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芙又有了身孕。

　　这个孩子的到来, 让沈纵有些始料未及。

　　小蓁蓁三岁时候许的生辰愿望是想要有一只小跟屁虫。

　　小跟屁虫就是弟弟妹妹的意思。

　　因为她的侄儿太子有了个小公主妹妹，小公主妹妹白白胖胖的，笑起来月亮眼弯弯的。

　　太子侄儿老爱叫他的小公主妹妹小跟屁虫。

　　小蓁蓁也想要一只这样可爱的小跟屁虫。

　　但是她不知道小跟屁虫是怎么来的, 只好找无所不能的爹爹和最最疼她的阿娘要。

　　其实她爹爹阿娘也不是不愿意给她生个小跟屁虫, 就是这事，讲究缘分，他们也做不了主。

　　明芙生完小蓁蓁身体恢复后，沈纵又恢复了从前想开荤就开荤的日子。沈纵还算勤奋, 两人也从来没有刻意避子，但过了两三年他们也没有再有孩子。

　　沈纵和明芙本想着这事顺其自然也没怎么放心上, 但女儿既然提了, 他们还是要努力一下的。

　　俗话说得好, 要多付出才能多收获。

　　于是两人开始了长达一年的辛勤付出。

　　书房、卧房、香池, 甚至在后院的小秋千上都留下了两人努力的印记。

　　然而努力了那么很久, 到了小蓁蓁四岁之时，小跟屁虫还是没有被造出来。

　　小蓁蓁憋红了脸, 委委屈屈地埋怨沈纵：“爹爹阿娘答应阿蓁的小跟屁虫呢？”

　　明芙：“……”

　　沈纵老父亲叹气，爹爹也想啊，是爹爹没用。

　　罢了, 这种事强求也没用，如今他们一家三口, 日日过得平安顺遂，他已经十分知足了。

　　况且现在小蓁蓁长大了, 开始认字学诗了, 要监督这只小懒鬼读书认字就够他操心的了。

　　小蓁蓁很聪明, 认字也快, 就是不肯花心思好好学。

　　沈纵很严肃地问她为什么不好好学, 是不是不喜欢读书。

　　小蓁蓁懵懵懂懂地答：“阿蓁喜欢读书，可是庄先生说女子读书无用，不该多读，会读《列女传》《女戒》足矣。”

　　小蓁蓁口中的庄先生，是当世闻名的大儒，隔壁侯府开了女私学，请了庄先生来讲读，沈纵也让小蓁蓁去旁听。

　　未曾想，此人空有虚名目光短浅且迂腐。

　　沈纵告诉小蓁蓁：“读书能让人懂学问长见识，最重要的是多读书能教会你明辨是非，有主见，不会人云亦云。无论是男子女子都该多读书，明白吗？”

　　小蓁蓁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但从爹爹的语气中，她知道读书认字是一件很好很重要的事。也是一件她喜欢就可以去做去坚持的事。

　　小蓁蓁垂了垂梳着双丫髻的小脑袋，乖乖道：“阿蓁明白了。”

　　沈纵：“往后侯府私学你不必再去，爹爹会亲更好的先生教你。”

　　小蓁蓁点点头道了声“好”，又歪着脑袋问：“为什么爹爹不能当阿蓁的先生。”

　　沈纵一本正经道：“因为爹爹忙。”

　　主要是因为有时公务繁忙，抽不开身，会耽误女儿学习的进度。而且有时候对着女儿的可爱脸蛋，女儿犯了错，他会忍不下心去训她。

　　当然也因为，他还要忙着和她阿娘，咳咳……

　　夜深人静之时，趁女儿专心一致在小书房练字之时，沈纵将他的小肥芙扯到卧房，一口一口地啃掉。

　　边享用边听明芙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阿芙最爱夫君。

　　两人浓情蜜意间，门口传来小蓁蓁哒哒哒跑进来的声音。

　　明芙红透了脸，伸出小手用力去推沈纵：“夫、夫君快放开阿芙。”

　　“不放。”沈纵执意道。

　　次次都让这小家伙打扰，这回他偏不。

　　沈纵抱着明芙躲进一旁的大衣柜里，咔嚓一声，关上柜门。

　　小蓁蓁跑进屋里，不见人影，嘟着嘴问：“爹爹阿凉呢？”

　　月半摸不着头脑，明明方才她还看见王爷郡主待在屋里，怎么这回儿跟大变活人似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哼！”小蓁蓁气鼓鼓地跑出房间，“一定是趁阿蓁不注意去厨房偷吃好吃的点心了。”

　　她爹爹的确在偷吃，只不过吃的不是点心，是她阿娘。

　　狭小的衣柜里伸手不见五指，小肥芙被偷吃地连骨头都不剩，最后奄奄一息地被沈纵抱出衣柜。

　　明芙有气无力地举起小拳头捶了捶沈纵，泪眼朦胧地埋怨：“夫君不是人！”

　　吃饱喝足的沈纵亲了亲明芙的小脸，笑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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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那么巧。沈纵和明芙两个人先前那么努力都没要上小跟屁虫，结果背着女儿偷吃了一次，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一家三口同游越州的时候，明芙发现肚子里有了小跟屁虫。

　　算算日子，好像就是在衣柜里那次有的。

　　知道阿娘肚肚里有了她心心念念的小跟屁虫，小蓁蓁举着小胖爪轻轻摸了摸阿娘的肚子，对肚子里的小跟屁虫道：“你要乖乖听话，快快长大哦。”

　　沈纵摸了摸小蓁蓁的脑袋，十分欣慰自己有一个可爱又懂事的女儿。

　　肚子里的小跟屁虫一日日长大，沈纵看着长相肖似自己的小蓁蓁，期待这回肚子里的小跟屁虫能像明芙多一点。

　　若是两个孩子一个像他，一个像明芙就最好不过了。

　　只是随着明芙的肚子慢慢变大，沈纵发现事情的发展好像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次明芙怀孕，肚子大得特别快。

　　怀胎三个月的时候明芙便已经开始显怀，等到肚子里的小跟屁虫长到四个月的时候，明芙的肚子已经像寻常妇人五个月大的样子。

　　太医告诉沈纵，明芙这回有孕，之所以肚子比寻常妇人大，是因为她怀的是双胎。

　　明芙又惊又喜，原来肚子里是颗双黄蛋。

　　沈纵倒是紧张多过喜悦。

　　生两个孩子，他要操三份心。最重的那一份，还是操在明芙身上。

　　幸好上回生小蓁蓁的时候积累了不少经验，沈纵对照顾怀孕的明芙还算得心应手。

　　明芙肚子里的两只小跟屁虫也异常乖巧，都没怎么折腾明芙。

　　明芙除了有些嗜睡之外整整十个月都过得异常安稳。

　　等到要生产之时，明芙比之前生小蓁蓁的时候放松多了。

　　在沈纵的陪同下，明芙顺顺当当生下了两只小跟屁虫。

　　一只男小跟屁虫，一只女小跟屁虫。

　　男孩是哥哥，女孩是妹妹。

　　明芙生完虚虚地躺在床上，沈纵一直陪在她身边，小蓁蓁没有先去看她心心念念的小跟屁虫，而是乖乖地陪在明芙身边。

　　小蓁蓁拉着明芙的手亲了亲：“阿凉辛苦了。阿蓁亲亲就不疼了。”

　　从前每回小蓁蓁摔着碰着喊疼的时候，明芙总是亲亲她，告诉她阿娘亲亲，痛痛就飞了。

　　现在轮到女儿亲她，哄她了。

　　明芙心里感动，眼角落下开心的眼泪。

　　睡在旁边的两只小跟屁虫像是知道阿娘在哭一样，“呜哇呜哇”地跟着哭起来。

　　沈纵忙劝：“刚生完孩子不许哭，会坏眼睛。”

　　明芙擦掉眼泪，甜甜地笑了。这个世上有这么多爱她的人，真好。

　　小蓁蓁听见哭声，跑到两只小跟屁虫身边，看着襁褓里哭声震天的弟弟妹妹，皱着眉道：“阿蓁的小跟屁虫为什么一点也不白，还皱巴巴的？”

　　听见阿姐的嫌弃，两只小跟屁虫哭得更凶了。

　　沈纵忍不住笑了，往后家中可就有的热闹了。

　　日子过得很快，两只小跟屁虫渐渐长大，长成了他们阿姐心目中又白又好看的样子。

　　小蓁蓁开心得不得了，一有空就带着刚学会走路的两只小跟屁虫到院子里捉兔子。

　　沈纵这几年日子越过越顺心，不光夫妻美满，儿女乖巧，连他的不学无术的皇帝侄儿也开始变得正经起来。

　　这几年越来越像个亲政爱民的仁君了。

　　这多要归功于梁皇后和小太子。

　　梁皇后自不必说，拿着鸡毛掸子看哪不对打哪里，棍棒底下出“仁君”。

　　小太子也是监督父皇的一把好手。

　　小太子除了脸长得像爹，个性像足了梁皇后，小小年纪便出奇地稳重靠谱。

　　有时候梁皇后没空管沈煜，便派出儿子监督沈煜批奏折。

　　监督父皇理政的小太子像个会念经的圣僧。

　　整日在沈煜耳边叨咕。

　　“父皇，母后让您起来批奏折了。”

　　“父皇，母后说您该起床上朝了。”

　　“父皇，母后说此书污秽，您看不得。”

　　沈煜真是怕了这对可怕的母子，只能痛改前非，遵命当个勤劳的好皇帝。

　　同样被夫人逼得不得不痛改前非的还有本朝丞相柳晗。

　　从前柳丞相出门必是香车美人，穿金戴银。

　　如今，小公主要他身旁不准有其他女人，于是香车美人没有了。小公主嫌弃他穿衣打扮土，于是他不再穿金戴银，打扮得比从前朴素多了。

　　甚至连出门喝酒的习惯也戒了。

　　他跟小公主两个人动不动就要吵几句，两人都要强，有时候谁也不肯让谁。

　　可奇怪的是，这两人怎么也吵不散。

　　不仅吵不散，还越吵越亲热。吵着吵着就吵出了孩子。

　　柳相本想着小公主还小，要孩子得再过几年。

　　没曾想，有一回两人在卧房吵架，吵得凶了，穆穆咬了他手臂一口。

　　柳晗也不甘示弱在她脸颊上咬了一口。

　　两个人互不相让，不知怎么地就亲了起来……

　　然后就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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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成双成对有了自己的归宿，除了沈凝。

　　沈凝丝毫没有想成亲的念头，整日游戏人间，风流成性，处处留情。

　　终于有一天，沈凝栽了。

　　她逗弄了正直老实爱脸红又怕羞的新科状元。

　　新科状元日日蹲在大长公主府门口要她负责。

　　沈凝：“我只是说了句你好看，你用不着找上门来要我负责吧。”

　　新科状元：“不止，大长公主还说我可爱，你喜欢微臣，说完还亲了微臣的脸颊。微臣脸皮薄，被人亲了就要以身相许的。”

　　沈凝：“……”

　　本来沈凝只要应付新科状元一个人便成，谁知恰巧这时赵蒋也来了大长公主府门口。

　　赵蒋刚从越州军营调到京城军营，来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沈凝。

　　刚到大长公主府门口，就撞见新科状元要以身相许。

　　赵蒋顿时醋了，指着新科状元心酸质问沈凝：“公主为何从来不亲下官？是嫌下官皮厚肉糙，比不上这小白脸吗？”

　　沈凝：“……”

　　沈凝头一次产生了想立刻被六皇兄禁足的念头。她怕了这两人，“砰”地关上大门，躲进府里。

　　但躲进府里，沈凝还是不得清净。

　　她刚躲进府里，管事的就匆匆跑来向她禀报：“不好了，殿下！王面首和李面首因为争宠打起来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沈凝：“……”

　　哎，这都是风流债啊。

　　*

　　爆竹声中一岁除，今年的新年格外热闹。

　　皇宫里，沈煜正被老婆儿子监督着批改奏折。

　　柳丞相抱着刚出生的小女儿，哄她睡觉。

　　沈凝还是苦于应对她的风流债。

　　摄政王府。

　　一家五口围在一起吃桂花糯米汤圆。

　　吃了桂花糯米汤圆，新的一年定会过得甜甜蜜蜜，夫妻黏黏糯糯，全家团团圆圆。

　　子时一到，天上烟花一簇接着一簇绽开。

　　哄睡了三个孩子，沈纵和明芙坐在屋顶之上，同多年前一样，依偎在一起看烟花。

　　噼啪声中，夜空亮得如同白昼，烟花流光溢彩，明芙绽开笑容，在沈纵唇上印下一吻。

　　岁月漫长，愿与你携手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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