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没有料想到这个女人竟狡猾如此。他隐藏这么长时间的身手一瞬间便暴露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来人,给朕把他抓起来。”沐鳞清眼底划过一道错愕,沉声吩咐道。
王寅自然不会束手就擒,转身便想冲出大殿。
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他很快处在下风位置,被冲进来的侍卫抓住。
王寅盯着任盈歌,目光中充斥着不甘心。
任盈歌只当没有瞧见,轻声细语的朝着沐鳞清说道:“皇上,若想要知道公主的死因,不如把拓跋雪的尸体抬到这里。”
此话一出,有些官家小姐忍不住说道:“她莫不是疯了吧?那北越公主都已经死了,还要抬上来?”
有人附和道:“是了,尸体兴许还有难闻的气味。她不觉得恶心,我们还觉得恶心呢。”
“我想皇上也不会同意这样做的吧?”
任盈歌听到了这些话,不过充耳不闻,继续说道:“只有这样,我才能让北越使者心服口服。”
沐鳞清依然没有说话。
官家小姐见状,只以为沐鳞清也在疑惑任盈歌的行为,便大着胆子,拔高了声音说道:“这任小姐是不是故意做出这种怪异的行为,为了引人注目啊?”
“她不是最爱出头的吗?”
“从前倒是没有发现她竟然还敢这样做,胆子倒是挺大的。”
任盈歌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你们若是有办法,你们可以上来。”
“父皇,儿臣认为此举可行。”沐臻起身说道。
闻言,任盈歌朝着他看了过去,嘴角无意识的漾开一道上扬的弧度。而后垂目敛去眼底的神色。
不用事先说任何的话,沐臻便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
沐鳞清思量片刻,说道:“那便按照任丫头的意思去办吧。”
任盈歌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皇上。”
王寅不屑的冷笑,“堂堂一个白玉京竟然要听一个女人的无稽之言,真是太可笑。皇上,当着多国使者的面,您不会觉得丢了脸面吗?”
沐鳞清轻笑道:“自然不会,这只能说是白玉京人才济济,连一个小小的女子都足智多谋,不输男儿。”
须臾,侍卫抬着拓跋雪的尸体走进殿内。
空气中骤然漂浮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官家小姐们已经忍不住用帕子捂住了口鼻,眼底尽是不屑。
任盈歌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似的。
她弯下腰,掀开附在拓跋雪面上的白布,仔仔细细地查看起来。
“任丫头,有何发现?”沐鳞清沉声问道。
任盈歌起身,摇头说道:“皇上莫要着急。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确定。”
陈婉容见状,眼底浮现出欣慰的同时看向了白尘,“白先生是否要去帮帮盈歌?”
白尘淡定自若道:“不用,盈歌自己可以解决。”
他了解任盈歌,既然她敢提出来这样做,心里便已经有了主意。
任盈歌当着众人的面开始验尸。
王寅着急道:“公主哪怕是死了也是身份高贵的,岂容你对公主不敬?”
任盈歌眉眼不抬,淡声说道:“到底是谁对公主不敬,我想很快就就能知道,使者不用着急,耐心等待一会儿就是。”
“你对公主大不敬,等我回到北越,我……”
话未说完,沐臻已经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出手点中了他的哑穴,说道:“不用理会,继续。”
任盈歌重重地颔首。
她倒不是第一次做验尸这样的事,虽然算不上熟练,但也不至于害怕,或者手忙脚乱。
众人看到她淡定自若的解开拓跋雪的外衣,弯下腰趴在拓跋雪的胸口,不知道在听什么动静。之后便一直在观察拓跋雪面上和嘴唇上沾染的东西。
神色认真,动作丝毫没有带水。
众人一想到拓跋雪的尸体兴许已经放上好几天,便只觉得恶心泛呕,连一口水都不想喝下去。
任盈歌是在半柱香之后结束的验尸。
沐臻早就已经吩咐人打来了清水让她洗手。
沐鳞清开口问道:“如何?有什么发现没有?”
任盈歌颔首,缓声说道:“公主的确是死于中毒,而且已经死了至少有一天。”
“可知是什么毒?”
“知道。”任盈歌自信道。
“是什么毒?”沐鳞清追问道。
任盈歌没有说话,而是走到王寅面前,在他的挣扎之下钳住他的手腕,用银针从他的指甲里挑出一些东西放在自己手心。
“这是何物?”沐鳞清问出了众人的不解。
任盈歌捻了捻手上的粉末,慢条斯理的解释道:“公主中的就是此毒。”
“原来下毒之人真是北越国自己的人。”有人惊叹道。
任盈歌解开王寅的哑穴,问道:“公主死了这么长时间,你却一言不发,这便是你最大的破绽。”
不过,她并没有告诉他,其实早在他进来的一瞬间,她便想通了很多事。他的手指甲怪异的蜷缩起来,似乎是在隐藏着什么。
王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你凭什么认为我指甲里藏着的就是毒药?”
“难不成还是解药?”任盈歌反问,“不然你敢自己尝一口吗?”
“为何不敢?”王寅说着就要将毒喂进自己嘴里。
任盈歌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才不至于让他得逞,她了然道:“你想服毒自尽,我偏偏不让你如愿。你的这条命你自己没有办法做主,一切都要看皇上的意思。”
王寅痛骂她。
任盈歌并未在意,继续往下说道:“你毒害公主,以为能成功脱身,并且安全回到北越?”
王寅诡异一笑,“为什么不能?你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不要以为知道了这么一点东西就觉得了不起了。”
“我可不敢这样想。”任盈歌轻叹一口气,“反而是你,为了北越国简直是操碎了心思。可惜你们的皇帝或许并不会知道了,也不会感激你。因为你杀死了他最心爱的女儿。”
王寅眼底划过一道不屑之色,冷声说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