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站在会议室里,看着王进跟小师步进来,笑着问:“怎么样,这小子还不错吧?”
小师叔摇摇头:“所学太杂,作为嫡传弟子并不适合,但要是从发展我们精武会这个角度,这小家伙倒是个人才,小小年纪,行事老辣,倒是跟你脾气相投。”
徐先生笑着感叹:“哈哈哈,现在世道不一样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很多观念,有些跟不上这个时代变化,国家强大,终究得要靠这些年青人努力!”
小师叔有些落寞:“国事过于繁复,我们拼尽全力,仍然没找到一个能让国家强大的办法。”
徐先生劝道:“你为什么不考虑留在国内,非得要去南洋?”
“我答应先总理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南洋那么多的华人,不能让他们离开国家久了,忘了自己祖宗!”
“你坚持要去,我倒有个建议。”
“请师兄示下!”小师叔微笑着拱手。
徐先生思索了一会:“我想了很久,觉得周豫山的做法,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国家现在的问题,所以,我建议你不妨在那边增加在学校的影响力!”
“你是说以文治国?你要知道我根本不认同这个看法!”小师叔摇摇头并不认同。
“你应该知道,像欧洲战场的战败国德国,就是因为差不多全民普及文化教育,走的又是工业发展之路,战争结束没多久,他们现在就又发展起来了!”徐先生知道,要劝小师弟改变主意很难。
小师叔有些落寞:“咱们国家可没那么简单,国家积弱,现在又是军阀林立,要想普及教育,非一日之寒呐。”
“你说的也是,都是儒家中庸之辈误国!要改变现状,同样得靠教育跟文化。”
小师叔思索了一会,慢慢说道:“这一点我不如你,你们同盟会这一点做得不错,至少现在不光是革命政府,就连北洋政府都很看重教育,南北有志之士都很看重教育,我们习武之人,说起来倒差不多是走的偏门,且走着看吧。”
王进在一边听着师父跟小师叔对话,却不以为然,国之强者在于民,没听说读个书就能让国家强大,重点类于综合发展,军事,经济,政治,文化哪一块都少不了。
当然,这不是他能想出来的,报纸上天天打嘴仗,差不多能识字,会看报的人都知道。
要想靠个人就想让国家富强起来,纯粹是做梦。
思索间,徐师父转过头对王进吩咐:“小进啊,我跟你小师叔要出去办件事,你跟亚樵他们支熟悉一下上海环境,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要多用心看看上海这个地方,明白了么。”
“是,学生说谨遵师父教诲!”王进小心翼翼的回答。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千万记住,这里不是吴县,北伐军就要打过来了,不要到处惹事!”
“知道了!请老师放心!”
说罢,三人出得门来。
徐先生既然让王进跟师兄自行活动,肯定有他的道理,王进很清楚。
先生很少对王进讲大道理,更多的让他去悟,见多才能识广!
徐先生嘱咐守在门外的王亚樵:“一定要注意照顾好小师弟的安全!明白么?”
“师父放心,我以项上人头担保,只要我死不了,没人敢动小师弟一根毫毛!”王亚樵站得笔直。
“看看,又在这里吹牛皮?毛里毛燥的,这习惯可不好,要改。”
“是,师父,下回我注意!”
你带艺投师,年龄又大了,要想更进一步很难,要多向小师弟学习基本功!
“是!请小师弟多多指教。”王亚樵眼前一亮,连忙给王进拱手。
“你别心里不服,你跟老五关系不错,你要知道老五身手如何,可是老五在两年前,就已经不是王进的对手,这小子世故着呢,明白了么。”徐先生一言道破嬉皮笑脸的王进底细。
“哎呀,师父,你这样说我,人家怪不好意思!”王进故作忸捏。
“我们先走了,注意安全!”徐先生说罢,跟一直没说话的小师叔对视一眼,先后走商行出大门。
三人目送师父跟小师叔去了斜对面的精武会馆。
王进立即心下大乐,转头看着两位师兄:“哎,你真是斧头帮帮主?”
“小师弟,难道你不相信?”王亚樵心情愉快,笑着看向小师弟。
王进问:“那我跟着你一起,风险肯定会变大,咱们还是分头行动更好,你说怎么样?”
“那不行,师父让我看着你,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
“哎哎呀,说得你好象比我还厉害一样!”王进一脸鄙视。
“功夫我不如你,但要论江湖人情事故,你可就差远了。”
“嘿嘿,在上海,有谁敢找我的不自在?”王进挤眉弄眼。
“行了,先到九光师弟住的地方去再说!”五师兄皱眉看着两人打嘴仗却没个结果。
“哎,五师哥,你说行走江湖,是不是会经常与人家动手打架?”王进再次问。
“那倒不一定,那要看你做的什么事,一般来说动手基本都是跟利益有关,或者名或者利。”五师兄严肃的说。
王进转过头:“那,九光师兄,你当帮主,是不是就会经常跟人家动手?”
“那倒不至于,现在上海我们跟青帮洪帮三足鼎立,加上孙传芳手下大将上海督军李宝章,我们几帮人,差不多势均力敌。”
“那些外国人呢?”
“他们有坚船利炮,咱们的人又不团结,跟他们利益关系太重,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听说武汉要收回租界,要不...咱们去武汉凑个热闹?”
“哎,那可不行!”
“怕什么,青岛都收回来了,估计要不了多久,等北伐军打到上海,咱们将上海的租界也全收回来多好?”
“你想得太简单了。”
“什么意思?”
“北伐军总司令姓蒋的受日本人跟北方的苏俄支持,他敢跟日本人谈收回租界?”
“有什么不敢?国民党张主席不是咱们南浔人么,他要是敢不听话,将他干掉不就行了?”王进突然变得严肃。
“你小子屁事不懂,赶紧走,咱们在这呆久了,容易被有心人算计!”王亚樵大惊,这家伙说话也太嚣张了。
“算计也是算计你,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王进一撇嘴。
“好好好,是算计我,但要是你们遭受池鱼之殃,是不是就不大合算了?”
于是,三人从商行大门出来,王帮主压低了帽檐,加上一直守在门口的两手下,五个人走成一团。
王进忽然笑了两声。
王亚樵不明所以,回头问道:“什么事好笑?”
“嘿嘿,你说的好象有道理,那姓蒋的以前还是黄老头门生,现在当了总司令,你说他回上海来,见到黄老头,会不会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