笑容,眼睛里却闪烁着精光。
县令夫人扯了扯自己的裙摆,却无意间闻到了自己手背上的花香味,这一举动让她顿时坚信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你就拿着吧,你为我做了真的多事情,我都没来得及感谢你,这些对我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等到你这东西做好了,我推荐镇子上成衣铺子的掌柜认识,到时候你这些东西销路也会好些。”
县令夫人一口气同李澜青将掏心窝子的话都说了,在她这个年纪里,还没有人能像李澜青一样,既陪在她身边,又能时时刻刻解除她的烦恼。
说完了这些话,县令夫人端起桌子上的茶盏,用茶盖轻轻地刮了刮茶碗,这才将温热的茶水送进口中,淡淡的茶香混着李澜青护手霜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仿佛摄了别人的灵魂一般,让人痴迷。
“能有夫人引荐,澜青感激不尽,若是夫人需要,我自然会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李澜青觉得,只有在这个时候,自己才特别像一个见钱眼开的农妇,这一阵子忙着这些事情,都不怎么盈利,县令夫人这番话,使得李澜青终于可以开怀大笑一次了。
“大恩大德就不必了,我也没做什么。”李澜青说的有些过于夸张了,却又让她觉得实打实的满足。
等到李澜青回到泥巴村的时候,村子里的人余温未散,家家户户从自己的炉灶上弄出些火来,将这些火把堆放在一起。
“澜青,快去看看你家炉灶还着着没?弄些柴火来堆在这儿。”
李澜青刚刚露了个头,就有一名妇女拉了拉她的胳膊,指着火堆,兴奋的催促着李澜青。
“我回去看一下吧,今天我和我相公都出去了,家里也没人顾,恐怕炉子早就灭了。”
李澜青看了看这群兴奋的村民,突然间想起来那熊熊烈火中连绵不绝的惨叫声,顿时便没了兴趣,想也没想便回绝了这种行迹。
“可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可惜你家没有火把,你走的时候,应该让人看着的。”
看到李澜青平静的样子,那个妇女反而觉得可惜,只顾自己摇摇头,用可怜的目光看着李澜青。
“没事,我不知道有这么回事,等明年的时候吧。”
虽说烟柳女子不怎么好,可到底也是一条命,李澜青再也不想跟这些人讨论这方面的事情了,便推辞着默默离开了她们的队列。
“夫人回来了,这是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太好。”
李澜青有些沉重的推开了大门,二喜应声看过来,看到李澜青那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便连忙将手上的水桶扔下,小跑着凑过来,关切的询问着。
“没事,就是太累了,镇子上人特别多,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是我的疏忽。”
今天这种场景,只要不涉及到烧死活人,也应该让二喜出去逛一逛的,她到村子里已经待了好一阵子了。
“那有什么的呀,再说了暮春她们都在呢,我们四个在一起来能说说话,才不会觉得无聊呢。”
二喜傻傻的以为李澜青只是因为自责没带她出去,这才心情不愉快的,连忙灿烂一笑,希望李澜青可以高兴点儿。
“对了,我打算让暮春她们去京城里,看着爹和娘,他们身边没有人照顾,我不太放心,等过一阵子我们便会回京城,你也顺道去看看你弟弟和你爹娘吧。”
二喜不提到暮春她们,李澜青还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再加上提到爹和娘的事情,李澜青便突然想到了石氏和二喜的爹娘,做孩子怎么可能不想念自己的父母和亲人呢?李澜青由己及人,便劝二喜也回去看看她们。
“夫人,您之前说的话我有仔细想过,也许我不该去看她们,他们早就不把我当成这个家里的人了,我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会不断供银子的工具,哪怕是把我卖到任何一家,都是理所当然的。”
突然提到父母,二喜突然将脸沉了下来,一百两银子就能把她卖了,再加上之前那样的经历,二喜的心也死了。
“怎么说都是你的父母,如果你不想明着见他们,便让人给他们送些钱或者偷偷的看一看也好。”
二喜脸上的笑容突然凝住了,李澜青察觉到自己说的也不太对,连忙将二喜揽在怀里,温柔的开解着。
“不用了,我觉得以后也没有以后了,以后我就只是二喜,只是夫人的丫头,夫人想让我如何,我便如何,在与石家无任何关系。”
刻在心上的那种伤痕在时不时的逼迫二喜认清现实,从前她总是认为自己将银子给他们了,自己的妥协便能维持这个家,可到最后,受伤害的始终都只有她一个人,无论她再怎么委曲求全,她的父母都是不满,挥霍着她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养着她那不争气的弟弟。
“不回去也好,千万不要因为别人而委屈了自己,往后的路你自己走,想走去哪里便走去哪里。”
李澜青顺手摸了摸二喜的头,她心疼二喜,是因为在这样一个封建的社会,像二喜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她们每个人都没有独立的权力,饶是这样,李澜青却对现状无能为力,二喜这样的傻丫头也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