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林向楚附近的人群呼啦啦让开一条道，两人的视线相撞，林向楚站起来，一身西服勾勒出冷峻的线条。

　　剑眉轻敛，他的嘴角凝起一抹冷笑：“不可能？”

　　林婉悦也走了过来：“恩凯，投票之初，你也是同意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向楚唱票，你现在这么闹，是在质疑谁？”

　　话语温婉，却是带刺。

　　二十多双眼睛都落在了恼羞成怒的林恩凯身上。

　　他一滞，原本捏紧准备挥出去的拳头硬生生顿在了原地。

　　“小姑，我不是质疑谁，只是因为追票太紧，怕其中出了差错。谨慎一点，也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林婉悦嘴一努，仪态始终雍容，“那你自己数数？”

　　出头鸟在他身后小声的喊了一声：“林副总……”

　　语气里有担忧和踟蹰，也落在了林向楚耳中。

　　每一张票打开都有众人看着，怎么可能会有错？再数一遍，也就不过是多打一遍自己的脸而已。

　　林恩凯自然懂这个道理，可那点不甘心还是叫他咽不下这口气。

　　从林俊彦接手林氏，这个公司里谁人对他不是卑躬屈膝极尽讨好？

　　可匿名投票的结果，出来却叫他一下子从天上跌落至泥沼。

　　林恩凯捏着拳头，半晌，扫了那一眼投票，目光又幽幽从众人的脸上扫过，到底还是忍了。

　　“既然超过一半的人都觉得小叔比我更适合这个工程的负责人，那就小叔来吧。只是……”他冷笑，眼底的狠辣一闪而逝，“希望小叔马到功成，千万把事情完成好才好。”

　　林向楚颔首，迎上林恩凯的视线，不卑不亢，说：“当然。”

　　原本的山雨欲来走得太过彻底，大家都微微怔愣，稍后，才有人和林向楚伸出手：“林经理，恭喜。”

　　动作虽迟疑，却已经有了示好之意。

　　林向楚同他握了一下，收手的时候忽然说：“谢谢各位举荐。向楚记在心上了。”

　　他没提及来日，可有人已经开始猜测其中的意思，不禁神色微变。

　　林恩凯看着这一切，眸子更是阴沉了三分，手一挥，不耐烦的率先往门口走去，“没别的事情，那就散会吧。”

　　有人走，有人留。

　　留下的人和林向楚稍稍寒暄，他应对几句，都是客套话，不留什么破绽。

　　到最后，办公室内只剩下了林婉悦和林向楚两人。

　　林婉悦站起来，动作优雅地撩起长发，神情平平，道：“走吧。”

　　“三姐。”

　　“嗯？”

　　林向楚本想问，看到她淡定洗练的表情，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吞下肚。

　　他抿起唇，眼底露出一丝笑意：“谢谢三姐。”

　　“真要谢，那就抽空请我去你家吃顿饭，咱们姐俩好好聊聊。”

　　公司不是说话的地方，林婉悦出了门，干净清透的五官上不带任何威慑和迫人，和办公室内那个凌厉的模样判若两人。

　　-

　　与此同时，奥纳公司。

　　夏芷默到岗第一天，就在公司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长得太出众也是错，她忙完交接，在座位上一坐，很快有男同事拿着一盒巧克力递了过来。

　　来人似乎是个也毕业没多久的少年，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书生气很浓，见夏芷默看过来，脸色微红，带了几分腼腆。

　　“以后就是同事了，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我说啊。我叫陆任，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叫我师兄。我们是一个部门的。”

　　夏芷默有些意外，眼睛眯起，迟疑片刻，笑意盈盈地将东西接过来，不忘甜甜地喊一句：“师兄，那我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麻烦您罩着我了。”

　　“好说好说。”

　　陆任笑起来，嘴角荡漾出一个梨涡，将原本就显得稚嫩的脸庞更添孩子气。

　　夏芷默弯了弯嘴角，收了视线开电脑。

　　第二个同事带着一袋糖过来，往她桌上一放，“陆任那家伙就知道把妹，实力菜得一笔，有事找他不如找我！对了，我也是这个部门的，这是我名字。”

　　陆任炸了毛：“卓然你一天不拆我台会死啊！”

　　“你赶紧把这个3D图画好再逼逼，不然今天晚上迎新宴你就别想去了，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吧！”

　　他胸口有个银色的铭牌，级别的确比陆任高出一些，夏芷默凑过去看，两人的距离一拉近，对方嘴角一勾，笑得玩味。

　　“顾卓然。”她未觉，念着名字伸出手，“卓然师兄好。”

　　“诶，客气了客气了，对了，今天晚上有个迎接你的小饭局，大家都商量好了，你……”

　　夏芷默一点头，爽快道：“我一定去。”

　　新公司的氛围比她想象中好许多，至少部门同事们都非常好相处。

　　不用面对吴丽颖和夏子晴虚伪的嘴脸，夏芷默觉得外头的天空都更蓝了不少。

　　坐到中午的时候，她决定带着手机去洗手间偷个懒。

　　她有两天没和林向楚联系，想着要不要给他发个短信，坐在马桶上，却意外听到外面的声音。

　　一个说：“今天那个新来的，你看到没有？”

　　发消息的手指一顿，夏芷默抬起眼，很是意外。自己刚刚进来，竟然还成了话题人物？

　　自来水龙头被拧开，哗哗水流声传来，另外一个人回答：“看到了，长得一脸骚-样，这种花瓶招到公司里真不知道能干嘛？供着？”

　　“就是说，一上午前前后后给她送零食的好几波。啧啧啧，竟然连顾卓然这种铁公鸡都送了她一袋糖。”

　　“还送糖？你知道他上一次送我东西是什么情况？”

　　“什么？”

　　“一盒喜糖！在抽屉里放了半年，快过期才丢给我！”

　　“啧啧啧，你吃醋啊？不过这种妖艳贱-货，估计也在公司里干不了多久。”

　　……

　　声音渐渐远了，洗手间大门被关上。

　　夏芷默挑着眉无奈的笑，将给林向楚发消息的页面关闭，转而给简安发了通微信。

　　【安安，你刚进公司的时候，也有女人在你身后说你坏话吗？】

　　过了几分钟那边才回过来：【怎么了？哪个妖艳贱-货怼你了？今晚老子来接你，给你怼回来！】

　　【今晚没空，要和同事吃饭。】

　　【男同事？】

　　夏芷默弯起眼，想了想，补充了一个字：【们。】

　　【靠！刚去就有男同事给你接风洗尘，也难怪那些妖艳-贱们货要吃醋。】

　　【那我低调一点？】

　　她第一次步入职场，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虽懂，却也拿捏不准。

　　手机沉静了几秒，再亮起来的时候，夏芷默噗嗤笑出了声。

　　简安说：【低调个屁！尽管高调！，确保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然后再用你的工作实力碾压死她们！让她们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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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的时间溜得特别快，转眼之间，夕阳渐落。

　　陆任来招呼她下班的时候，她CAD里的图也不过刚画了一半，他指了指周围，大家都已经在关电脑了。

　　“走吧，都等着你吃饭呢。”

　　夏芷默没矫情，保存好文件，收拾东西关上电脑，利索地跟出了门。

　　说是迎新宴，其实也就是去公司楼下的馆子里搓一顿。来得都是本部门里的二十人，男生居多，女生加上她也只有五个。

　　菜很快上齐，陆任坐在她身旁，给她倒了一杯红酒，殷勤得很，“小师妹，你是新来的，必须敬大家一杯！”

　　桌对过一个女人笑起来：“陆任，小师妹都已经称呼上了？是不是再过几个月，我们还得改口叫别的呀？”

　　这句话语落，桌上立刻就有人哄笑，拿眼神暧昧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陆任脸红起来：“关姐，你可别胡说。”

　　“哪里是胡说？小师妹这么漂亮的人，换了我是个单身男人，我也追，呵呵。”

　　夏芷默记得这个声音，和中午在洗手间内的如出一辙。

　　半倚在椅子上的身子端坐直了，她眯了眯眼，斜着眼睛扫过去。

　　一个三十开外的女人，下颚狭长，假山根垫得冲天而起，是一张整容过度的蛇精脸。

　　夏芷默勾着唇似笑非笑：“关姐，不劳您忙着点鸳鸯谱，我已经有男友了。”

　　这话甩出来，关姐的表情立刻变得微妙，连同陆任都瞠目结舌：“小师妹，你才刚毕业，就有男朋友了？”

　　“嗯。”

　　她点头，波澜不惊。

　　“唉，这我们公司里多少男人的心得碎了啊。卓然，你说，是不是？”

　　呵，这是把上午待她稍亲近一点的人挨个炮轰过去？

　　夏芷默心中有些不满，压着情绪没表，站起身，一并端起了酒杯：“很高兴来到奥纳认识大家，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说完，一杯红酒痛痛快快地干到底。

　　一看妹子这么豪爽，原本还有点拘束的氛围也顿时松快了不少。

　　喝酒的吐槽的，还有举杯要和夏芷默再干一杯的。

　　气氛活络了一些，关姐又问：“小夏长得这么漂亮，男朋友一定很有能力，非富即贵吧？”

　　这是在暗讽她是个被包养的小三？

　　她抿了抿唇，呵呵干笑：“还行吧。”

　　“多大啦？说说呗，小夏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是怕我们吃了你的男朋友？”

　　“就是啊，说说嘛。”

　　关姐身边另外一个女人也开了口。夏芷默瞄了一眼，是那个在洗手间和关姐一搭一唱的，没想到这么快就主动站了出来。

　　夏芷默咬着下唇沉吟，忽而灿然一笑，“这样吧，一会他来接我，我给大家介绍一下。”