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阴气已经让计缘产生了不适感,不过他也发现,起码有两名阴差的方位始终挡在自己身前方位,应该是有意替自己这个凡人阻挡了相当一部分阴气冲击。
此刻院中四大城隍属官发威,其他阴差除了那九名掌控缚魂锁的勾魂使者,大多处于掠阵待命状态。
说是战斗,在计缘看来就是那个可怕鬼物被缚魂锁绑着在空中,被吊打,嗯,字面意义上的吊打。
判官笔打魂鞭等落在鬼物身上,都能引发一阵刺耳的厉啸,削减部分煞气。
计缘不是第一次对自己的视力产生过各种联想和怀疑了,这一次更是加深了这种感觉,他不但能看清各个阴差和鬼物,甚至能看到那一阵阵煞气被打散消弭的过程。
似乎是真的自觉到了危机关头,被缚魂锁锁住的鬼物挣扎也越来越剧烈。
“啊――――”
尖啸声中,无数惨白的手臂窜出,纷纷抓向周围的阴差。
几名城隍属官法器挥舞,院中充斥着异种阴气对抗,一下子挡下了绝大多数的阴爪,但仍然有六七名阴差被抓住,包括了三名勾魂使者。
“当!”
“当!”……
有阴差挥刀砍中鬼物阴爪想帮同伴脱困,却发出好似金铁交击的声音。
“嗬嗬呃~~~~~”
“啊!”
“啊!”
“啊!”
……
七名阴差直接被惨白手臂爪碎了鬼躯,化为一阵黑雾被吸入那些阴爪中,三根缚魂锁失去控制,在鬼物挣扎中犹如三根大鞭。
“砰!”
“砰!”
“砰!”
……
周围多名阴差直接被缚魂锁打中,魂魄一阵飘忽不稳,纷纷被击飞。
“大胆!”
四大香火属官瞠目欲裂,一起朝前一跃,四道混合着檀香味的阴气在小院上空混合,交织成一张大网。
“着!”
大网当空落下,将几乎快要脱困的凶戾鬼物罩住。
呜~~~哇~~~~
院中狂风大作,不再仅仅是阴气阴风,而是真正的大风四起,大枣树枝剧烈摇摆,落叶等物似乎不受阵法限制直接胡乱飞舞,计缘只能伸手在前挡住灰尘落叶。
计缘此刻心里除了震撼外,还充满了后怕。
‘妈蛋,刚刚我对付的就是这种玩意儿?还好这东西喜欢‘细嚼慢咽’,要是展露出现在的姿态,不等老子开大就暴毙了!!’
武判手中判官笔旋转升起,口中大吼。
“抽它的魂气魄力!”
其余三位城隍属官也各自运起法器攻击,其他阴差也纷纷出手,隔着大网攻击,尤其是那些缚魂锁,每抽中一下都能让鬼物抖动。
“嗬啊――――”
尖叫声几乎要刺穿计缘的耳膜,巨网中的鬼物急速膨胀,武判官眼见不好,收回判官笔,化笔尖如针,狠狠朝着网中点去。
“给我破!”
“砰!!!”
阴气煞气爆发,全都宣泄到武判身上。
轰得一下,武判被阴气击飞,束缚可怕鬼物的巨网瞬间出现缺口。
“不好!”
“挡住它!”
其余三位城隍属官立刻共同加力,可却无法弥补武判的缺口,鬼物已然要脱困。
有居安小阁的布置在,这凶物或许逃不到外头去祸害宁安县,但是此刻锁魂阵内的诸多阴差怕是要遭殃。
计缘是不知道情况具体有多危急,但就算他是外行人,没真瞎就能看出来现在很危险。
这时候还坐在院子里,似乎也有些不安全了……
害怕之下,计缘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本意是想要开溜,但却没想到引起了预料之外的变化。
计缘这一骤然起立,让院中凶戾鬼物越来越剧烈的挣扎戛然而止,像是受到强烈惊吓一般向困魂灵网内一缩。
“好机会!休要愣神!!”
随着吼声响起,武判已然重新归位。
鬼物犯傻城隍属官和阴差们可不会,城隍下辖四司主官身后开始弥漫起香火虚影,身形也好似略微拔高,身上官袍鼓胀。
巨网亮起一道道灰光收缩,四名主官招手一挥,各有四条缚魂锁飞来,朝前一甩,缚魂锁好似化为四道灵蛇,紧紧缠绕在散发灰光的网上。
有了刚刚那次惊险,让他们明白即便此凶戾鬼物元气大伤,不付出点大代价也不能轻易拿下,此刻可谓本钱尽出!
“幽幽城隍,和尘同光,驱邪缚魅,照见八荒!”
城隍庙方向,一道道犹如烟絮的香火之力飞来,落入这居安小阁的院中,四位城隍各司主官气势大盛。
“我宁安县虽所辖不过万余人,亦不容你这邪物霍乱,死来!”
判官笔、打魂鞭、纠察簿、福寿袍,借助天时地利,全力向凶戾鬼物攻去。
“轰隆隆……”
居安小阁的院内,好似响起雷声……
…………
计缘屏息已经好一会儿了,实际上若是掐着秒表,他肯定会惊愕于自己屏气能力居然变得这么强。
直到院内鬼物的凄厉尖啸越来越弱,直到这鬼物最终化为飞灰,计缘才终于缓缓舒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正义的一方赢了!’
有些腿软的计缘重新坐回了屋前的小椅子上,不过等他稍稍缓过气来就感觉不太对劲了。
抬头一看,好家伙,院中阵法之气已经消失,城隍四司主官各路阴差,全都面向自己站在院中。
计缘喉咙微微耸动,口水都不敢咽,这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良久,武判官带头,其他三司主官和各阴差纷纷向前拱手。
“我等眼拙,不识高人身份!”
“多谢相助!”
一众道谢声齐响。
之前还在想是否有高人过境点破邪物照门,却不想高人一直悠坐院中,正可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
四司主官并未多说什么,从院中人此前的种种行径来看,自然是不想被打扰的,所以再三拱手之后,带领城隍下辖各路阴差离开居安小阁,打算先行向城隍大人汇报,之后再做定夺。
计缘同样不知道和他们说什么,对城隍之类的事物了解实在不多,脑子里酝酿一阵之后没什么头绪,干脆就什么也不说。
实话说这次的情况,这个高人计缘是不想当的,可这鬼物确实是他重伤的,不带造假的,人家接受道谢于情于理都应该的吧。
等小院恢复宁静,只余微风徐徐的时候,计缘才瘫软如死狗般坐在椅子上,揉揉一再被剧烈刺激的心脏。
抬起头睁开疲惫的双眼,此刻再去看院中水井,那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一扫而空,心中不由更加安定一分。
‘照这势头下去,别哪天吓出心脏病来!’
平复片刻,计缘才有余力想东想西。
比如水井中原本的是究竟什么东西,哪怕再不懂行,也清楚绝非普通厉鬼,又比如为什么这么点距离,宁安县城隍却没有亲临怕是也另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