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黑田长政,就不能不从爱跳舞的罗盘开始说起。自从失去方向之后,他和织田信长等人,就只能凭借以往的本能,大体判断是不是向南航行。
他们的所乘坐的船只,是刚刚下水的一批新式舰船,虽然构造方面做了大量的改进,但是相关的配件仪器却没有配齐,就算配齐了,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培训相应的人才。
这就是忙着下饺子的弊端。
但帆船这样的饺子,当然还是要下的,至于配套设施的功课,也只能以后补课了。
于是黑田长政等人,从此就在海上漂泊开来,五月的太平洋其实并不太平,于是他们就看到了一生难忘的景象。
这一天,黑田长政起了个一大早,而织田信长则还没有入睡。失去方向之后,这名曾经以布武天下作为志向的大名,而今魂不守舍的煎熬度日。
谁都知道此行已经充满危险,但近几天好像也没发生什么。黑田长政就是觉得,纵然罗盘不能用了,也不会过于影响这次航行的安全。
“天照大神会保佑我们的。”黑田长政的自信,也感染了不少人。这给织田信长也带来了不少压力。但是黑田孝高和明智光秀依旧站在他的身边,并且努力维护他的形象。这才让表面上的团结得以延续。
要知道,织田信长的性格缺点是有不少的。更何况在这条船上,还有不少比他资格更老的人物。况且论器材能的话,不要说前辈和那些后起之秀们,就连同时代的人都不会比他落后多少。
好在,大多数人还是有理智的。盲目自信的黑田长政们,只能算是一小撮人。这帮人被黑田孝高怒斥为不长脑子的家伙。但他们对此却不屑一顾。
不过,黑田孝高似乎才是那个得到天照大神眷顾的男人――这个论断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前提条件,那就是现在这片地域还归天照大神管理,当然,飓风出现的时候,谁还有时间去在乎逻辑问题呢?
黑田长政原本自信的脸上,此刻再也看不到一丝笑容。疲倦的织田信长刚刚躺下,就被人重新叫了起来。他指挥着水手们紧急转向,避开从东面逐渐出现的飓风。
越来越高的海浪不断拍打着船身,剧烈的摇晃让众人陷入不安之中。无论他们是不是支持织田信长,相不相信罗盘在航海中的重要性,他们都已经站在了生死的边缘。
如果走错一步,就可能葬身鱼腹。
“我可不想葬身鱼腹,我只想让鱼葬身我腹。”黑田孝高故意说着俏皮话,希望能将这种紧张的氛围破解掉。然而,在场的众人也只是笑了笑,笑完之后又重新在脸上浮现出肃容。
不一会儿,风速变得更大了,威力也随之而增加。高高的浪头拍下来的时候,里面竟然夹杂着鱼虾。这下子,黑田孝高着的可以让它们“葬身我腹”了。
只不过,这种情况就连他也没有时间玩笑了。
织田信长只顾着向西狼奔豕突,压根就没在乎他。之所以向西走,是因为飓风从西南方向来,而此时已经出现在东侧,如果向北将会被他追逐,如果向南,说不定会撞上其它飓风。向东则是正中下怀,只有向西才能勉强保全一命。
他现在很期望在东方的地平线上,能够出现一座海岛。只要有淡水资源,就不用担心会被饿死。哪怕那是一座荒岛,他也满足了。
然而,就连这种“小小要求”也得不到天照大神的响应。其实他不知道,这所谓的小小要求,对于海上航行的老人们来说,究竟是多么的奢侈。
眼巴巴的看着天空,却只能看到阴云更加密布,织田信长的心境,已经陷入了迷茫。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物体飞来,结束了他这痛苦的纠结。
因为暴雨和阴天的缘故,周围的人都没有看清究竟是什么击中了织田信长,就连距离最近的黑田孝高,也只听见了一声闷响。
明智光秀当时在船舱里组织排水,听说甲板上的织田信长被怪物击中,他拔出武士刀就冲了出来。惹得黑田长政在心中很是纳闷,这两个人的关系,究竟是怎么变得额这么和睦的。
但是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明智光秀的发现,是在是太让人惊奇了。
这是一条月亮鱼。按理说,这种鱼主要分布在西大西洋,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明智光秀在图册上曾经看到过这种鱼。因为它的形状像是一个圆圆的金色月亮,所以得名。据西方人说,这种鱼能够给人带来好运。但是,看织田信长昏厥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好运啊。
明智光秀赶紧冲上去,紧急包扎鱼鳞擦伤的伤口,而后不断的拍打织田信长,想让他苏醒过来。
然而,这一过程足足持续了十五分钟,织田信长的脸都快被拍肿了,也不见他清醒过来。
黑田孝高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过去准备阻止他。但是他刚刚起身,就发现身子竟然能站得稳了。
这时候他才慌里慌张的抬头一看,却见天上已经是万里无云。
整个船队倏地发出一声欢呼,他们终于逃脱了死神的魔爪。这声欢呼的声音似乎很吵,躺在甲板上的织田信长不满的翻了个身,而后嘟哝了什么。
明智光秀离得近,听清了对方说的是设呢么:“别吵吵,让我再睡会儿。”
他把这句话告诉了黑田孝高,惹得对方哈哈大笑。
但是这阵笑声过后,一个残酷的事实却摆在他们面前。狂风很快就改变了他们的航向,而他们一直笼罩在飓风带来的恐惧中。虽然没有葬身鱼腹,但这一段时间的惊慌失措,让他们一直向西躲避,这样一来,原本的航线显然被改变了。
即便飓风已经离他们而远去,他们依旧有意无意的躲避着曾经出现过飓风的方向,这让他们的航线更加偏西了。
待到织田信长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最原始的向南航行,如今也不能用了。谁知道他们横向挪动了多少距离。
如果这时候还坚持向南航行,那么迎接他们的只有毫无尽头的海洋。他们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看到陆地,或许看到陆地的那一刻,他们已经是尸体,而迎接他们尸体的,是一种叫做企鹅的生物。
面对这样的恐惧,织田信长只觉得已经不能再远离安全的陆地,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转舵!向西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