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不是师父
“侯爷侯爷!”
昌平公主赶紧偎上前,半撒娇半和稀泥:“这分明是皇上的意思,您怎地错怪凛王爷啊?
您难道没听见凛王爷唤您岳丈,称呼我姑母吗?
既已成了一家人,何必斤斤计较这些小事呢?”
“公主所言极是!”
昌平公主话音才落,玉玲珑已朗声接口:“父亲,横竖都是一家人,八皇子都不怕变成鬼王不得娶,女儿做甚要发愁成了寡妇不能嫁呢?
且宽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哦对!咱们玉和侯府的嫁妆,就参照凛王府的聘礼准备吧!”
话毕,冲所有人挥挥手,潇潇洒洒扬长而去。
看着玉玲珑渐行渐远的背影,夜凛寒只觉刚刚平息的怒火再次有了升腾趋势。
他说明日日落西山来迎娶,暗指她乃是死人。玉玲珑便还击他变成鬼王,明言他将因毒蜘蛛啃咬中毒而亡。
他不提聘礼只暗示嫁妆,讥讽她是赔钱货。玉玲珑便夸下海口哪怕自己成了寡妇也不愁嫁,暗嘲他即便心有所属也没命娶。
她甚至明言,他给多少聘礼,她就还多少嫁妆。
这个死女人,她难道不知,嫁妆乃是女子在夫家的安身立命之本吗?
难道,不与他抬杠、少说两句话,她能死啊?
夜凛寒被玉玲珑气得头晕脑胀,夜烨的思路却无比清晰。
他懒得去管主子与谁相好,却揪心主子是否性命不保?
因此,玉玲珑的话听在夜凛寒耳朵里是冷嘲热讽,听在夜烨耳朵里,却是真正的催命符。
想都没想,夜烨便纵身追了出去。
玉玲珑转动轮椅前行,走得并不快,夜烨轻功了得,不过眨眼便追上她。
“王妃!”
脱口轻唤,夜烨拦住玉玲珑,诚恳一拜:“求王妃赐解药!”
“诶?”
玉玲珑仔细打量夜烨,好整以暇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再说,我也不是什么王妃。
你还是……”
“王妃!”
再唤一声,夜烨竟单膝着地跪倒在玉玲珑面前:“请赐王爷解药,求您了!”
瞧出他的固执,玉玲珑终于仰首望天。
“唉!原来夜凛寒身边,还是有明白人的嘛!”
勾唇轻笑,她眸光流转,视线触及夜烨的眼睛,竟让夜烨产生出恍如隔世的错觉。
“你是叫夜烨吧,自幼伴随在八皇子身边长大的贴身侍卫对吗?
别感到奇怪,自是有人曾在我耳边提到过你,所以我对你印象颇深。
夜烨?你既心思剔透,可愿与我结盟?”
夜烨心头微惊,这挖墙脚居然挖到主子跟前,还挖得如此理直气壮。全天下,大概也只有玉玲珑了吧?
不过,开诚布公总比背后使阴招要好,夜烨直视玉玲珑,坦然道:“王妃既知夜烨的底细,又岂会不知王爷的为人?
王爷义薄云天,您伤他性命恐怕自身也难保。
故,结盟之事,夜烨没必要答应。”
“呵!当真有张巧嘴。”
单手扶额,玉玲珑颇无奈:“今日回府之初,我并未将夜凛寒纳入敌人范围,甚至,我都没将皇上和皇后的指腹为婚当回事儿。
便是夜凛寒要悔婚再娶,与我何干?
他只管拿了皇上的圣旨,寻玉和侯退婚便好。
可夜凛寒今时今日所作所为,是君子风范吗?
他指使凛家军围攻玉和侯府,挑唆无知百姓羞辱殴打我,还波及我娘亲。眼下,又跑来玉和侯府对我痛下杀手。
呵呵!难不成,你们凛王府的人以为别人都是软柿子,可以任由夜凛寒搓扁揉圆?”
“夜烨并无此意,只是……”
“无需再说!”
挥手打断夜烨的话,玉玲珑头也不回地绕道而行。
“我再给你另外一个机会。
这蛛毒能持续十四个时辰,尤以夜间发作为盛,故而我将之命名为‘十四夜’。
倘若夜凛寒真心悔过,就让他设法劝服玉和侯答应我带着娘亲嫁入凛王府。
明日亥时前一切顺利的话,我自会将解药奉上。
但他如果非要置我于死地,那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夜烨怔怔瞧着玉玲珑离开,心中竟不知是悲还是喜。
半响,终于憋出一句:“王爷,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回您总算遇到克星了。您就自求多福吧!”
……
与夜烨分开后,玉玲珑心情颇为沉重。
用毒蜘蛛伤了夜凛寒并非她的本意,但既然已经伤了,她便有心加以利用。
想她玉玲珑哪怕再骄纵,要带着老爹的妾室出嫁也不合常理。
更遑论,昌平公主母女对林静和恨之入骨,玉和侯更有除之后快之意,岂会那么轻轻松松让林静和离开?
所以,玉玲珑唯有将宝押在夜凛寒身上。
问题是,夜凛寒是个变数。
这孩子虽然心智不成熟又极易冲动,却长了副硬骨头。
万一他就是不低头,她玉玲珑还真能见死不救吗?
敢毒杀夜皇最心爱的儿子,只怕后果,她没福气消受呢!
还有这个夜烨。
凛王府的情况玉玲珑一无所知,就算她真的能顺利带着林静和出嫁,等待她们母女的凛王府,真可以令她们安于一隅吗?
万一不行,她势必得给林静和找个贴身保镖,而夜烨,便是最好的人选。
只是,这夜烨也是个硬骨头,并且还贼精,居然猜出她拿夜凛寒的性命相要挟只是做做样子,也不愿同她合作。
如此一来,林静和所面对的凛王府,就有可能是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倘若真让这位娘亲有个三长两短,她玉玲珑将情何以堪?
正苦苦纠结,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捂住玉玲珑面具下的嘴,硬生生将她拖进黑暗。
“把解药交出来,快!”
沙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明显是刻意压低了嗓音。
而冰凉的大手,已移到她颈边,紧紧扼住了玉玲珑的咽喉:“否则,我定让你身首异处!”
玉玲珑才在心中腹诽:“我勒个擦!真是流年不利,这颗脑袋不是被夜凛寒袭击,就是被刺客袭击,她还能不能更背时一点?”鼻端便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雅药香。
心头一凛,言语已快过大脑破口而出:“师父?”
身后挟持她的人浑身一震,但钳制她的手臂却没有松开。
“什么师父?想活命就乖乖听话,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这威胁冰冷强势,玉玲珑却不理不睬。
她将双手反剪到身后,不停在刺客身上乱摸。
“你做甚?你……”
“闭嘴!”玉玲珑断喝。
刺客似乎被她镇住,竟真的不再言语。
可是,玉玲珑却越摸心越凉。
她对麒麟山那个跟她一样永远戴着面具的师父所有印象,都来源于这具身体的原主。
想原主是那样一个极品废柴,却心心念念着这位师父,且对师父的气味儿如此敏感熟悉。
可见,她对师父的感情多么深厚。
所以,她的手一定认得师父的身体。
师父胸膛上有几块肌肉?师父身高几何?师父的腰几尺几寸?师父手臂上有没有伤疤或者黑痣?等等等等,她都应该了如指掌。
然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